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进了一个洞口狭小的小山洞。
山洞阴冷,里面一个个小水洼。踩着水洼进去,再往里走,凌子安赫然看到里面竟然藏着一只轻便的竹舟。
“到了吗?”
“到了。搬开那石头。”江晚月指了指前面一堆嶙峋山石。
林冲上前,几下搬开,一股亮光陡然进来,林冲等不及伸头往外,惊叫一声跳了回来。
凌子安狐疑地慢慢上前,探头一看,顿时乐了。
这个洞口在刀削一般的岩壁上,上不够天下不着地,洞口离下面有五六丈远。
而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长清河,这里河面很宽,没有船是到不了对岸的。
凌子安道:“我可没长翅膀。”
江晚月道:“那里有绳索,先将这小舟送下去,人再下去即可。”
凌子安看着她摇了摇头:“你江家大小姐什么时候需要用这种方式离开十梅山?”
“那就不是你能管的了,快走吧。”
江晚月以前顽皮惹祸,被外公严禁离开十梅山的时候,想尽了办法也没有用,每次偷着要出去,外公总能发现。
偶尔一次发现了这个洞口,那时候是因为好奇,后来发现她从这里离开过两次,外公都没有发现。
她把这洞口起名天眼。
凌子安临走时,看了看江晚月,道:“新皇登基,应该很快为你父亲平反,但,你外公的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关于十梅山,有人惦记已久,这么好的机会,不会轻易放手。”
他难得正经说话,江晚月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朝廷?”
凌子安道:“很多人惦记着呢,比如说这梅城的蒋明亮,很难喂饱。还有,那个二皇子虽然是真的反了,但这件事我总觉得有蹊跷,你还是小心点好。算了,和你这女流之辈说这么多,徒增烦恼,走了!”
凌子安突然觉得自己竟然变得婆婆妈妈。
他带着林冲从天眼走了,江晚月看着那洞口,她现在没有力气用石头堵住洞口,想着找个时间来堵死洞口,这里不能再用了。
回到松月厅,外公正在和大家议事。
她听到外公道:“最近的事情,总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拉着我们一步一步走向看不见的地方,不对劲。”
李铁道:“我也发现了。可是目前怎么办?蒋明亮一直要我们开放十梅山。”
秦千林皱眉。
江晚月淡淡道:“目前的事好说,外面闹瘟疫,十梅山封了入口是为了控制瘟疫泛滥。”
秦千林看着江晚月,恍然大悟:“对啊。大信十年那年瘟疫就封了柳州鄞州方城三座城市,有效地遏制了瘟疫扩散!正想着如何保住后面的清风寨和十六胡同,这样一并也封了路口吧。”
“另外,在各入口外面搭棚子,按照晚月的方子抓药熬药,将药免费发给患病百姓!”
李铁皱眉:“入口处免费发药?那官府不会趁机攻上来吗?”
秦千林道:“严加把守,发药的棚子搭在入口外面,药是给周围乡亲的,不让他们往十梅山走。”
李铁又问:“那外面驻扎的官兵怎么办?”
“盯紧他们即可。他们目前也只是驻扎在这,没有攻山,也没有限制百姓进出。十梅山易守难攻,大家提高警惕做好防范,他们攻不进来,也不会轻易进攻。我们等新皇的新政,我会和新皇请罪的,你去安排吧。”
李铁带着李追走了。
秦千林暗想,先皇要对十梅山动手,元澈刚登基,不会做这种傻事。
他问江晚月:“凌子安走了?”
“是的。”
“这人此时上山,没有提别的,动机不明。不要暴露十梅山的机关。”
“晚月知道,晚月带他走的那路他断不会再走第二次。”
“这人,”他顿了顿,“虽然他救了你,他和你还有什么别的交情吗?”
江晚月明白外公的意思,道:“没有,就是朋友。”
秦千林斟酌了一会,道:“我看他对你还不错,你和元澈有过婚约,虽然你和他退了婚,如今他做了皇帝,一般官宦人家不敢再娶你。”
这样的话凌子安今天刚刚说了,原来外公也是这么认为。
“没人娶就不嫁!我就喜欢待在十梅山,做个山大王!”
秦千林笑了:“你父亲如果知道,还不气死了!”
突然提起了江远山,两人都不说话了。
半晌,秦千林又道:“凌子安这人我是听说的,虽然生活有些放浪,可富家子弟大多如此,今天和他一起交谈,觉得此人很有见解,为人倒也爽快,不像传说的那么不堪。和你还真是相配。”
“外公!我父亲刚去世,晚月不想考虑这些。”
最近江晚月每次想到这些心情都很烦乱。
本来以为赐婚安王元澈,自己已经接受了。后来父亲出事,两人的婚约虽然没有明着解除,可先皇当众说了暂缓,又将黄慈赐于元澈。何况元澈母妃也暗示了解除婚约的事。
当时自己没感到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想起这些,就感到胸闷心烦,没了理智。
第二天,朝廷向全国各地宣布了皇上遗旨,宣布了二皇子起兵造反气死皇上杀死太子的大罪。
安王元澈继位。
因大兴国皇上太子同一天殁了,所以新皇先登基,后出殡。
五月十六日,新皇元澈宣布登基,改国号顺。
新皇登基第二天,国丧出殡,全国居丧八十一天。
江晚月在十梅山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江远山案子的通报,也没有对十梅山的最新政策。
官兵没有退去,也没有进攻。
江晚月安慰自己,元澈初登基,要办的大事太多了。父亲的案子自己觉得重要,在他眼里,还有更重要的事。
然父亲的案子关乎二皇子的谋反,无论如何也应该早日平反的。
她的伤愈合地很快,这几天伤口不疼了就到外面帮着大家煎药,帮着看一些重症患者。
天越来越热,江晚月很担心,父亲的棺椁虽然放了冰,时间长了也会变了样子。
元澈为何一直不给父亲平反?
今天的阳光格外热,过晌后,更照得人想睡觉。
吴婶道:“小姐,今天做的够多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晚月坐在帐子内,看了看外面的人,道:“给这些看完了吧。让他们排队不要太近了。下一个。”
她低头写方子,觉得进来一个人,那人径直坐在江晚月的面前,伸手让江晚月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