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仰脸躺平了,轻轻放在江晚月的小腹上,大手温热:“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凉?”
“嗯。我一直这样啊。”
元澈的床躺着两个人有些挤,两人就这么靠在一起,没有距离,没有皇上的威严,非常温馨,就像是普通的夫妻,相拥而卧。
“后来我发现,西宛国将我们铸剑术和爆弹的技术都学会了,很纳闷。飞鹰队调查了才发现,这些东西都是从云城传出去的。”
他眼睛看着房顶,深邃的眸子晶亮。外厅远处挂着一盏马灯,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扑朔迷离。
“我找人调查了她,知道她和白尔斯并非亲兄妹。她真正的男人是白尔斯。严格意义上讲,她是白尔斯的女人。那时候开始知道,白尔斯是有野心的,否则怎么会把自己的女人送到我的宫里?后来我一直不希望你过多地接触她。你和她不一样。”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你不太善于掩饰,特别是对她这种角色。”
“她是什么角色?”
元澈伸手搂住了她,“不要讨论她了。我本来觉得对付西宛没有问题,后来凌子安造反我才发现,大兴这些年只关注经济的发展,对军事的投入太少,战士们的作战能力太差了。”
“我们大力发展农业、印刷业、造纸业、丝织业、制瓷业,甚至还有航海业和造船业,还和很多外邦国家建立了贸易关系,可是自从我掌管了朝政才发现,我国文武官员所受到的待遇也是天壤之别。杨勇因出身行伍而备受歧视,与其共事的韩琦尽管官阶和他相等,但实际各方面待遇远远高于他。”
江晚月伸开两手环住了他,他的肩太宽,胸太厚,她想抱住他。
元澈伏在她的脖颈,笑了:“你太小了,抱不住,还是我抱你吧。”
江晚月仍旧抱住了他,道:“先皇讲究仁政治国,固然利于安定和经济发展,但会渐渐丢失了尚武精神,你已经发现了问题,我想你的周围有那么多热血男儿,一切都来得及。”
元澈道:“事已至此,只有拼命了,总不能大兴的江山断送在我的手里。这段时间我发现好多上层将领也参与经商,他们还私役军士的劳作,让战士们种菜、修造邸宅、织造、伐薪烧炭,疏于训练,军不成军!”
也许是这样的安宁的环境,两个人相拥而卧,没有了距离,元澈讲了很多。他本很少在江晚月面前讲这些。
江晚月道:“西宛军总有弱势,找到他们的缺点才好击破。”
元澈点头:“云城有好几个西宛人的联络点,我们的人捣毁了几个,但一直没有找到老窝。我开始怀疑白玲珑。我为了稳住她,装作不知道。直到你被绑架,我也更确定了她的身份。我没有拆穿她,想着留着她,或许会有用。”
江晚月吸了一口气道:“男人的心思真想不通,一边和她一起睡,一边想着如何利用她。”
元澈连忙道:“我早就说过,我和她一次也没有。我对算计我的人没有兴趣。”
他转过脸看着她:“我只对你有兴趣。”
江晚月脸红了,推开他:“又胡说!”
他却扳住了她的脸,“没有胡说。”
“皇上学坏了。”
元澈笑了:“我本来也不是好人。生性凉薄,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不轻易敞开自己,谁也不相信。唯独遇见你后,只觉满目星河灿烂。”
元澈本就很严肃,说这话也是一本正经,江晚月觉得感动又好笑:“你这是说的我吗?”
他紧紧搂住她:“真的。这次西宛之行非常关键。固然和凌子安已经停战,但是我真的没有把握能打败西宛。百姓们也怨声载道。大臣主和的越来越多。我不想和西宛讲和。白尔斯狼子野心,一定会胃口大开。即使缓上一年两年,后期还会有一场大仗。”
江晚月道:“是的。我虽然不支持战争,但西宛,我也不主张讲和。大臣们真的开始主和了吗?”
“是的,毕竟父皇以前在边疆关系上,多是以和结束,用钱财解决,除了北疆的磨合,甚少和别的国家有冲突。”
元澈道:“我知道你会支持我。所以这一次见机行事,只准成功,不能失败。”
“那么白玲珑说的,她回西宛带着任务,是你给她的任务?”
“是,我和她说,想和解,让她去探一探白尔斯的胃口。也是为了应付那些主和的大臣。”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不说话了。
“如果条件合适,会议和吗?”
元澈道:“看情况,可能性很小。大兴和西宛早晚有一场硬仗,不过如果能缓上一年,我一定能让大兴的队伍变个样子!那样战争的代价会小很多。”
江晚月一听,觉得元澈的意思,如果条件合适,可能会暂时讲和,给他重振军威的时间。
她皱眉,思忖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道:“那你和凌子安签订的协议呢?不是说要一起攻打西宛的吗?”
她本不想提凌子安的名字,她知道这个名字对他意味着什么。
果然,他眸子冷光一闪,脸上瞬间冷了起来:“我是大兴的皇帝。首先考虑的是大兴的安危,为何你首先想到的,却是凌子安?”
江晚月知道他的逆鳞,但是今天她不想回避。
“一路走来,再也看不到昔日的浮华盛世。轻易的背信弃义,却会影响皇上的声誉和双方的合作,我相信,你们两个联手,一定会打败西宛。”
元澈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会背信弃义?背的谁的信,弃的谁的义?凌子安永远是叛军,是贼子!”
他有些气急败坏,迅速翻了脸。
江晚月沉默。她碰了他的逆鳞了。虽然如此,她也必须要讲。
元澈似乎是气的无法忍受,狠狠地翻了一个身。
江晚月知道他对别人肃冷冷淡,对家人和自己一直温煦,他这样,是真的怒了。
她不想在这深更半夜和他闹成这样。元澈是吃软的,一定不能和他呛着来。
她低下身子,软软地靠在他的后背上,双手抱住了他。
他没有拒绝。
江晚月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师父走的匆忙,走的时候告诫我要好好对你,我外公也是明里暗里警告我不要再接触凌子安。那天皇太后叫我去慈宁宫,告诫我不能做出背叛你的事。这让我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