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月想掰开他的手,怎么也掰不动,只看到他的眼神几乎疯乱,一直在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哇——————”身后一声高昂的哭声,方婶抱着长生站在那里,呆呆看着。
“夫人!”
“放开夫人!”小北冲了上来,伸开双手护在江晚月身前。
此时众人又纷纷看着方婶怀里的长生,恍然大悟。
“这一次真的是你,是不是?月儿!”元澈晃了晃,突然将江晚月紧紧搂在怀里。
江晚月挣脱不开,他用了全力,她几乎窒息。
“哇————”长生哭的声音更大了,两只手伸着指向江晚月。
元澈仍旧抱着江晚月,凝视着长生,声音颤抖,低声道:“那是我们的孩子,是不是?”
江晚月没有回应。
元澈说完这句话,小北愣在那里:“夫人?”
江晚月一直告诉别人自己带着孩子一个人过,从来没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否活着。大家一直猜测江晚月是未婚生子,如今突然看到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可能是长生的父亲,怎么能不惊讶。
况且,她觉得长生和这个男人长得好像。
元澈一只手抓住江晚月,另一只手伸手要接孩子,方婶后退着,盯着江晚月。
事到如今,已经避无可避,江晚月感叹,有些事真的身不由己,如梦幻般。江晚月微微点了点头。
她想离开,手足似乎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动不了,莫名想哭,可是却不知该怎么流泪,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唯一的感觉便是命运!命运!命运!
元澈迫切地想要看孩子,又怕江晚月逃跑了,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江晚月瞬间心软……究竟要怎样才能心如顽石无坚不摧?
哇哇大哭的长生被元澈抱在怀里,立刻停止了干嚎。她伸手捧住元澈的脸仔细看着,还用胖嘟嘟的小手摸了摸元澈的鼻子。
众人屏住了呼吸。
“她叫什么?”
“长生。”
“女孩子起了一个男孩名字。”
“希望她能健康。”
小北撅着嘴道:“你是长生的爹爹?”
元澈一怔,爹爹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嘴角微微上挑,点头道:“是的。”
小北看到江晚月也没有反对,看这样子是真的了。
“叫爹爹。”元澈低声道。
长生咧嘴笑着,并不会说话
江晚月道:“她还不会说话。”
“一岁多了,还不会说话?”
小北笑道:“你看小姐有一岁了?她实际只有七个多月。”
元澈微愣,“七个多月?”
他一直在想着,江晚月如果不出事,他们的孩子一岁多了。
江晚月甩元澈的手,元澈仍旧不放。江晚月道:“你放开,放心吧,我不会走的。这么多人要等我养活呢。”
元澈小心松开她的手,江晚月接过孩子:“其实真的一岁多了,这孩子从小患了一种罕见的病,我没有办法,对外都说七个多月。”
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见到了不同时空里的自己,更无法解释她只去了一会,再回来已经是四个月以后的事了,说了没有人会相信吧?因为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件事她只告诉过外公和耿超,她从耿超的表情看出来,这件事是多么不可思议。
她本以为差了四个月,只有在很小的时候能看出来,长大一些就看不出来了,没想到七个月的时候遇到了元澈。
元澈微微皱眉:“患了什么病?”
“生长迟缓。不过这两个月看着正常了,长得还挺快。”
方婶看到江晚月这么说,不敢说话了,她和小北不一样,小北他们是后来才来的,而自己在江晚月还没有生产的时候就在了。
她知道,长生是真的只有七个月,长生也没有生长迟缓,甚至比同龄人个子高。这个孩子的身世看起来很复杂。
元澈听了江晚月说的,顿了顿,心底涌上一阵钝痛,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江晚月的发,缓缓道:“许是你这段时间生活的颠沛流离,营养跟不上,影响了胎儿的发育。”
“或许。”江晚月连忙答应。
所有的人都如做梦一般。
“她一定会没事的,我要好好补偿她。”元澈将长生抱起来放到方婶怀里,仍旧握住了江晚月道:“你一直生活在这里?”
江晚月没有回答,却看着地上那个小逃兵的尸体,道:“这孩子才十六。”
元澈并不看他,淡淡道::“月儿,他无论多大,什么原因,逃兵必须严惩。”
“那也不必株连他的队伍。”
元澈道:“好,我答应你。来人,将他的尸体拖出去,到队伍里示众,至于他的队伍,暂不株连。”
他说完拦腰抱起了江晚月走进后院,用脚带上了后院的大门。
到了屋内无人之处,他放下她,将她圈在榻上,双手按住她问:“为何不去找我,恨我?怨我?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睡一个整觉了?你知道我都快疯了吗?”
他的面色益发青白,紧紧按住她的双肩,越按越紧,近乎要将她的胳膊碾做齑粉。
江晚月痛呼出声,元澈顿了顿,松了手,却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月儿,我知道你恨我!南顺山上,我做那些事的时候,的确没想到要受到白尔斯的威胁。那里有万千战士们的性命,在我眼里,你是我的,那一刻,我连自己的性命都能送上,所以,不会因为你改变自己的决定,再有一次这样的选择,我仍旧会做如此选择。你恨我吗?”
江晚月摇头:“你做的对。你是应该那样做。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矫情,大是大非面前,当然不会让你为了她改变心意,只是内心,仍旧会期待一下。”
“我明白,所以你恨我是不是?月儿!不要再离开我!”
江晚月叹气:“我只是自私了一下,突然就不想回宫了。你也知道,我没有母仪天下的胸襟,没有那么通情达理,也不想生活的太拘谨,我只想简单的生活……”
“你不爱我吗?为了我也不愿意吗?”
江晚月道“多少女子为了自己的爱人,奋不顾身跳了进去,可是感情是最难揣摩最难把握的东西,也是最不可信任最易变的东西。现在甜言蜜语,转眼便行同路人,甚至是仇人。皇宫又并非寻常百姓家,弄不好性命就没了。”
元澈握住她:“再三衡量便是不爱,如果真的爱,不会如此衡量琢磨。”
这一点江晚月承认,点头:“是的。我现在只想好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