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归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杨勇说你会过来,我还以为他逗我!下午就来了很多官兵,围住了江宅,我才相信。”
“嗯,你成婚我怎么能不回来,我这一次要作为娘家人参加你的婚礼的。”
“姐!”身后有人叫她。
江晚月回头,看到江晨阳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红灯笼,他又长个了。
于翡翠站在江晨阳后面,走上前拉着江晨阳道:“你姐现在是贵妃,我们要行君臣大礼。”
江晚月拦住了她:“这里没有外人,不必了。你们还好吧。”
她看到了于翡翠两鬓有了白发。
“挺好的。晨阳也大了,很懂事。”
光阴如画,时光流转。经历得越多,对一些事情看的越淡,而亲情,慢慢浮现出来。
以前江晚月和他们保持着距离,除了真的没有多少感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怕连累他们。
她其实非常厌恶那种用大道理教育别人的人,什么怎么也是一家人,有血缘关系,他终归是你弟弟。
他们没有体会到半夜躺在床上,听着一向骄傲要强的母亲独自抽泣时的心情,孩子的眼里,父母就是天,母亲无数次半夜的无助抽泣让她怨恨父亲,怨恨于翡翠。
于翡翠对她也是戒备的,从小就让江晨阳远离她,她小时候还会主动接近江晨阳,找他玩,于翡翠每次都防贼一样防着她,小时候不懂,大了明白了,也理解了。
只是在一起的时间本来也少,越来越淡薄。
现在因为知道了感情是什么,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也改变了,也能容忍了。
然而,根深蒂固的东西很难去掉。
现在整个江家都是于翡翠的了,江晚月觉得自己和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转身对江雁归道:“你都收拾好了吗?”
“嗯。伯母都给我准备好了,嫁妆你也给准备了。”
于翡翠却似乎有话说,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不离开。
江雁归道:“伯母,您是不是想说晨阳的事?”
江晚月一惊,问:“晨阳怎么了?”
江晨阳听到江晚月问,立刻走过来道:“姐,我想去当兵!”
于翡翠听了立刻道:“你看你弟弟,这两天一直念叨着要去当兵,就他这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凭什么去当兵!”
她又对江晨阳道:“你父亲给我留下你这一根独苗,你说你竟然要去当兵!这战场上,刀剑无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见你的父亲!”
于翡翠憋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母亲,姐姐们,我没有读书的脑子,靠读书肯定没有什么出息,我想当兵,现在国家需要人的时候,我要建功立业!不想整天混吃混喝的。”
于翡翠道:“祖宗,这年头,能活着就很好啊。”
江晚月却半天没有说话。
于翡翠惊道:“娘娘不会认同他的想法吧?”
江晚月摇头:“晨阳的确需要历练一下才能成才,否则坐吃山空,谁能养他一辈子?他读书不好,总要有傍身之技,让我想一想。今天先不说这事了。”
于翡翠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见江晚月的机会,一看江晚月这态度,心又提了起来。
江晚月不再理她,径直和江雁归回到房间准备第二天结婚的准备。
两人有说不完的私心话。
江晚月和江雁归说了自己对安素素之死的怀疑。
江雁归大吃一惊,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她又非常信任江晚月。
“这个好办,明天我让杨勇找机会让你和安素素家人见一面。”
“见了又能如何呢?安明掌管刑部,竟然也看不出安素素之死有疑。没有证据,不要打草惊蛇,免得被人反咬一口。”
“也是啊,只是这事真的有些蹊跷。”
江晚月又道:“也有可能与那晚安素素见的那个男子有关。谁都知道安明一心要把女儿嫁给皇上的,安素素晚上与一男子单独见面,传出去也真的不好听,何况安素素已经没了。安明为了名声不想再查下去。”
江雁归道:“那怎么办?不过你为何要查这事?”
江晚月道:“我当然没有那么闲,也没有那么好心,替不相干的人伸冤。我是为私。”
“你也知道皇上亲近的人不多,安素素算一个,我不希望她死的不明不白;另一点呢,皇后一直针对我,黄雷拉拢安明和一些朝廷的官员针对梅帮,我和梅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外公真有那心也就罢了,我外公并没有异心,相反还出钱出力的,我不想外公出事。”
“明白了。”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也知道现在局势,无论是朝堂还是皇上的后宫,都不易大动。没有充分证据前,也不想让皇上知道,免得说我们争风吃醋,陷害皇后。所以此事不易声张。”
江雁归道:“我知道了,我会有分寸。”
江晚月突然问:“你也出嫁了,二傻怎么办?”
二傻是她们以前养的一条狗。
“江宅有在生活很多年的家仆,已经是亲人一样了,他们还住在这,二傻先跟着他们。再说,晨阳说了,他会照顾大家的。”
第二天是个好日子。
江晚月壬时三刻起床,江雁归已经坐在化妆镜前梳洗打扮了。
毕竟是兵部尚书杨彦的儿子成婚,仪式即使已经从简,在百姓眼里,也热闹非凡。
江雁归的婚礼虽然算不上十里红妆,那嫁妆也是排了老长。
何况整个送亲队伍,被威严的官兵紧紧护着,更显得这场婚礼与众不同。
送亲队伍里有两个骑黑马的年轻人,一个肤色略黑,二十多岁,身材颀长,细长的小眼睛,满脸笑容看着大家,嘴角还有两个笑涡,看说不出的潇洒飞扬。
另一个十五六岁,皮肤白皙,瓜子脸,唇红齿白,眼睛清亮。
大家都在猜这是谁。
“这个是有讲究的,看这个位置,只能是兄弟,我看那位年轻的应该是江家唯一的男子,江雁归的堂弟江晨阳。”
“江晨阳?慧贵妃的弟弟?长得一表人才啊。”
“左边那个呢?”
“不认识。长得好好看啊。”
江晚月在轿子里听到大家的议论,禁不住嘴角上扬。
她掀开轿帘悄悄往外看去,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人,还有人趴在墙头,一只手把着旁边的树枝,伸着脖子看着。
她回身的一刹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江晚月顿时寒毛直竖,定睛一看,对上一双细长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