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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澈道：“每个国家的男人或者女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西宛国的女子更豪爽，大兴国的女子更温婉，朕以为，都很好。”
顾太傅道：“是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有千秋，老臣想听《饮宴曲》了。乐师们，继续。”
白尔斯哈哈大笑：“皇上说的对。各有千秋。玲珑，皇后刚才已经和你合奏一曲了，你还要怎样？退下吧，过来吃点心。”
白尔斯很得意。
玲珑嘴角一挑，走到江晚月面前：“你是大兴弹琴的高手？”
江晚月连忙摇头：“公主殿下可折煞小女了，江晚月只会一点皮毛。实在不敢和公主和奏。他们，”她指了指那些宫廷乐师，“他们才是高手。”
玲珑板了脸，道：“你的意思本公主只能和歌姬比？”
“不是不是，公主别误会，小女真的觉得无法和公主比啊。”
在坐的除了江雁归，没有人听过江晚月弹琴，看她那急赤白咧的样子，应该真不会。
元澈赔笑，这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他在这以前，从未对不在乎的人绽过笑脸：“公主，这大兴的女子呢……”
“既然公主这么有雅兴，小女子愿意陪公主和奏一曲。”江晚月突然道。她实在不想看到元澈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玲珑点头：“好啊。”
江晚月道：“我仍旧用琴，公主用箫。小女子会弹的曲子不多，公主多包涵。”
玲珑点头：“没问题。”
已经有琴师换了一张深色的新琴。
江晚月一身酒气，她让宫女在铜盆里盛了温水，净了手，顺便用毛巾洗了脸，胭脂水粉都洗了去，皮肤越发白的透明。
江晚月坐下，收敛了脸上的漫不经心，静下心来，弹了一首最常见的高山流水。
青山，绿水，躲开浮尘，抛却喧哗。
七根心弦有节奏地和着绿水，不同于以前的平和安宁，也不同于传统的高山之巅云雾缭绕，有的只是赤脚穿行在秀山丽水间的知音，久久不愿意上岸。
孤傲洒脱，小桥流水。
玲珑公主手持玉箫站在那里，几次将箫放在嘴边，几次停下。
一直到江晚月结束，玲珑公主没有和进去。
在坐的懂音律的都听明白了，江晚月弹的这首曲子，别人很难和进去，总觉得不协调。
她弹琴的时候，仿佛天地间只有她和她的知音，没有别人。
玲珑公主是真的懂， 和了几次觉得刺耳，便停下了。
江晚月弹完琴，坐了片刻，站了起来，道：“献丑了。”
玲珑公主摇头：“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你赢了，我竟然和不进去！”
元澈道：“好了，公主请继续品尝大兴的美食吧。”他尽量不去看江晚月。不去关注她，才不会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
江晚月行了礼，又缩在江雁归旁边。
黄慈仍旧像刚才那样谈笑风生，眼睛里却没了笑意。她时刻看着元澈，看他的眼睛，看他的神情，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母亲告诉她，所有的夫妻，都会由开始的生分变的亲密，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女人的柔情蜜意。
在大兴，女子在婚前和夫君相知的很少，更多的是婚后的相处，那种感情更长久。
她是皇后，父亲为大兴立下汗马功劳，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娇艳，也知道自己的才艺，在大兴，没有几个女子能比过她。
所以，她在知道皇上和江晚月之间的事后，并不担心，仍旧想尽一切办法做了皇后。
她知道江晚月，一个自小生活在山里的女子，长得不如自己貌美，待人接物不如自己圆满，如今更是无父无母，以前的靠山梅帮也盛头不再。
没有了后台，她还有什么呢？
她不相信皇上看到了自己，还会想着那个女人。
可是今天，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错了。
她紧紧盯着元澈和江晚月，可是江晚月几乎没看过元澈，元澈也没有看过她。
但是总觉得，江晚月的一切行踪都在元澈的眼里。
加上今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了，而江晚月，却不声不响地露了脸。
还有那个安素素。皇上对她那么上心，允许她公然拒婚！皇上不娶她，是因为在乎她。那么江晚月呢？皇上不给她赐婚，是要娶她的吧。
丝竹阵阵，皇上就坐在她身边，和旁边的二王子白尔斯谈着如何开通两国边界贸易的事情。
黄慈却觉得她和他隔得好远。
好在元澈对她还算体贴，从案几的另一边端来那篮子葡萄递给她：“这是西宛国的，和我们的味道不一样，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江晚月缩在那里吃葡萄，刚才宫女拿过来的，这葡萄颜色发绿，味道甘甜带着玫瑰香，没有核，和旁边桌子上紫色的葡萄不一样。
她专心吃着，并不看别处，不象江雁归，这个宴席上所有的人她都看了一遍，也和江晚月讲了一遍。
江晚月安静听着，她无意间抬头，看到安素素的座位一直空着。
算起来她出去好久了。
元澈不想娶她，是不想害她吧，要不然一个皇帝，一道圣旨的事。
安素素和她一样，是对感情有要求的人。
江晚月刚才喝了太多酒，到恭房去了两次。
她又一次想去恭房，不好意思再叫江雁归陪着，自己去了。
喝了酒，脸上热乎乎的，她从恭房出来，向后面的那片梅花林走去。
江雁归家没有梅花，现在腊梅鼓了包，远远看着，甚是好看。
江晚月刚要走过去，听到前面有人说话。
是个女子的声音，她听出来是安素素。
原来她在这里。
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安小姐不要生气，主子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娶你是不想害了你，主子希望你能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相伴一生，他对你只是兄妹之情，所以……”
“我不在乎！我只要能看到他，就满足了。”
江晚月感叹，女人动了情，真的很傻。
“安小姐，听卑职一声劝，你要是嫁给了主子，你们之间的性质就变了。他如果不把你放在心上，你会更难过，而且到时候你也没有别的路走了，只能老死在这宫里。”
男人劝的苦口婆心。
江晚月觉得很有道理，到时候兄妹也做不了了，又没有男女之情，再加上嫉妒，吃醋，怨恨，好好的一个女子从一粒珍贵的珍珠变成了鱼眼睛，再也没有人痛惜，这一生就活得太没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