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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初祖达摩与二祖慧可

菩提达摩简称达摩,也称作达磨,南印度人,是西天禅宗的第二十八祖,同时也是中国佛教禅宗的初祖。

禅宗二祖慧可得菩提达摩亲传。到五祖弘忍,在湖北黄梅附近的冯茂山广开东山法门,为禅宗的最终形成和发展奠定了基础。直至六祖慧能开创直指人心、顿悟成佛的南宗禅,中国佛教的禅宗得以正式确立。

(一)达摩的禅学精髓

菩提达摩,简称达摩,相传其为南印度香至国王的第三子,属刹帝利种姓,亦说属婆罗门种姓。有的说他是波斯人,有的说他是印度禅宗的第二十八代祖。

杨衒之谓其“西域沙门菩提达摩者,波斯国胡人也。”波斯原指古安息小国。胡即天竺。而昙林谓“西域南天竺国人,是大婆门国王第三子”。这样,合起来就是“西域天竺波罗门种”。此地,杨衒之谓在厌哒与赊弥之间也有个波斯小国,有说是今缅甸或苏门答刺东北岸。达摩在印度的情况考于文献仅知这么多。

在梁武帝年间,达摩渡海来到中国,传播印度佛教禅学。达摩带了一件棉布袈裟,说是禅宗祖传传法的凭证。

在南北朝时期,南朝佛教与南朝的玄学相适应,比较重视义理的理解;北方佛教与北方汉代传下来的经学传统相适应,比较重视戒行和禅定。

当时,在北方流行的禅学是僧稠发扬印度僧人觉贤的传统禅法,即用静坐、调整呼吸、舌拄上颚、心注一境的方法。而达摩到达北方后,所宣扬的禅法与僧稠所传授的大不相同。

道育说:“然而观彼两宗,即乘之二轨也。稠怀念处,清范,可崇;摩发虚宗,玄旨幽颐。可崇,则情事易显;幽颐,则理性难通。”道育是达摩的得意弟子。

达摩祖师在圆寂时,曾留言说:“我的弟子千数,真正得吾法者,也只有慧可得髓、道育得骨、尼总持得肉、僧副得皮。”达摩祖师提到的这四个人,自然是他的高足弟子了。

道育所说的“怀念处”,即印度禅法的四念处。达摩禅法的特点是“顺物”“方便”,在禅定或苦行中锻炼自己的思想意识。

对于达摩禅法,法如的弟子杜肋说:

今人间或有文字称《达摩论》者,盖是当时学人随自得语以为真论,书而宝之,亦多谬也。若夫超悟相承者,即得之于心,则无所容声矣,何言语文字措其间哉!

这意思是说,达摩是以心传心,不立文字的,而所流传的有关达摩禅的文字,是达摩的学人凭自己的理解记录下来的,不能代表达摩的心传。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

对于现在流传下来的达摩《略辨大乘入道四行》,唐净觉说:“此《四行》是达摩禅师亲说,余则弟子昙林记师言行。”

昙林是达摩弟子,与慧可为同学。达摩为慧可、道育传授“大乘安心之法”,昙林记录下来。

对安心、发行、顺物、方便,达摩作出解释。达摩指出,“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两种:一是理入;二是行入。”

“理入”也称壁观或坐观,即面壁静坐,以达到舍伪归真、无自无他的境界。相传,达摩曾在少林寺面壁静坐九年,终日默然,时人称为“壁观婆罗门”。

理入是悟理,就是由理而入道。壁观安心是真如缘起论。“舍妄归真”要从“凝住壁观”入手。

“《别记》云:师(达摩)初居少林寺,九年为二祖说法,只教曰:外息诸缘,内心无喘,心如墙壁,可以入道。”

“入道”就是“心如墙壁”,径直趋入菩提道。入道后就会“见道”。本着悟见的道去“修道”,就是“行入”。这种先悟后修,是后来神会、宗密顿悟渐修说的渊源。要修到“无所有清净境界”才算达到目的。

理入壁观,对后来有很大影响,慧能之后一些法嗣子孙还有类似之说。如黄檗希运、百丈怀海等,由达摩的“心如墙壁”,进一步说成“心如木石”。其曰:“心如顽石头,都无缝罅,一切法透汝心不入,兀然无着,如此始有少分相应。心如木石,无所辨别。兀兀如愚如聋相似,稍有亲分。”

可见,壁观是凝心、安心、住心的譬语,由此达到达摩说的“与真理冥状,无有分别,寂然无名”的境界。也就是达到“安心”。安心,即使心安静。

达摩教人首先是安心,是其一贯的禅法。

达摩的禅法为南印度佛教徒所推重,其中国门徒慧可等常行头陀行,都是属壁观禅法。这种印度南方的禅学是地遍处法门,主要是修习地遍处定,即随处都会生起的感觉。

修习遍处定,常常在墙壁上用中庸的土色涂成圆形的图样,作为理想的对象。达摩的壁观,很可能和这样的方法有关。至于在大地里应用地遍处的修习,则是更进一步要学徒连“地”的概念也不存在于心中,好像是无所依而修习。

从达摩主张“凝住壁观”来看,达摩的禅学基本上是传统佛教的渐修禅法,与后来慧能禅宗的“见性成佛”之禅是不同的。

达摩所谓的“行入”,就是由行而入道,是与慧能顿悟禅法不同的渐修禅法。

达摩所说的“行入”,包括报怨行,即放弃一切反抗心理;随缘行,即放弃辨别是非心理;无所求行,即放弃一切要求和愿望;称法行,即依照佛教教义去行动,认为这样就可达到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报怨行、随缘行、无所求行、法行,这四种修养方式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是所有修行方法的概括,即达摩所说的“行入四行万行同摄”。

道育在《习禅·论》中说:“观其立言,则罪福之宗两舍;详夫真俗双翼,空有两轮,帝网之所不拘,爱见莫之能引,静虚筹此,故绝言平?”“罪福两舍”,就是善恶、是非、有无皆舍,即一切法不立,是指达摩施行的“四行”。所以,道育说达摩禅为虚宗。

何为报怨行?达摩劝人们逢苦不仅不要反抗,还要不忧。对于坏事不应怨忧,而应当看成是前世造业所受之报。这是天命论、因果报应论的思想。

因为第一行无报怨,所以应该随缘而行。达摩劝人们放弃对外界善恶、喜苦的分别,不计较一切,所发生的一切是都是因果注定的。

无所求行,即达摩教人放弃改善当前生活处境的任何要求和愿望。

法行,即称法而行,无念想执着而行。此与性净(道)之理相称。法即空无。达摩教人们按着佛教的基本教义去行为。“行擅舍施”,即擅度,是指众生对寺院经济捐助以获得解脱的方法。“性”即理,就是“理入”的“含生同一真性”之理。

达摩所说的空,不是世俗所谓虚空,而是真空妙有,是中道。

达摩所说的这四行,前三行是“顺物”,后一行是“方便”。有谓,达摩对道育、慧可“密以方便开发,顿令其心有人法界”。方便,是指心印,不立文字。“师资开悟,皆善以方便,取证子心。”只要通过报怨行、随缘行解决了苦难、荣誉皆宿因所造,就会达到苦、乐皆不会使之心动,那就会无所求,即无所求行,不贪着,心安无为,形随运转。

在这四行中,达摩还强调“息逊讥嫌”“静现万物皆自得”,就是教人相互和谐共处、各得其乐。他以“无所得为方便”而行六度。行菩萨大行而无所行,摄化众生而不取众生相,“三轮体空”,从利他中销融自己的妄想习气。这样的处事修行才能真的自利、利他,才能庄严无上菩萨。

达摩从印度来,所传的教义精要简明,充分显示出印度大乘法门的真面目。中国的禅者虽禀承达摩的禅法,而专注重“理入”,最终形成了偏重理悟的中国禅。

(二)达摩与梁武帝论禅

526年9月21日,达摩渡海来到广州。当时的广州刺史萧昂也是个佛教徒,对达摩的到来热烈欢迎,并及时奏报梁武帝。

梁武帝听说达摩是印度佛国来的高僧,极为高兴,立即下令要萧昂派人护送达摩来南京。

10月1日,达摩抵达南京。稍事休息后,梁武帝就亲切接见了他,与他一起探讨了古印度佛教和禅学。许多佛教典籍对此都有记载。

梁武帝问达摩:“我自从当了皇帝,写佛经,造佛寺,培养发展僧人,不可胜计。同时还多做善事,广结善缘,净身持戒,敢问有何功德?”

达摩说:“这些并没有什么功德”。

梁武帝大惑不解,于是质疑问道:“何以没有功德?”

达摩说:“这些只是世间的福德,因为福德与功德不同,外修诸事的有做善只是福德,倘若不能自己内证得自性即是无功德。”他认为布施、念佛、造寺等,虽然都是做善事,都能得到因果福报,单有福德而无功德,终不可能出生死苦海。”

梁武帝接着追问:“什么才算真功德?才能修行成佛?”

达摩说:“真正的功德是‘净慧智圆、体自空寂’。”达摩解释说,能自见真如自性就是功,能视一切众生平等就是德,念念之间没滞碍,常见真如本性、本自具有的真实妙用,这就叫功德。功德原本在法身中,不在修福的事上求。一句话,心即是佛,佛在心中。功德是要靠内心修炼,明心见性,方成正果。心若背觉合尘即是众生,心若背尘合觉即是佛,从而达到精神永驻、万劫不变的最高境界。

梁武帝又问:“得道高僧至高无上的真理圣谛,第一圣谛的境界是什么?”

达摩说:“境本非境,界也无界,世界本是空廓无相,也无圣道存在的境界。”

梁武帝听后,茫然不知所云,于是咄咄逼人,直问达摩道:“既然无圣,那么现在与朕说话的人是谁?”他哪知在达摩的眼里本来无一物,哪里有什么皇帝!

虽然如此,达摩还是菩萨心肠,因势利导,指点迷津。于是他说:“不识。”

这是充满禅机智慧的回答,意思是说:我本非我,你也非你,世界本来便是空寂、圆融、清静、妙密的无相。达摩此时自知无法度化这位皇帝,便告别回驿馆了。

达摩在南京逗留了几天,在萧寺墙壁参观了著名书法家萧子云所书的飞白书法“萧”字,他在壁前观摩了半天,深为中国书法的神奇所震撼。

随后,达摩悄然走出城去,来到了长江边,渡江北上了。

(三)达摩的法嗣弟子

达摩的弟子有很多,知名者说法不一。唐道宣《唐高僧传·达摩传》等遗著中,记载的知名者有:慧可、道育、僧副、昙林、尼总持等人。

达摩在洛阳时,只有道育、慧可跟他学习。唐道宣说:“达摩禅师后,有慧可、慧育二人,育师受道心行,口未曾说。”

慧育,即道育。道育为人比较朴实,他受道心行,不立言语文字。道宣在《唐高僧传》中讲到达摩在北魏传授禅学时,提到了道育。

达摩在北魏时传授禅法给道育等。在诸种记载中,皆把道育放在慧可之前。在后来的禅籍中,谓道育得达摩禅之骨,“迷即烦恼,悟即菩萨。”

僧副,太原祁县人,出于达摩门下,精定学。后于北魏太和末,南游建康,住在钟山定林下寺。其高风为梁武帝所叹赏,后到庸蜀大弘禅法。僧副长期保持着生死随缘的生活,不失为达摩的弟子。

僧副与帝王官僚交往,似有重人事地位之嫌。而他死生随缘,是出世思想。僧副的思想与达摩是一致的。

昙林又称昙琳、法林。因其臂为盗贼所断,故人称“无臂林”。自北魏元象元年至武定元年期间,为瞿昙般若流支、毗目智仙、菩提流支、佛陀扇多等诸师之译经担任笔受,并撰序文。

达摩的著名弟子中还有尼总持。据说,道育和尼总持这两位高僧曾是患难之交。

道育是古雒城人,原本是跟随跋陀和尚出家学习小乘佛法,曾取法名为道房。尼总持原本是山西怀州王屋山飞云岭人,姓冯名新萍,是个猎户的女儿。只因道房被师父跋陀派往山西怀州法兴寺忏学。在往返的途中,道育先后两次救了冯新萍的性命,于是冯新萍决定与道育一同出家。

后来,道房把冯新萍带进了少林寺,在师兄弟们的筹措之下,让新萍姑娘同来寺出家的永泰公主住在了一起。当时,达摩祖师已在五乳峰上,白日面壁,夜间传禅了。也由于道房同冯新萍一念纯真地皈依大乘佛门,达摩祖师便同时收她俩为弟子。为道房改名道育,让她去育大乘之道。因新萍一贯学佛认真,严持戒律,为其取法名为尼总持,并让永泰在下院为她行了剃度之礼。

后来,道育同尼总持都被达摩祖师视为高足,同证华果,成为禅门高僧。道育后来活到了100多岁,人们尊称她为长寿佛。

(四)慧可断臂求佛法

达摩渡江北上后,来到河南洛阳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后来,慧可拜谒达摩,断臂立雪,才最终求佛法印。

“立雪断臂”的故事在佛教中广为流传。正是二祖慧可立雪断臂,禅的血脉方能传给二祖,而且不久之后,禅更如开源的大河,奔流不止。如果没有慧可的立雪断臂的求法精神,禅的大河也许不会很快地在中国成长发展。慧可承上启下的功德非同一般。

对于慧可立雪断臂的事实,可见于智炬《宝林传》卷八载唐法琳所撰的碑文。

慧可俗姓姬,虎牢人。虎牢,即今河南成皋县西北。慧可自幼志气不凡,为人旷达,博闻强记,广涉儒书,尤精《诗》《易》,喜好游山玩水,对持家立业不感兴趣。后来,他接触了佛典,于是便栖心佛理,超然物外,怡然自得,产生了出家的念头。

父母见其志气不可改移,便允许他出家。于是,慧可来到洛阳龙门香山,跟随宝静禅师学佛,不久又到永穆寺受具足戒。此后,慧可遍游各地讲堂,学习大小乘佛教的教义。

经过多年的学习,慧可虽然对经教有了充分的认识,但是个人的生死大事对他来说,仍然是个难解之迷。

慧可在32岁那年,又回到香山,放弃了过去那种单纯追求文字知见的做法,开始实修。慧可每天从早至晚都在打坐,希望能够借禅定的力量解决生死问题。就这样过了八年。

有一天在禅定中,慧可突然看到一位神人站在跟前,告诉他说:“如果你想证得圣果,就不要再执著于枯坐、滞留在这里了。大道离你不远,你就往南方去吧!”慧可禅师知道这是护法神在点化他,于是将自己的名字改为神光。

第二天,慧可感到头疼难忍,如针在刺,他的剃度师宝静禅师想找医生给他治疗。这时,慧可听到空中有声音告诉他:“这是脱胎换骨,不是普通的头疼。”慧可禅师于是把自己所听到的,告诉了他的老师。

宝静禅师一看他的顶骨,果然如五峰隆起,于是就对慧可说:“这是吉祥之相,你必当证悟。护法神指引你往南方去,分明是在告诉你,在少林寺面壁的达摩大师就是你的老师。”

慧可于是辞别了宝静禅师,前往少室山,来到达摩祖师面壁的地方,朝夕承侍。

开始时,达摩祖师只是面壁打坐,根本不理睬他,更谈不上有什么教诲。但是,慧可并不气馁,反而愈发的恭敬和虔诚。慧可每天从早至晚,一直呆在洞外,丝毫不敢懈怠。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年腊月初九的晚上,天气陡然变冷,寒风刺骨,下起了鹅毛大雪。慧可禅师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天快亮的时候,积雪居然没过了他的膝盖。

这时,达摩祖师才慢慢地回过头来,看了慧可一眼,心生怜悯,问道:“你在雪中站这么久,要求何事?”

慧可说:“希望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

达摩祖师道:“诸佛所开示的无上妙道,必须累劫精进勤苦地修行,行常人所不能行,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证得。岂能是小德小智、轻心慢心的人所能证得?若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来希求一乘大法,只能是痴人说梦,徒自勤苦,不会有结果的。”

听了祖师的教诲和勉励,为了表达自己求法的殷重心和决心,慧可禅师暗中拿起锋利的刀子,“咔嚓”一下砍断了自己的左臂,并把它放在祖师的面前。顿时,鲜血殷红了雪地。

达摩祖师被慧可的虔诚举动所感动,于是就说:“诸佛最初求道的时候,都是不惜生命,为法忘躯。而今你为了求法,在我跟前,也效法诸佛,砍断自己的手臂,这样求法,必定能成。”

达摩祖师于是将其“神光”的名字改为“慧可”。

慧可开悟后,继续留在达摩祖师的身边,长达六年之久,后继承了达摩祖师的衣钵,成为禅宗的二祖,即楞伽宗二祖。据说活了90多岁。

(五)慧可弘传安心禅法

达摩初祖圆寂后,慧可禅师就在黄河近边一带,韬光晦迹,隐居不出。由于早年间已名驰京师,前往问道的人络绎不绝,慧可随时为众开示心要,因而声誉日广。

534年,慧可禅师到东魏的邺都,即今河南安阳,大弘禅法。在安阳弘禅法时,当时有些学者不能理解他的学说,因而引起争辩。

如著名的道恒,就指斥慧可所说法要是“魔语”,派遣上座弟子向慧可质难。然而辩论结果,道恒弟子听慧可说法后,竟心悦诚服地倒向他,这就使道恒更加不满。于是,道恒贿赂官吏,企图加以暗害。

此外,道恒加害慧可,还与慧可宣传宋译《楞伽经》的理论有关。当时,达摩把四卷《楞伽经》授给慧可时说:“我看在汉地,唯有《楞伽经》可传。仁者依此修行,自得度世。”于是,二祖慧可就弘扬《楞伽经》。

慧可用达摩传给他的四卷本《楞伽经》,与当时新译出的十卷本《楞伽经》相对抗。他的禅学特点是理事兼融,苦乐无滞,用“情事无寄”之教义进行宣传。他对经文作了许多自由的解释。在洛阳讲学“奋其奇辨,呈其心要”。由于他立说新颖,对四卷本《楞伽经》的创解,一时言满天下。

据道宣说,慧可能“发言入理,未加铝墨;时或缵之,乃成部类,具如别卷”。此外,昙林说当时“忘心寂默之士,莫不归信”,说的是达摩和慧可等弘扬“忘心”的禅法。

慧可依据达摩所传禅法,“藉教悟宗”,用玄学诠释佛理,所以说他“专附玄理”“口说玄理,不出文记”。慧可等所说的“玄理”,可理解为深奥之意。

慧可在邺都受到异派学者的迫害后,便流离于今河南安阳、汲县之间。因此,在慧可晚年,并没有多少随从弟子。但三论宗的学者慧布北游邺都时,曾特地前往叩询禅法,得到印证。北齐天保元年,著名禅学者向居士致书向他请教,并以诗文问答,受到慧可的许多启示。

574年,武宗进行灭佛,慧可与同学昙林曾努力保护佛经和佛像。后来他们又南下隐居于舒州皖公山,即今安徽潜山县,在此传法给三祖僧璨。周武宗灭佛停止后,慧可又回到邺都。593年圆寂。

慧可的禅学思想直承达摩,特别是初祖传授他的四卷宋译《楞伽经》,重视念慧,而不在语言。此经的根本主旨是以“忘语忘念,无得正观”为宗。这个思想,经过慧可的整理发展,对后世禅宗有很大的影响。

达摩的壁观禅法,是以理入和行入为入道途径的。“理入”即“壁观”;“行入”指万行同摄的“四行”。四行着重于劝人在日常生活中去除一切爱憎情欲,严格按照佛教教义苦下功夫。“理入”属于宗教理论,“行入”属于宗教实践,即禅法的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慧可继承这个思想,指出众生与佛无差别的义理,直显达摩正传的心法。

智炬的《宝林传》卷八载唐房琯撰《三祖僧璨碑文》中说,僧璨请慧可为他忏悔,慧可说:“将你的罪说出来,我与你忏悔。”僧璨想了想,没有想出罪过来。

慧可就说:“我已为你忏悔完了。”这与达摩与他安心如出一辙。

《少室逸出杂录》第八十三则的记载,与上述回答形式大体相同,只加上一句僧璨最后答慧可时说:“罪无具体的形相可得,但可知将从何物而来。”据记载,就是因为僧璨有这个悟性,慧可才传法给他。

初祖所传安心禅法,成了慧可毕生心血所系。达摩示寂后,慧可便一心一意地弘传安心禅法。虽然当时被认为是“魔说”。北朝时,由勒那摩提等人所传的《十地经论》,或昙鸾所传的净土之教,都与这种安心禅法持不同观点。

慧可在回答居士的提问说:“观看有与无、生与死、无明与智慧、烦恼与菩提、众生与佛等类似事物时,必先使它立场对立,有所差别。人既懂得分别,便很容易陷入此二见中。这样的说法在实际上似乎存在,而却是我们知性作用使然。如果在此二见中停留不动,就见不到真实了。”

慧可把真实的风光一语道破为“万法即皆如”。所谓万法,就是指宇宙间所有的事物和现象,包括动物和静物,即所谓真如。慧可的思想源于《楞伽经》,但他却认为,若立于万法一心的立场,则二见的对峙只是呈现在自己心中的妄想而已。可见,慧可的禅法思想,已将达摩的佛法向前推进了一步。

慧可禅法的滥觞《楞伽经》,本来不是专讲禅法的经典,但对涉及禅法的一些问题,当时是颇有争论的。

在宋译四卷本的《楞伽经》卷二中,分禅为四种:一是“愚夫所行”,指二乘禅,观“人无我”;二是“观察义”,指大乘禅,观“法无我”;三是“攀缘如”,禅观法无我还是从消极方面说,此则从积极方面观“诸法实相”;四是“如来禅”,指自觉智境,即佛的内证境界。

又在卷三中,讲到说通和宗通。“说通”指言教,“宗通”指内证的道理。又在卷一中,还提到“离念”的主张,从而也有“离的”渐顿问题,涉及渐悟和顿悟。这些教说,都是与禅法有关。

慧可从初祖处传得此经,但却对“专附义理”作了许多自由的解释。以后他的门人携此经游行村落,不入城邑,行头陀行。

所谓头陀行,是一种坚忍苦行的简易禅法。头陀,是梵语Dhub的音译,亦译杜多,原意为“抖擞”,即抖擞烦恼、离情滞着。凡修头陀行者,自己在衣食住三个方面都力求刻苦:必须穿极少而又简单的衣服,即百衲衣;必须乞食,不得多食;必须住宿“阿兰若”,即僻静场所,也就是必须住在远离城镇的荒僻空闲之处,如住在树下或坟墓间,并且必须常跌坐而不横卧。头陀行,是佛教训练自己忍受痛苦的方法。后来也用“头陀”称呼行脚乞食的僧人。

禅宗门徒对《楞伽经》的共同认识是不重语言,重在观想。因此,他们禅法的宗旨即“忘言、忘念、无得正观”,贵在领宗得意,绝不拘守于文字。这种着重口传、不重文记的一条,后被称为“禅宗门下楞伽师”。

在禅观时,应理解色的如性,遍处虽然往复无际,但始终与如性相联系着。“明起不认生,灭不认尽”,是指法的生灭而言,但生不是上座部的,而是属于大乘空观的性质了。

慧可传达摩的禅法,就是采用这种说法。所以后来道育为他立传,就直称之为“虚宗”。在中国佛学思想上实际发生影响的,正是空观与禅观的融贯。

(六)二祖慧可的直传弟子

“可禅师后”“可师后”等12人,是慧可的直传弟子。明禅师,即道宣在《慧嵩传》中讲的苞山明法师。“远承可师后”,是慧可的再传或传承不明者,其旷法师,即道宣在《慧可传》所附《慧满传》中讲的昙旷。

此外,南方摄山三论宗的慧布也曾请教慧可。这些大都是慧可所授之徒,皆不出今河南省境内。

那禅师的情况,道宣附在《慧可传》里。他是学者出身,出家后修头陀行。

弟子慧满,也是一个典型的头陀行者。慧满俗姓张,荥阳人。原居相州,即今河南相县。唐太宗贞观年间到洛州,即今河南洛阳附近,后卒于那里。

慧满禅师都是达摩、慧可一乘宗的忠实信徒,严格的头陀戒行者。到唐高宗时,慧满禅师一系身亡法绝,慧可的门徒中只有明禅师的弟子仍在扬化。

法冲俗姓李,生于兖州。他早年与房玄龄友善,24岁做鹰扬郎将。因母丧读《涅槃经》,发心出家,至安州,即今湖北孝感,拜慧嵩学《楞伽经》等,后入武都山修行禅业。贞观初年,朝廷下敕有私度者处以极刑,法冲誓死剃度,并避居峄阳山修禅。二祖慧可之后裔尝就学于法冲。

慧嵩“承苞山明法师,兴皇(寺)遗属,世称郢匠,通国瞻仰”。慧嵩曾到今四川成都一带传教,很得人心,引起当地某些人的猜忌,受到迫害。于是,他出荆门回到安陆老家。卒于唐太宗贞观七年。

慧嵩师承苞山明法师,而明法师又是兴皇寺的摄山一派三论宗大师法朗的弟子。慧焉传授《楞伽经》给法冲,说明他们都是慧可后楞伽宗的人物,他们与慧可所传达摩的禅学基本是一致的。

法冲是由三论宗转到楞伽宗的,而且是楞伽宗坚定的信仰者和传授者。胡适称“法冲是北方中兴《楞伽》的大师”。楞伽宗诸师大都修头陀行。法冲授徒不重文字言语,用一些不着边际的教法诱导学者。

在慧可的再传弟子中,还有昙伦、摩诃衍。

昙伦,俗姓孙,际州人。13岁出家,依端禅师学禅,端与粲同辈。端修次第观便。

他告戒昙伦说:“把心系在鼻端,就可以得静了。”

昙伦却说:“如果有心,当然可以系在鼻端。但本来无心,不知要系什么。”

众人都认为他的话很奇怪。昙伦自己叹息道:“学这些浅近的东西,怎能得到透彻之悟呢?”因此,他在众僧礼拜忏悔之时,自己则入禅定,众人很佩服他。

后来,有一次昙伦送钵到堂上,还没走一半路,就突然立于路上入定,手里端的钵一点也没有斜。师傅非常赞赏他。

端禅师告诉昙林说:“让你学习打坐,是先清除俗情。就像剥葱那样,一层一层剥去,然后就会干净。”

昙伦说:“如果有葱,当然可以剥。本来无葱,还要剥什么呢?”

师说:“这是大根大茎,非我能教的了的。”

从此,师傅不敢训诫他了。

众人礼拜参佛、念经,他一律不参加,每日闭门不出,行住坐卧均修离念心,以实现自己的深悟之志。

当管僧物的家人用僧人吃的粥喂狗时,昙伦对他说:“狗有别的食物,不要把僧人的粥给狗吃。”家人因为经常这样做,所以不听昙伦的话。家人用僧粥喂狗后,狗在家人前把粥吐出来。

昙伦默然不语,再次告诉他不要用僧粥喂狗,家人表面上答应了。后来,狗群在僧人们面前把粥吐出,揭穿了家人的谎话。此时,僧俗都对昙伦非常敬佩。

有饱学之士来与昙伦争辩,提出疑问。昙伦一说就把对方打发走了,没有人能难住他。

当时,人们称昙伦为卧伦。有一个名叫兴善的禅师,禅学广博,认为昙伦卧禅很怪,于是到昙伦禅房与他辩论是非。昙伦大笑说:“请随便考问。”于是两人兴致很高地谈论起佛法来,以致于三天三夜没合眼。

昙伦讲了般若无知、空花淡水、无主天依和不立正邪以及本性清明诸佛法。兴善禅师佩服得五体投地,赞叹昙伦心路无阻,不加思议,才能如此得道。

武德末年,昙伦在庄严寺病了。旁边服侍的人感到寂寞,就问昙伦:“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昙伦回答:“到无尽世界去。”于是就默然不语了。有僧人用手摸他,感到很冷。

悄悄地告诉其他人说:“已经凉到膝盖了,到了地、火、水、风四大分离,生命将尽的时候了,这也确实是人生之苦啊!”

昙伦这时却说:“这苦也是空的。”

有人问他:“舍去的报身是什么报身?”

昙伦答道:“我身体里地、火、水、风四大相斗已到膝下。我死后,把我的尸体用野草裹了扔掉,不要做别的事。”

又说:“到了五更了,钟怎么没有报时?”

有人答道:“一会儿就去打钟。”

再看昙伦时,已气绝。终年80多岁。

昙伦禅法本于四卷本《楞伽经》,是以“唯离念心”“善巧方便”“安心”为特征的。

昙伦曾撰《出家安心十功德》。“安心”之究竟是“安理心”。所谓“理心”,是“心能平等名之为理,理能照明名之为心,心理平等名之为佛”。昙伦禅学对后来的禅宗有一定的影响。

总得来说,慧可的门徒一般都随身携带四卷本《楞伽经》,游行于村落,不入城邑,修头陀行。他们对于四卷本《楞伽经》的共同认识是:“文理克谐,行质相贯,专唯念慧,不在话言。”也就是说,不重言语,而重观想。

这种禅法的宗旨即是“忘言、忘念、无得、正观”,贵领宗得意,不拘守于语言文字,不重文记。

杨衒之 北魏散文家。元魏北平人。博学能文,精通佛教经典。其著作《洛阳伽蓝记》是北朝文坛上的旷世杰作,成为现存文学史典籍中寺塔记的典范之作。

僧稠 昌黎人,俗姓孙。先在巨鹿景明寺出家,拜治实为师,后到少林寺拜跋陀为师。他理解极快,学佛成绩卓著,被跋陀赞为“葱岭以东,禅学之最!”

觉贤 汉名觉贤。觉贤所译华严,与大成《瑜珈学》关系密切。觉贤法师是当时唯一与鸠摩罗什齐名的大法师。

萧子云 南朝梁史学家、文学家、书法家。26岁写成《晋书》,后著《东宫新记》。善于草隶书法,声名远播。

少室山 又名季室山,东距太室山约十公里。据说,夏禹王的第二个妻子,涂山氏之妹栖于此,人于山下建少姨庙敬之,故山名谓少室。

甘露门 即指如来之教法。甘露为涅盘之譬喻,故趋赴涅盘之门户譬之为甘露门。又作甘露法门。

示寂 佛教指佛、菩萨或高僧死去。 kZl150Z+aB3dLw2z1u3dtjJLnyA22Tsb/qm7XbTmAwKLmoatmqo6GWyBu75o1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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