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道:“那有什么用,真正的人心又不是靠权势得来的。潘劭的事,我会认真处理。”
江晚月正色道:“潘劭什么人你很清楚,他对你有多忠心你也知道。他娶了梁春是事实,一些大臣会对他有看法,所以你的态度很重要。”
“我知道了。”
元澈给自己下了命令,冷落江晚月半年。他是男人,是帝王,怎么会允许她在新婚之夜弃他而去,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允许。
可是他想不出更合适的办法来惩罚她又不被大臣们觉察,于是冷落是最好的方法。
他没想到惩罚的是他自己。
更没想到,才一个月,这个惩罚就进行不下去了。
他绷着脸,冷冷道:“我饿了。中午没有用膳。”
江晚月立刻吩咐双喜:“传膳吧,皇上在这用膳。”
双喜和白芷正紧张地候在门外,听到吩咐,双喜乐的嘴都咧到耳朵后了。
江晚月却道:“我要去皇太后那里回话,毕竟是皇太后派我去的。”
“我和你一起。”
两人一起到皇太后那里。
皇太后刚用了午膳,正要午睡,听了江晚月简单说了一下潘劭和梁春的事,道:“很好。那孩子虽然不是皇上给潘劭选的,但已经如此了,潘劭又是不多得的栋梁,皇帝还是好好安抚吧。”
“是,儿子知道了。”
“你们要是没用午膳,我让她们准备?”
“不必了,儿子去慧贵妃宫里用膳。”
“好,没事你们走吧,我老婆子要休息了。”
元澈又和江晚月一起回到了洗月宫。
洗月宫里,元澈故作冷淡,眸子却星辉荧荧缱绻含情,目光顺着江晚月来回转动。
“你给我配的香很好用,夜间睡眠好多了。”
“嗯,你不生气了?”江晚月正视他。
“生气。每每想起来便生气。”
江晚月看到他头顶上竟然有了两根白发,她伸手摸了摸道:“别气了,你竟然有白发了。”
元澈趁机握住了她的手:“不用拔,就长着吧。你让我安心比什么都好。”
江晚月坐下,道:“潘劭从十梅山救我出来,他和我说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你想知道我为何一直对你非常戒备吗?”
“为什么?”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很多。”
“什么事?”元澈又警觉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我曾经做过一个非常真实的梦,在我没有见到你和,和凌子安之前,我在梦里已经见过你们。”
江晚月从元澈的目光里知道,他早已经忘记了。
“在我刚回云城的路上,那时候,我并不认识你和凌子安,从未见过你们。可是在那个梦里,我已经见过你们。你相信吗?”
“信。”
“那个梦里,有元凛,有许世清,许世清和你长得一样,元凛和凌子安长得一样。后来我才知道,凌子安真名就叫元凛。而我和许世清是夫妻,元凛去找我,说你灭了我家满门,你用我做诱饵杀了所有爱我的人,我还亲眼看到我被你监管剜心之刑…….”
元澈觉得后背嗖嗖发凉,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梦醒之后我刚进云城便被掳到妓院,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元凛,接着便看到了你。而我们的确以前从未见过。”
“所以你就相信了梦里的事情会变成真的?”
“是的。我甚至不相信那是梦,是我的前生或者后世。”
元澈握住她的手,道:“是很蹊跷,应该找高人问一问。但是梦境毕竟是梦境,不可能和现实一样。所以猜忌其实才是爱人间最大的杀手。你现在还忌我吗?”
江晚月道:“以前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无论你是利用我还是有目的,我想,我是真的…..心甘情愿了。”
“不会再走了吧?”
“不会了。我已经在适应皇宫里的生活了,只是无法适应你有好几个老婆。”
元澈脸一滞,刚要说话,江晚月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你去她们那里的时候,我会告诉自己,我的夫君去外地了,你回来,便只是我的夫君。”
元澈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总是在爱你的时候口是心非,绝望的时候铁石心肠,当女人认真坦露自己的心声,便是沦陷了。
几番恩爱,百转千回,仍旧意欲未尽。
元澈在江晚月这用了午膳,下午便回到大殿继续议事。
这两天凌子安正在攻打临渊城。而深秋刚到,靺鞨又开始频繁骚扰大兴边境。
而让元澈最担心的却是西宛国,因为西宛国太平静。
种种迹象表明,西宛国是有狼子野心的。
当然,现在的西宛国或许顾不上,白尔斯夺了大权,正式坐上了西宛国的大王。
他看似是个到处游山玩水的逍遥王子,却胸有阡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权,大王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元澈早就知道白尔斯有野心,他把自己的妹妹嫁到大兴,元澈的确也给了他很多帮助和支持,从大兴学了种植术制药术,还带回去大兴的大量茶叶丝绸。
这大大提高了他的威信。
然而,最近西宛国和大兴国见的种种迹象,不由得让元澈重新考虑自己对白尔斯的认知。
他有过经验,会咬人的狗不叫,天天叫嚣着上天入地的,还真没什么。这种看似没有野心吊儿郎当的主,却是真正的毒蛇。
夜里下起了小雨,江晚月早早让丫头们歇息了。
她却睡不着,这一天遇到的事太多,潘劭与梁春,她和元澈,还有今天看到的那个宫女腕子上的粉红色手镯,总觉得这个镯子就是安素素的,这个想法把她吓了一跳。
她喜欢这种细雨沥沥的夜,拿了一本医书看了一会,困意上来,躺下。
更深露重,夜阑人静,渐渐入梦之际,恍惚间门开了,她感觉背后有人站在那里。
江晚月倏地一下惊醒了,她脸朝里,能听到那人清晰的呼吸和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她的手悄悄伸到枕头下面,摸出了她的寒月。
蹑手蹑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晚月突然跳起来,手中匕首横着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