如果我爱你

如果我爱你，就要接受

你日渐衰老中的迟钝与疾病

就要为你祈祷，给你水

给你粮食，给你半亩方田任你潇洒

就要在林间的夜晚，为你生火

为你在天黑的路口掌灯

如果我爱你，我会换个时辰，换个方向

不是露水初生，不是正西南

我会以斑鸠的姿态接近你

如果我爱你，恰逢芒种

多好啊

让我种下无花果、甘蔗林、红樱桃吧

这些为你忙碌的，包括我

如果我爱你，我会一个人

走好长的路，一直不想回头

一直没有爱上另一个人

至今都未嫁

与岁月一起平湖烟雨

我们屏住呼吸，交出山水和烟云

我们和月亮对话，说狐狸洞里的春天

闪烁在林间的星星，一颗接一颗

顺延着风垂直而下

被笼罩的荔枝湖，落满了尖尖叶子

我们只是抬头，对准45°的青山

面对世界的大，我们说不出一个夸张的词

此时，我们怀有虔诚之心

对亡灵和鳏寡充满敬意

理解蝴蝶一生的命运

此时，我们交出灵魂、骨骼和凝滞的血液

我们把孤单放在风中

是的，放在风中，一直放在风中

我们只想静静地，领会——

对着隔岸的灯火发一会儿呆

在一个众人缺席的晚上，我们

与岁月一起平湖烟雨

一双人

就像现在，我们不再说爱

我们偶尔争吵，把杯子摔在地上

把一扇门踹开，再用力关上

我们把所有的怨和厌都摊给对方

就像现在，我们心平气和

用幽默、含蓄、打趣的方式

我们也偶尔撒娇，对准左边的剑尾鱼

来日方长，我们

已经省略说出海枯石烂、举案齐眉

我们唯一会做的，就是

把米一遍遍地淘

把锅里的菜翻来覆去地烧

把衣物穿了又穿

是的，衣服旧了也要穿

东西坏了也要用

我们总要把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把爱，兑换成一生沉默的诺言 +WrJy1+7Yft5e1SjVyNUgFKLuBEutBBuPsqkFiQpqnYbWl3d6QlwI6Jh58C3opi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