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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了，乔南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她看到坐在院子里江晚月，淡笑着打招呼。
江晚月知道她来没有好事，也没有客气，直接问：“有何贵干？”
“过来看看你。”
“还活着。”
乔南道：“江小姐准备在这待多久？”
江晚月笑了：“你希望我在这待多久？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十梅山，我的地方。”
乔南道：“现在不是了。”
江晚月想这乔南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被绑架过来的吗？难道她想走就能走了？
“伤好了就离开吧，听说你外公在竹山。”
江晚月看着她，觉得这个本来大方得体的女人变得如此神经兮兮，不由得感到唏嘘。
白芷递给江晚月一琉璃杯西瓜汁，道：“小姐，你的伤不易久坐，到床上休息吧。”
乔南接着说：“你留在这不安全，你也知道将士们对你意见很大，对元凛也不好。”
“元凛？你现在叫他元凛？”
“是啊，他本来就叫元凛。是原太子的儿子。”
江晚月道：“乔姑娘既然这么希望我离开这里，那么你来想办法带我离开？”
“你让谁带你离开呢？”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凌子安走了进来。
他穿着黑色战衣，鼻尖上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微微上吊的凤眼此时带着寒气，一脸冷笑地走了进来。
乔南道：“是我。我想让她早点离开这里。”她并不避讳。
凌子安道：“乔南，这次是她帮了我，否则我不可能连夺四城。她给我的各城地图，她佯装和元澈成亲，让云城的注意力都在元澈成婚的事情上。这次沉山剿灭元澈，仍旧是她帮我将元澈引到包围圈。元澈的人都恨死她了，你觉得她能去哪里？”
“再说了，这里本就是她的家。没有她的帮助，我能顺利住进来吗？你们吃的用的，其实都是她的。乔南，去看看孟洲吧，他受伤了。”
乔南压抑着心中的愤懑，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在江晚月面前发火。她和凌子安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被一个仇人干扰！
她温柔道：“他伤的厉害吗？”
“伤着腿了。”
“好，我去看看她。”
乔南转身走了。
江晚月立刻问凌子安：“元澈死了吗？”
凌子安道：“渣子都没找到，烧成灰了。”
江晚月呆了呆，“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容易死。”
“是真的，他的援军后来到了，冲进我们的包围圈里，冲上去救他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
看到江晚月发白的脸，凌子安道：“你不是恨他吗，我给你报了仇。”
江晚月冷笑道：“刚才你对乔南说的这些，你不会对别人也这么说吧？”
凌子安点头：“就是呀，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是你和我联手，里应外合做了这一切。”
“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啊。”凌子安笑眯眯说着，象真的一样。
江晚月苦笑：“你真的连我的骨头渣也不剩下，利用的好彻底。”
凌子安突然严肃起来，道：“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和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而你，只能和我在一起。现在的大兴将士们估计恨透你了。”
江晚月冷笑：“你最大的缺点，总觉得别人很傻。不过你怎么知道元澈会追来？”
“我是男人，当然知道，无论他爱不爱你，娶你什么目的，你在成婚当晚逃婚，对他来讲，都是奇耻大辱。他当然要追你。”
“哦。”江晚月心底一阵钝疼，脸上仍旧带着笑。
“不过他已经死了，被烧死了。也算替凌山那些人报仇了。”
江晚月面目木木的，道：“潘劭呢？”
凌子安道：“和梁春在一起。”
凌子安上前扶住她：“他人你就别担心了，安心待在这里，走吧，回床上躺着，你的伤不能坐太久。”
他扶住江晚月的胳膊，要将她扶进去，江晚月拒绝，推了两下没推开，凌子安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双手按住了她的胳膊和腿，江晚月动不了，被他抱进了房间。
他小心地放下她，给她将竹枕头垫好了，自己到外面洗了脸又回来。
“云城现在是五皇子元瀚暂理朝政，顾太傅和杨彦辅助元瀚。”
“四皇子呢？”
“据说病的挺严重。元澈的人都知道是你与我勾结，里应外合将元澈引到沉山灭了，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所以你哪里也不要去。等我攻下云城，他们自然就闭了嘴。”
“皇家果真无兄弟，那就祝你心想事成，我弟弟和堂姐呢？”
凌子安道：“听说江雁归亮了一道元澈的圣旨，不得降罪江家其他无关人员，文有顾太傅，武有杨彦，这二位极力保护江家，暂时没事。”
“杨勇他们也都……都烧死了？”
“是的，无一人漏网。”
江晚月顿了顿，闭上了眼：“是我害了雁归。”
“江雁归还没有嫁给杨勇。”
“你这种人怎么会明白，他们相爱。是我害了他们。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你不会以为我到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吧？”
凌子安看着她道：“我带你回来，就没想让你离开。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江晚月一愣，淡笑道：“你不会还想娶我吧？”
“为什么不呢？”
江晚月“咯咯”笑起来，笑的伤口疼，道：“乔南呢？你如何对得起乔南？”
“那是我的事。感情的事，骗不了自己。”
江晚月道：“梅帮因为大迁移损失很多，又被元澈刮走了一部分，现在只是苟活。现在十梅山都被你占了，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你如果真的对我有那么一点情义，就放我走吧。我会离开的，永远离开，不再参与你们之间的纷争。”
江晚月说完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半晌，凌子安道：“这不是你喜欢的地方吗？不要想着从这离开。”
她听到沉重的缓慢的脚步声，凌子安走了。
后面的日子，门口的守卫又加了一倍，每天都能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的攻城的喧嚣声和战鼓声。
所有的改朝换代都是始于内讧和内部的腐烂，逐渐积累到某一个点，因为一件事而爆发。
这个天下，终是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