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次三经

【第一则】

西次三山之首，曰崇吾之山 ^① ，在河之南，北望冢遂 ^② ，南望 之泽 ^③ ，西望帝 ^④ 之搏 ^⑤ 兽之山，东望䗡渊 ^⑥ 。有木焉，员 ^⑦ 叶而白柎 ^⑧ ，赤华而黑理，其实如枳，食之宜子孙。有兽焉，其状如禺而文臂，豹尾而善投，名曰举父 ^⑨ 。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 ^⑩ ，见则天下大水。

【注释】①崇吾之山：即崇吾（一作“崇丘”）山，山名，具体所指待考。②冢（zhǒnɡ）遂：山名，具体所指待考。③ （yáo）之泽：湖泊名。④帝：一说指天帝。⑤搏：或作“薄”。⑥䗡（yān）渊：渊薮名。⑦员：同“圆”。⑧柎（fū）：花萼（è），花瓣下部的一圈小片。⑨举父：或作“夸父”，兽名。⑩蛮蛮：即比翼鸟，是传说中的一种鸟。

【译文】西方第三列山系的首座山，是崇吾山，它位于黄河南岸，向北可以远眺到冢遂山，向南可以远眺到 泽，向西可远眺到天帝的搏兽山，向东可以远眺到䗡渊。山上生长有一种树木，长着圆圆的叶子，白色的花萼，红色的花朵上有黑色的花纹，结的果实像枳，人吃了这种果实会子孙兴旺。山上有一种野兽，身形似禺，但臂膀上有花纹，有豹子一样的尾巴，擅长投掷，名叫举父。山上有一种鸟，外形像野鸭子，但只长一只翅膀和一只眼睛，要两只合起来才能比翼齐飞，这种鸟叫蛮蛮，只要它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水灾。

【第二则】

西北三百里，曰长沙之山 ^① ，泚水 ^② 出焉，北流注于泑水 ^③ ，无草木，多青、雄黄。

【注释】①长沙之山：即长沙山，山名，具体所指待考。②泚（cǐ）水：古水名。③泑（yōu）水：古水名。传说在昆仑山附近。

【译文】往西北三百里，有座长沙山，泚水从这儿发源，然后向北流入泑水，山上没有花草树木，但有丰富的石青和雄黄。

【第三则】

又西北三百七十里，曰不周之山，北望诸 之山，临彼崇岳之山。东望泑泽，河水所潜也，其原浑浑泡泡 ^① 。爰 ^② 有嘉果，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黄华而赤柎，食之不劳。

【注释】①浑浑（ɡǔn）泡泡（páo）：形容水喷涌的样子。②爰（yuán）：这里。

【译文】再向西北走三百七十里，有座不周山，山的北面可以望见诸 山，不周山雄踞于崇岳山之上，向东可以望见泑泽，是黄河的源头，源头之水喷涌而出，发出浑浑泡泡的声音。这里有一种特别珍贵的果树，结出的果实与桃子很相似，叶子很像枣树叶，开着黄色的花朵，花萼红红的，吃了它就能使人没有烦恼忧愁。

【第四则】

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峚山。其上多丹木，员叶而赤茎，黄华而赤实，其味如饴，食之不饥。丹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泽，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汤汤 ^① ，黄帝是食是飨 ^② 。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黄帝乃取峚山之玉荣，而投之钟山之阳。瑾 ^③ 瑜之玉为良，坚栗精密，浊泽而有光。五色发作，以和柔刚。天地鬼神，是食是飨；君子服之，以御不祥。自峚山至于钟山，四百六十里，其间尽泽也。是多奇鸟、怪兽、奇鱼，皆异物焉。

【注释】①沸沸汤汤（shāng）：水腾涌的样子。②飨（xiǎnɡ）：古又同“享”。享用。③瑾：美玉。

【译文】再向西北四百二十里，是峚山。山上到处是丹木，丹木红红的茎干上长着圆圆的叶子，开黄色的花朵，结红色的果实，味道是甜的，人吃了它就感觉不到饥饿。丹水从这里发源，向西流入稷泽，水中有很多白色玉石。这里有玉膏涌出，原野上一片沸腾的景象，黄帝常常服食这种玉膏。玉膏还生成一种黑色的玉石。用这里涌出的玉膏去浇灌丹木，丹木再经过五年的生长，便会开出光艳美丽的五色花朵，结出香甜的五色果实。黄帝于是就采撷峚山中玉石的精华，投种在钟山向阳的南面。后来便生出瑾和瑜之类的美玉，坚硬而精密，润厚而有光泽。五种色彩一同散发出来，相互辉映，有刚有柔，非常和美。无论是天神还是地鬼，都来服食享用；君子佩戴它，能抵御妖邪不祥之气的侵袭。从峚山到钟山，长四百六十里，其间全部是水泽。在这里生长着许许多多神奇的禽鸟、奇怪的野兽、奇异的鱼类，都是些罕见的物种。

【第五则】

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钟山，其子曰鼓，其状人面而龙身，是与钦 ^① 杀葆江于昆仑之阳，帝乃戮之钟山之东曰 崖。钦 化为大鹗 ^② ，其状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 ^③ ，见则有大兵；鼓亦化为 鸟，其状如鸱 ^④ ，赤足而直喙，黄文而白首，其音如鹄，见则其邑 ^⑤ 大旱。

【注释】①钦 （pí）：古代神话中的神名。②鹗（è）：俗称“鱼鹰”。③晨鹄：鹗鹰之类的鸟。④鸱（chī）：古书上指鹞鹰。⑤邑：人聚居的地方，大曰都，小曰邑。

【译文】再往西北四百二十里，有座钟山，钟山山神的儿子叫鼓，他长着人的面孔、龙的身子，曾与钦 神联手在昆仑山的南面杀死天神葆江，天帝因此将他们诛杀在钟山东面的 崖。钦 化为一只大鹗，样子像雕，长着黑色的斑纹和白色的脑袋，红色的嘴巴和老虎的爪子，发出的声音如同晨鹄鸣叫，它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发生战争；鼓化为 鸟，样子像鹞鹰，长着红色的脚和直直的喙，身上是黄色的斑纹，头是白色的，发出的声音如同鸿鹄的鸣叫，它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发生旱灾。

【第六则】

又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鳐鱼 ^① ，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 ^② ，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 ^③ ，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 ^④ 。

【注释】①文鳐（yáo）鱼：鱼名。一说是一种生活在海中的飞鱼。②喙：鸟兽的嘴。③鸾鸡：传说中的一种鸟。④穰（ránɡ）：庄稼丰收。

【译文】再往西一百八十里，有座山叫泰器山，观水从这里发源，向西流入流沙。观水中有很多文鳐鱼，这种鱼形似鲤鱼，却长着鸟一样的翅膀，浑身是青色的斑纹，长着白色的头、红色的嘴，常常在夜间从西海飞到东海。这种鸟的叫声如同鸾鸡，它的肉味酸中带甜，吃了可以医治癫痫病，它一出现，天下就会五谷丰登。

【第七则】

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时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泑水。其中多蠃母，其上多青、雄黄，多藏琅玕 ^① 、黄金、玉，其阳多丹粟，其阴多采黄金银。实惟帝之平圃 ^② ，神英招司 ^③ 之，其状马身而人面，虎文而鸟翼，徇 ^④ 于四海，其音如榴。南望昆仑，其光熊熊，其气魂魂 ^⑤ 。西望大泽 ^⑥ ，后稷所潜也。其中多玉，其阴多榣木之有若。北望诸 ，槐鬼离仑居之，鹰鹯 ^⑦ 之所宅也。东望恒山四成，有穷鬼居之，各在一抟。爰有瑶水 ^⑧ ，其清洛洛 ^⑨ 。有天神焉，其状如牛，而八足二首马尾，其音如勃皇，见则其邑有兵。

【注释】①琅玕（ɡān）：像玉一样的石头。②平圃：即“玄圃”，传说中神仙的居处。③司：管理，掌管。④徇：周行。⑤魂魂：盛大的样子。⑥泽：后稷所葬的地方。⑦鹯：鸟名，也叫鷐风，与鹞相似。⑧瑶水：即瑶池，神话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⑨洛洛：同“落落”，指水流的声音。

【译文】再往西三百二十里，有座槐江山，丘时水从这里发源，然后向北流入泑水。丘时水中有很多蠃母，槐江山上有很多石青和雄黄，还有很多质地优等的琅玕、黄金和玉石，这座山的南坡有很多细丹沙，北坡出产很多有彩纹的黄金和白银。这里是天帝在人间的园圃，由一位名叫英招的神看管，英招神身形似马，却是人面，周身都是虎斑，还长着一对鸟的翅膀，英招神经常遨游四海，它的叫声像抽水声一样。站在槐江山巅，往南可远眺昆仑山，那里火焰熊熊，气势恢宏。往西可远眺大泽，那里有后稷葬身的地方。大泽中有很多玉石，其南边有很多榣树，其上又长出若木。往北可以眺望诸 山，槐鬼离仑就住在这座山上，鹰鹯的老巢也在这座山上。往东远眺恒山，可明显看见恒山高有四重，穷鬼就住在这座山上，他们各自分类住在一起。槐江山上还有一个湖，名叫瑶池，湖水清澈荡漾。有天神在槐江山居住，他身形似牛，长着八条腿、两个脑袋和马的尾巴，他的吼叫声像人在吹奏乐器的薄膜发出的声音，天神出现在哪个国家，哪个国家就将有刀光之灾了。

【第八则】

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 ^① 时。有兽焉，其状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蝼，是食人。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蠚 ^② 鸟兽则死，蠚木则枯。有鸟焉，其名曰鹑鸟，是司帝之百服。有木焉，其状如棠，黄华而赤实，其味如李而无核，名曰沙棠，可以御水，食之使人不溺。有草焉，名曰薲草，其状如葵，其味如葱，食之已劳。河水出焉，而南流东注于无达。赤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氾天之水。洋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丑涂之水。黑水出焉，而西流于大杅。是多怪鸟兽。

【注释】①囿（yòu）：古代帝王养禽鸟的园林。②蠚（hē）：毒虫类咬刺。

【译文】往西南四百里，有座昆仑山，这里其实是天帝在下界的都邑，天神陆吾主管它。这位天神有老虎的身子，九条尾巴，人的面孔，老虎的爪子，这个神，主管天上的九域和昆仑山苑圃的时节。昆仑山中有一种野兽，外形像羊，却长着四只角，名叫土蝼，是能吃人的。山中有一种禽鸟，外形像蜜蜂，大小与鸳鸯差不多，名叫钦原，若它刺螫其他鸟兽，就会使它们死去，树木也一样。山中还有一种禽鸟，名叫鹑鸟，它主管天帝日常生活中各种器皿和服饰。山中还有一种树木，形状像棠梨树，开着黄色的花朵，结红色的果实，味道像李子却没有核，名叫沙棠，人可以用它来辟水，若吃了它就能在水中漂浮不下沉。山中有一种草，名叫薲草，它的形状很像葵菜，但味道与葱相似，人吃了它就能解除烦恼忧愁。黄河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南流而东转注入无达山边的湖里。赤水也发源于这座山，然后向东南流入氾天水。洋水同样发源于这座山，然后向西南流入丑涂水。黑水依旧发源于这座山，然后向西流到大杅山附近的湖泊。这座山中到处都是奇珍异兽。

【第九则】

又西三百七十里，曰乐游之山，桃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泽，是多白玉。其中多䱻鱼，其状如蛇而四足，是食鱼。

【译文】再往西三百七十里，有座乐游山，桃水就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西流入稷泽，这里到处有白色玉石。桃水水域中还有很多䱻鱼，这鱼像蛇，却长着四只脚，是以鱼类为食的。

【第十则】

西水行四百里，流沙二百里，至于蠃母之山，神长乘司之，是天之九德也。其神状如人而犳 ^① 尾。其上多玉，其下多青石而无水。

【注释】①犳（zhuó）：传说中的动物名。

【译文】向西行四百里水路，再行二百里流沙，便到蠃母山，天神长乘主管这里，他是天的九德之气所生。这个天神的形貌像人却长着犳的尾巴。山上到处是玉石，山下到处是青石却没有水。

【第十一则】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 ^① ，蓬发戴胜 ^② ，是司天之厉及五残。有兽焉，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见则其国大穰。有鸟焉，其状如翟而赤，名曰胜遇，是食鱼，其音如录 ^③ ，见则其国大水。

【注释】①啸：兽类长声吼叫。②胜（qìng）：古时用玉制作的一种首饰。③录：或作“鹿”。

【译文】再向西三百五十里，是玉山，这是西王母居住的地方。西王母的形貌与人一样，却长着豹子一样的尾巴和老虎一样的牙齿，而且喜好长啸，蓬松的头发上戴着玉胜，主管上天的灾厉和五刑残杀之气。山中有一种野兽，外形像狗，却长着豹子的斑纹，头上的角与牛角相似，它的名称是狡，这种野兽发出的声音如同狗叫，它在哪个国家出现，哪个国家就会五谷丰登。山中还有一种禽鸟，外形像野鸡，却通身是红色，它的名字叫胜遇，以鱼为食，发出的声音如同鹿在鸣叫，它在哪个国家出现，哪个国家就会发生水灾。

【第十二则】

又西四百八十里，曰轩辕之丘 ^① ，无草木。洵水出焉，南流注于黑水，其中多丹粟，多青、雄黄。

【注释】①轩辕之丘：传说中黄帝居住在这里，娶西陵氏之女为妻，号轩辕氏。

【译文】再向西四百八十里，有座轩辕丘，这里没有花草树木。洵水从轩辕丘发源，向南流入黑水，水中有很多粟粒大小的丹沙，还有很多石青、雄黄。

【第十三则】

又西三百里，曰积石之山，其下有石门 ^① ，河水冒 ^② 以西南流。是山也，万物无不有焉。

【注释】①石门：这里指大型的石洞。②冒：往外透。一说指覆盖。

【译文】再往西三百里，有座积石山，山下有道石门，黄河水从这道石门里冒出来后就向西南流去。山上万物俱全，无法统计。

【第十四则】

又西二百里，曰长留之山，其神白帝少昊 ^① 居之。其兽皆文尾，其鸟皆文首。是多文玉石。实惟员神磈氏 ^② 之宫。是神也，主司反景 ^③ 。

【注释】①白帝少昊：就是少昊金天氏，传说中上古帝王玄嚣的称号。②磈（wěi）氏：传说中的神名。③反景（yǐng）：景，同“影”。指太阳西落时，影子投向的方向与上午相反。

【译文】再向西二百里，有座长留山，神话中讲的白帝少昊就住在这座山上。山上的野兽都长有花色的尾巴，鸟类都有花色的脑袋。山上还有很多带有彩色花纹的玉石。这座山实际上就是员神磈氏的宫殿。这个神是主管日落时把影子折向东方的神。

【第十五则】

又西二百八十里，曰章莪之山 ^① ，无草木，多瑶碧 ^② 。所为甚怪 ^③ 。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 ^④ 。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 ^⑤ ，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 ^⑥ 。

【注释】①章莪（é）：即章莪山，山名。②瑶碧：美玉和青绿色的玉石。③所为甚怪：指山上的东西显得很怪异。④狰：传说中的一种怪兽。⑤毕方：传说中的一种鸟，形貌与鸟相似，只长一只脚，青色羽毛。⑥讹火：怪火。

【译文】再向西二百八十里，有座章莪山，山中没有花草树木，有很多瑶、碧一类的玉石。山上常有瑰丽奇异的东西。山中有一种兽，样子像红色的豹，长着五条尾巴和一只角，它的叫声如同敲击石头，它的名字叫狰。山中有一种鸟，外形像鹤，只有一只脚，青色的羽毛上有红色的斑纹，却长着白色的嘴，名字叫毕方，它的鸣叫声就像在叫唤自己的名字，它在哪个地方出现，哪个地方就会出现来源不明的火灾。

【第十六则】

又西三百里，曰阴山，浊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蕃泽 ^① ，其中多文贝。有兽焉，其状如狸 ^② 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猫猫 ^③ ，可以御凶。

【注释】①蕃（fán）泽：一作“番泽”。②狸：狸猫。③猫猫：也作“榴榴”。

【译文】再往西三百里，有座阴山，浊浴水从这座山流出后便向南流入蕃泽，水中有许多色彩斑斓的贝类。山上有种兽，外形像野猫，但脑袋是白色的，名叫天狗，它的叫声似“猫猫”，这种野兽可用来防避凶邪之气。

【第十七则】

又西二百里，曰符惕之山 ^① ，其上多棕枏，下多金玉，神江疑 ^② 居之。是山也，多怪雨，风云之所出也。

【注释】①符惕之山：山名。②江疑：传说中神的名称。

【译文】再往西二百里，有座符惕山，山上生长着很多的棕树和楠树，山下有丰富的金矿和玉石，神仙江疑就住在这座山上。山中经常下怪雨，风云也时常在这里兴起。

【第十八则】

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是山也，广员百里。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白身四角，其豪如披蓑，其名曰 ^① ，是食人。有鸟焉，一首而三身，其状如 ^② ，其名曰鸱。

【注释】① （ào yē）：传说中的一种异兽。② （luò）：传说中的一种鸟。

【译文】再往西二百二十里，有座三危山，三青鸟栖息在这里。三危山方圆百里。山上有一种野兽，外形像普通的牛，却长着白色的身子和四只角，身上的毛又长又密好像披着蓑衣，它的名字叫 ，是能吃人的。山中还有一种禽鸟，长着一个脑袋，却有三个身子，形状与 鸟很相似，名叫鸱。

【第十九则】

又西一百九十里，曰騩山，其上多玉而无石。神耆童 ^① 居之，其音常如钟磬。其下多积蛇 ^② 。

【注释】①耆（qí）童：即老童，传说是颛顼的儿子。②积蛇：堆积在一起的蛇。

【译文】再向西一百九十里，是騩山，山上有很多玉，没有石头。名叫耆童的天神居住在这座山上，他发出的声音像敲击钟磬一样的响声。山下有很多堆积在一起的蛇。

【第二十则】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 ^① ，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 ^② 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 ^③ 。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 ^④ 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 ^⑤ 也。

【注释】①天山：山名，一名白山，一名折罗漫山。②英水：水名。③汤谷：水名。④浑敦：即“混沌”，模糊，不分明。⑤帝江（hónɡ）：传说中的黄帝，即帝鸿氏。

【译文】再往西三百五十里有座山，名叫天山，天山上有很多金属和玉石，还有很多石青、雄黄。英水就发源于这座山，之后便向西南流去，汇入汤谷。天山上有一位神，它的身形似黄色的口袋，头上发出火红的光，长有六只脚和四只翅膀，远远看去，看不清楚他的面目，这个神精通歌舞，他就是帝江。

【第二十一则】

又西二百九十里，曰泑山，神蓐收 ^① 居之。其上多婴脰之玉 ^② ，其阳多瑾瑜之玉，其阴多青、雄黄。是山也，西望日之所入，其气员，神红光 ^③ 之所司也。

【注释】①蓐（rù）收：传说中西方的神，掌管秋天万物，人面、虎爪、白毛。②婴脰（dòu）之玉：可以作颈部装饰的玉石。③红光：传说中的神名，即蓐收。

【译文】再往西二百九十里，有座泑山，天神蓐收就住在这里。山上有很多可以用来作为颈饰的玉石，南坡到处都是瑾、瑜一类的美玉，北坡到处是石青、雄黄。站在这座山上，向西能看到太阳落山的情景，这里气象雄浑，由天神红光所掌管。

【第二十二则】

西水行百里，至于翼望之山 ^① ，无草木，多金玉。有兽焉，其状如狸，一目而三尾，名曰讙 ^② ，其音如夺 ^③ 百声，是可以御凶，服之已瘅 ^④ 。有鸟焉，其状如乌，三首六尾而善笑，名曰鵸䳜 ^⑤ ，服之使人不厌 ^⑥ ，又可以御凶。

【注释】①翼望之山：即翼望山，山名，具体所指待考。②讙（huān）：传说中的一种兽。③夺（duó）：胜过、压倒。④瘅（dàn）：同“疸”，指黄疸病。⑤鵸䳜（qí tú）：传说中的一种鸟。⑥厌（yǎn）：同“魇”，即做噩梦。

【译文】再向西约有百里水路就可以抵达翼望山，这座山很荒凉，寸草不生，倒是蕴藏有丰富的金属和玉石。翼望山上有一种兽，外形似野猫，长有一只眼睛和三条尾巴，这种兽名叫讙，它的声音能压住一百种动物同时发出的声音，饲养这种兽可以抵御凶灾，吃了它的肉还可以医好黄疸病。翼望山上还有一种鸟，外形似乌鸦，但长有三只脑袋和六条尾巴，常常发出笑声，这种鸟名叫鵸䳜，吃了它的肉可以医治好梦魇症，也可用来抵御凶邪之灾。

【第二十三则】

凡西次三山之首，自崇吾之山至于翼望之山，凡二十三山，六千七百四十四里。其神状皆羊身人面。其祠之礼：用一吉玉瘗，糈用稷米。

【译文】纵观西方第三列山系，从崇吾山到翼望山，一共二十三座山，绵延六千七百四十四里。这些山的山神身形都似羊，却长着人的面孔。祭祀这些山神的礼仪为：将一块吉玉埋在地下，祀神的精米用稷米。 HK9mHsTZIUwwhgUIqvvSgzpchLYNT4Rq0TZ53EBuhmCQ/kzrwdzUQNwFUU0cqC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