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佛教艺术传入我国后,受到我国固有的审美情趣和艺术风格的影响,逐渐发生变化。
大约到了隋唐时代,我国佛教艺术实现了由模仿到创新的转折,也就是把外来佛教艺术,融入到本土的传统艺术之中,逐渐形成具有中国民族特色的佛教文化艺术。佛教艺术的中国化特征,鲜明地体现在绘画、雕塑造像、建筑、音乐、通俗文学等方面。
佛教绘画是佛教实现其普度众生的慈悲理想,引发大众的信仰热忱,扩大佛教的影响,更广泛地传播佛教的一种非常重要的方式。
1.佛教绘画的影响 据《释氏要览》《毗奈耶》等典籍记载,古印度佛寺几乎每处殿堂、门墙都要彩绘,绘画主题有佛、菩萨圣像、药叉神像、教化引导广大民众的佛教故事、生死轮回图、地狱变相等。
利用视觉图像的教化力量,以圣君贤相、忠臣孝子、先贤功烈的形象为典范,“图之屋壁”,垂训将来,是中国汉地的古老传统。
佛教传入我国汉地,迅速流布南北各地,最初是以“设像传道”为基本手段的。我国古代曾把佛教称为像教,在某种程度上说出了佛教特有的绘画传播方式。即使在佛教兴盛的时期,佛像以及各类题材的佛画仍然是传播佛法的最有效的方式之一。
佛教绘画艺术与音乐、戏剧、舞蹈这类艺术相比,具有较典型的静态特征,但与雕塑艺术相比,它又有着更大的动态、抒情、浪漫的特点。各个时期不少的名士奇匠,尽心展力,将绘画佛像、佛画的仪则,与我国汉地人民的审美习俗融会贯通,创造出了大量广大民众喜闻乐见的佛教绘画,推动了我国绘画向精深发展,使我国绘画呈现出多姿多彩的绚烂局面。
2.佛教壁画的教化功能 我国汉传佛教壁画,以其丰富美好的内涵,精美殊妙、庄严宏大的艺术表现,享誉于世界。
佛教传入我国汉地之后,不少帝王、贵族、官吏、民众都崇信佛法,兴建了很多佛寺,开凿了很多佛教石窟,以保护和弘扬佛法,同时个人也行善积功德。
佛寺、石窟的大量兴建和开凿,大大地带动了佛寺壁画与石窟壁画的发展。较早见于史册的《魏书·释老志》中载,明帝令画工图佛像置清凉台及显节陵上,并于白马寺墙壁上画出千乘万骑绕塔三匝之像等。
不少佛寺因其质材为木制的缘故,至今其中的壁画已极少有存留下来的,而佛教石窟因其较为坚固的质材,至今还能一睹其中壁画的风姿神韵,体味当时灿烂辉煌的景观。
佛教壁画的内容十分丰富多彩,以佛教经典为题材而创作的壁画,称为经变。这其中有很多关于阿弥陀佛极乐世界的描绘。
佛教艺术家们,怀着对佛法的一片虔诚,尽心尽力地描绘着一幅幅庄严清净、和谐美好的西方极乐世界图景,使人们对极乐世界充满了敬慕与欢喜、希望与向往。
壁画中有不小的一部分是以地狱变相为创作题材,其目的是为了震慑人心,教化那些心术不正、无恶不作、杀盗淫妄酒、不敬信佛法僧的冥顽之人悬崖勒马,悔过自新,改恶修善,以免遭受地狱之苦。
盛唐时被誉为“画圣”的吴道子,曾数次画地狱变相,通过生动形象、颇具艺术感染力的形式传播给广大的民众,在历史上起到了很好的社会道德伦理教化的作用。
在汉传佛教壁画中,常可以见到有关佛陀往昔世中修菩萨行的本生故事。如九色鹿舍己救人、熊王舍食活贫民、鸽王焚身济梵志、睒子孝道父母、须菩提太子割肉活父母、金色王布施最后餐、萨埵那太子舍身饲虎、尸毗王割肉贸鸽等,颂扬佛陀“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自我牺牲,慈悲喜舍,尊重一切含灵众生的伟大精神与人格。
佛教绘画在历史上对劝化世人皈敬佛法僧三宝、学佛修行、积德行善、济世救人、淳化民风等方面,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3.禅意画深远的意境 晚唐五代以后,有关人物的佛教绘画继续发展,根据不同时代人们的审美情趣、社会伦理道德规范,具体的绘画表现方式有一定的差别。但总的来说,仍然是以佛典所规定的绘画佛像的规范为准则。同时,出现了深受禅宗影响的佛教绘画。
从唐朝开始,禅宗兴盛,画家们大多与禅师交游往来。禅宗的博大精深,禅师们闲云野鹤般超然物外的人生态度和坚毅弘忍、慈悲度众生的传道精神,深深地吸引着文人画士;而他们对禅宗的崇敬喜好与修学体验,加强了他们绘画作品中的禅学意味,使之更富有智慧、空灵的内涵与意境,也丰富了我国佛教绘画的表现手法,其开端者为唐代的王维。
王维家世信佛,因他十分敬仰佛典《维摩诘所说经》中,在家大菩萨维摩诘居士的智慧与品德,遂自字为摩诘。他很喜好禅宗,善画且工诗。
深谙禅理的王维,把自己对禅宗的修学和体验与诗画创作成功地结合了起来,使其画、诗都充满了空寂静远而又富有灵韵的禅的风格。其画风突破了过去细线勾描的画法,而改用泼墨山水的方法,别有一种清雅洒脱的自然情趣,使笔法更加丰富,意境更为深远。
王维所作的《辋川图》等,山谷郁郁,云水飞动,静寂淡远而又空灵。他的许多画,仿佛是一片悟的化境,花落、山空、夜静,无声的月光惊鸣了山鸟,山鸟的鸣叫又带来更幽深的寂静。深潭中的游鱼,暗夜里无声飞舞的流萤,使人感到它们的自由自在与无羁无系。
王维的有些画作,不问四时,以桃、杏、芙蓉、莲花同入一幅,包蕴着一种深刻的禅理。王维这种寓禅意于画中的禅意画,画史上称之为“南宗”,对后代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历史上很多有名的画家都喜参禅修道,与禅僧野老相往还。他们的不少画,从题材到风格,都可说是禅意盎然。
清代著名的四大画僧之一八大山人,有一幅画,整张册页上只有四点墨写的花瓣,组成一朵徐徐下落的花朵。按规矩,花应该画五瓣,八大山人只画四瓣,自然要补上“心香一瓣”,表明他已心悟这其中深蕴的禅意。
禅意画有着深厚的禅学内涵和很高的审美价值,在历史上曾对世人,尤其是文人士大夫等知识分子们产生相当深刻而广泛的影响。
人们在观摩欣赏,仰慕学习这些禅意画时,会潜移默化地受其中禅宗思想的影响和教化,从而客观上使禅意画为佛教禅宗的传播与发展,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4.佛教绘画表现的善男信女 在佛教绘画中,有着不少关于供养人的描绘。供养人多是指对佛教怀有崇高信仰,对人生怀有美好愿望的善男信女,他们崇敬佛教,对佛法表现出无限的虔诚。
较有代表性的,如唐代壁画中《乐庭瓖夫妇供养像》《张仪潮出行图》等,画中的人物,丰腴圆润,雍容华贵。那充满信心的表情,对佛法的无限崇敬与虔诚,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令人感动。
我国汉传佛教绘画艺术,对佛教的传播与发展,起到了相当大的推动作用,对我国绘画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是我国古典艺术宝库中灿烂夺目的明珠,也是世界人类文化宝库中珍贵的瑰宝。
佛教传入我国汉地之后,佛教雕塑也由原来的古印度的“梵式”,渐渐演变为汉地人民喜闻乐见的“汉式”。
我国汉地有深厚的儒家、道家等传统文化根基,要达到能够广泛传播佛教的目的,佛教雕塑必须要符合汉地人民的道德伦理风尚和审美标准。
人们在塑造佛教雕塑时,怀着对佛法的虔诚崇敬之情,在遵循佛典规定的造像规则和尺度的基础上,发挥自己的艺术才能,力图创造出让广大群众与信众都能接受,并能生起恭敬心和欢喜心的外部形貌和内心世界都是最美好、最崇高、最圣洁的理想典型。
绘画史中著名的“曹衣出水,吴带当风”等,是深受人们喜爱的绘画艺术风格,对佛教雕塑艺术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从至今存留的许多历代佛教雕塑作品中可以看出,佛菩萨的面貌、形态、服装、衣饰等,都有明显的汉化特征,还可看出不同时代人们的审美情趣。如魏晋时期的佛教雕塑,很符合当时人们最为推崇欣赏的“秀骨清相”的审美理想,具有一种非常高贵典雅、神气秀逸、娴雅自若、沉静而智慧的气质,深为当时民众所喜爱。
唐朝的经济文化十分繁荣,人们以丰满健康、富丽华贵为美。当时的佛教雕塑,佛菩萨常常塑造得圆润健美、雍容典雅、慈祥庄严、气度不凡,服饰也往往华冠美服,装饰典丽,具有浓厚的人间富贵气息和人情味,深受唐代人民的喜爱和崇敬。
我国汉传佛教的雕塑艺术,在世界雕塑艺术宝库中,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和深厚的中国文化的气质,是古典艺术中典雅和谐美的理想典范。一尊尊精美绝伦、思想内涵丰富深邃,令广大民众喜闻乐见的汉传佛教雕塑,千百年来,引发着人们崇敬信仰的热情,对佛教的广泛传播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我国佛教建筑,是随着佛教的传入而发展起来的。最古老的佛教建筑为石窟寺,是根据古印度佛教造型艺术,结合我国传统的形式建筑的。
我国的佛教石窟为数甚多,其中敦煌石窟、云冈石窟、龙门石窟、麦积山石窟尤为著名。我国佛塔建筑,起源甚早。现存的上海龙华寺塔和苏州报恩寺塔,相传都是三国时代创建而经后人重修的。
原来印度的佛塔是覆钵状的圆坟形,上饰竿和伞,后发展成相轮,即在塔顶竖一根金属刹,用七重或九重铁环套在刹身。传入我国后,结合我国的民族形式,大都建成可供人凭眺的楼阁式建筑。
现存的塔可分二类:一是印度式的,但也带有中国特色;二是中国式的,采取我国原有楼阁形式,平面正方形和八角形居多,一般为七至九层。结构有木塔、砖塔、砖木塔、石塔、铜塔、铁塔和琉璃砖塔等。
西藏的佛寺建筑,与汉族地区略有不同。一般都有庞大的建筑群,所有建筑体现了藏族古建筑艺术的鲜明特色和汉藏文化融合的风格。北京的雍和宫、拉萨的布达拉宫、承德的外八庙等都是这种建筑的典型。
这些宏伟精美的佛教建筑,凝结着广大人民高度的智慧、虔诚的信仰和精湛的技巧,成为研究我国建筑史、宗教史、美术史、书法史等重要的实物资料,具有很高的史学价值和艺术价值。
我国佛教音乐的发展,是以仪轨的建立与发展为前提的。我国的佛教音乐,是通过仪轨活动体现出来的。仪轨也是佛教音乐的摇篮,或者说佛教音乐是仪轨的附属物。
1.清规与仪轨的建立 “仪轨”一词,原指佛教密宗的念诵法,在我国则不论显教、密教泛指唱念仪式的转范。
我国早期的唱仪轨常合编于清规之中,其内容是寺院及僧徒的一切生活起居、待人接物、人事关系以及仪轨唱念诵经等。
后世则把生活起居、人事关系、僧职等项,与诵经唱念的内容分开来,分别称为“清规”和“仪轨”。
东晋时,在结合仪轨和梵呗方面,长安五级寺道安倡导在“上经”“上讲”“布萨”等法事中都唱梵呗,并制定了《僧尼轨范》三科。
至庐山慧远“躬为导首”,开创了以音乐为舟楫,广弘佛法的途径。自东晋确立了唱导制度,为后世的佛教音乐内容、目的、形式、场合的规范奠定了基础。
自东晋起,汉传佛教开始呈现出南北分歧的趋势。南方是以建康为中心的江淮以南的东晋辖区;北方是以长安为中心的五胡十六国的地盘。
自“永嘉之乱”以后,北方的文人、学士和僧徒为避五胡之乱,陆续南徙,江南出现了一股研究和应用发挥佛教文化的热潮。较为突出的就是佛教乐舞的整理与创新、佛教仪轨与制度的创立以及佛事活动规范化的倡导。
南北朝时期,是我国佛教的清规与仪轨全面建立的起点,成为后世的规范。南朝期间建立起来的包括唱念在内的寺院生活全部内容的“清规”,以及面向社会的佛事仪轨“水陆”佛事及“忏法”,从性质上讲,基本包括了后世以至当今佛事仪轨的部分内容和形式。
北朝各代帝王偏重于寺塔建筑、僧尼的管理及经典翻译讲说,僧徒则偏重于佛学的研究和禅观的修行。两地比较,则形成了南华北质不同的佛教文化特点。
2.南朝佛教音乐的兴盛 南朝佛教音乐的兴盛发达,与两个重要人物有着密切的关系,一个是齐代萧子良,另一个是梁代开国皇帝萧衍。
萧子良是齐武帝的次子,受封竟陵王,好古擅治文,曾撰《僧制》一卷,其内容既有生活起居,也有唱念内容,又撰《施食法》,是我国第一部施食佛事的专著。
自晋到宋,建康等地梵呗流行日盛,梵呗高僧辈出,如建康白马寺的僧徒,颇有文才杂艺,尤其爱好唱诵,声音“响调优游,和雅哀亮”。
永明十年,萧子良发起整理传统音乐的运动,礼请建康各寺梵呗名僧集结一起,对传统梵呗进行唱诵曲调的比较、勘误与校正。通过这次整理和校订,不仅恢复了传统梵呗,而且培养了一批梵呗高僧。
传统梵呗经过校勘整理后,辑为专集,萧子良为这个专集写了《梵呗序》,在对梵呗词曲校勘、订正的基础上,又撰写了《转读记并释滞》一卷。
此外,对佛教音乐有卓越贡献的是梁武帝萧衍。萧衍不仅是当时的一个政治领袖,实际上也是梁的佛教领袖。梁武帝早年好学,博通史,草隶书法,尺牍文章、骑射战术、律吕音乐等都十分精通。齐时,萧衍就已闻名于王侯、宫廷及上层文人,并富有韬略,既是一个文武全才,又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
梁武帝制定了有关的仪轨,曾梦一高僧建议他修设水陆大斋,普渡六道,于是他搜寻藏经,求得修设水陆斋会的方法,经三年撰成《水陆斋仪》,于润州金山寺举行“无遮大会”。《水陆斋仪》历经各代重修和增损,一直流传至今。
梁武帝任南齐雍州刺史时,请僧为他的妻子郗氏撰制《梁皇忏法》十卷。梁武帝又是个孝子,在佛教道德方面非常重视孝慈,根据西晋月氏国竺法护译的《盂兰盆经》,特为宗先亡制“盂兰盆斋”,开我国“盂兰盆会”佛事的先例。
梁武帝同时又制作了许多佛教乐舞作品,以充实有关仪轨。《隋唐音乐志》载,他亲制《善哉》《神王》《大乐》《大观》《天道》《仙道》《过恶》《除湲水》《断苦轮》十篇法乐,名为正乐,皆述佛法。
北朝的佛教音乐多见于应用,而没有制作,音乐活动处于自流状态,但是佛教的乐舞活动十分兴盛。
梵呗是我国佛教最早的音乐,它虽源起于北方,但由于北方的动荡和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的灭佛,都不得不徙往江南,江南成了保存与弘传梵呗的基地。
佛教史传,关于仪轨与音乐会的记载,总是南详北略,江南佛教不仅在佛学方面有所造诣,而且特别擅长佛教文化的开展,世称“礼乐佛法”。北方则单纯守一,对于音乐及唱念佛事,则取现有而用之,北方的修治和应用少见于史传。
3.唱导音乐推动佛教发展 南北朝唱导音乐颇为盛,并产生了很大的社会影响。唱导是一种说唱兼有、声文并茂的讲演艺术。唱导主要以歌唱事缘,杂引譬喻来宣唱法理,开导众心唱导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弘扬佛教,宣传法理。因为枯燥的义理宣传较难吸引听众,所以不得不在义理上加以艺术渲染夸张,自然就会取得较好的效果。
南北朝唱导高僧如道照、慧琚、昙宗、僧辨等,他们皆尤善唱导,出语成章,“唱说之功,独步当世”。
隋代统一全国,结束了二百多年南北分裂的局面。隋唐时期是中国封建社会文化的极盛时期,也是我国佛教及其文化的顶峰时期。隋唐时期历代帝王及上层人士,大多数是佛教的信奉者,或是对佛教文化感兴趣者,他们都是佛教事业的支持者和佛教文化的传播者。
在帝王中,如隋文帝杨坚、唐太宗李世民、唐玄宗李隆基,还有武则天,他们不论在寺院建设、经典翻译、佛教礼乐与文化的提倡,都作出了很多贡献,对佛教及其文化的传播与发展起到推动作用。
自南北朝开始,佛教乐从寺院走向宫廷和民间,佛教及其文化的普及,使佛教音乐成为后世我国传统音乐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到隋唐,其交流更为频繁与复杂。
隋唐间的佛教音乐有三个来源:一是继承了南朝传统梵呗与法乐;二是从西域传入为数不少的佛曲,主要是器乐曲目;三是产生于我国的佛曲。由于佛事的增多和活动的频繁,需要相当数量的曲调充实其中。
唐代吟唱佛曲,演奏佛乐的技艺达到很高的水平,僧人中演奏、演唱名家辈出。唐德宗时的段本善,就是艺僧中涌现出的高手。贞元年间,时称长安“宫中第一手”的著名琵琶演奏家康昆仑,在东市彩楼演奏,其高超的技艺令观众炎之倾倒。
六朝“唱导”的传教方式,在唐代演变为俗讲。所谓“俗讲”,就是以通俗的方式宣讲佛教的义理和佛经故事,宣讲时常常连说带唱,描摹表演,很能吸引观众。
佛教到了宋元明清时期,是我国佛乐的衰微定型期,与印度、西域等地的文化交流大大减少,佛教的发展开始走下坡路。佛教本身的没落,使佛教音乐也呈现出保守和维持局面的状况。
唐代时的俗讲等讲唱文学,是对庶民百姓的佛教思想普及和启蒙教育,那时的庶民百姓是作为旁观者的身份参与这些活动的。到了宋代以后,百姓则直接参加佛事活动,很多寺院对百姓开放,并与百姓共同从事佛事活动。
佛教音乐到宋以后,逐渐与民间调合流,并且普遍为各寺院采用。如民间曲调《挂金锁》《望江南》《柳含烟》《山坡羊》《浪淘沙》《阿弥陀赞》《虔诚献香花》《回向偈》等佛曲演唱,延续至今。
佛教音乐流传于山西五台山、四川峨眉山、成都文殊院,以及福建、江浙一带,这些寺院佛曲都是承袭自元明以来的曲调。由于地方不同,各寺院的唱法又存在着差异。
佛教音乐分赞、偈、咒、诵四类。“赞”有称赞、祈祷、歌颂之意。赞同词为韵体,分多句、八句、六句、四句,如《戒定真香》《佛宝赞》《杨枝净水》等。
“偈”是梵文唱词,指《回向偈》之类的唱品,“回向”是功德圆满,回向众生之意。“咒”即咒文,梵音转读,可意会而不可解,分有韵咒和无韵咒。无韵咒节奏急起,木鱼单点伴击;有韵咒缓唱,通常用磬、铃、铛等乐器伴奏。“诵”是音乐性很强的韵体腔,主要作于早晚拜佛等。
佛教音乐还有乐器伴奏部分。常见的有钟、鼓、磬、木鱼、铃、铛、铪等打击乐器,又称为法器。我国有的寺院还有箫、笛甚至弹拨类乐器随腔伴奏。
为了使佛法广泛深入到民间,我国僧人还采用人们喜闻乐见的平易通俗的文学形式为传教手段,日积月累,逐渐产生了我国佛教通俗文学。
禅宗创立后,为了“绕路说禅”,也采用我国文人学士喜爱的偈颂、诗歌形式,创作了大量禅诗。通俗文学和禅诗是佛教文学中国化的典型代表。
我国佛教通俗文学的基本类型有俗讲、变文、宝卷等。俗讲是以俗者为对象的通俗的讲经法会,盛行于唐朝、五代。
俗讲有一定的程序,有说有唱,所讲内容属于故事之类,既有佛教故事,也有世俗故事。俗讲底本“讲经文”,又演变为纯粹以“说唱”故事为主的更加通俗化的“讲经变文”。能说的散文和能唱的韵文结合,是变文的标准文体。
变文虽为民众所喜爱,但不能登大雅之堂。北宋初俗讲被禁,佛教寺院讲唱变文之风熄灭。宋代,民间变文又演变为以唱为主的宝卷,并盛行于明清两代。
宝卷多以七字句、十字句的韵文为主,间以散文。题材以佛教故事居多,着重宣扬因果报应思想。
通俗文学是我国佛教文学的一大创造。佛教文学的通俗化,也就是佛教文学的中国化。
随着唐代禅宗的创立和流传,也形成了禅诗创作的热潮。禅诗是抒发禅理、禅趣、禅味、禅悦、禅境的诗作。
如被称为“诗佛”的王维,作《鹿柴》写道:“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远山的人语衬托着山的空寂,黄昏时分落日余晖返照在深林的青苔上。这是依据禅宗的“返照”“空寂”的禅理,通过描绘鹿砦深林中傍晚的景色,表现寂灭无常的禅境。
又如白居易的《读禅经》:
须知诸相皆非相,
若住无余却有余。
言下忘言一时了,
梦中说梦两重虚。
空花岂得兼求果,
阳炎如何更觅鱼?
摄动是禅禅是动,
不禅不动即如如。
诗文通俗直露,饱含寂静空灵的禅味。禅诗“以禅入诗”,“以诗入禅”,发展了参禅的新形式,推进了诗歌的新意境,禅与诗相呼应,相得益彰。
禅诗在我国古代诗坛上独树一帜,是我国佛教文学的一束奇葩。
纵观汉传佛教的发展,佛教在与我国传统文化的撞击、交涉过程中,与我国文化发生联系的机制主要是佛教思维,其内容和形式就是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
佛教的形象思维,具有自由无羁的联想、想象性质,是自身丰富审美潜力的艺术展现,为我国传统文化,尤其是为文学艺术提供了大量的想象与意象。所以,佛教对于我国传统文学艺术的丰富和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吴道子 唐代第一大画家,被后世尊称为“画圣”。河南阳翟人。,尤精于佛道、人物,长于壁画创作。其绘画艺术对唐代绘画有着深刻影响。
八大山人 名朱耷,江西南昌人,为明宁献王朱权九世孙,清初画坛“四僧”之一。其以绘画为中心,对于书法、诗跋、篆刻都有很高的造诣。
萧子良 字云英,南兰陵人。为齐武帝萧赜之次子。其崇尚佛学,在西邸集名僧讲佛论法,并集朝臣僧徒办佛事,还亲自为佛事打杂,因而时佛学大盛。
梵呗 亦称赞呗、梵乐、梵音、念唱、佛曲、佛乐等,是佛教徒举行宗教仪式时,在佛菩萨前歌诵、供养、止断、赞叹的颂歌。泛指为传统佛教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