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天赐坐在桌前矮凳上,四下打量,小屋虽说破败,却收拾得干净整齐,非常温馨。
须臾之间,阿措的阿爸阿妈已经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阿措、天赐和灵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得客气感谢,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阿措的阿爸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四处张望,一会儿竖起耳朵倾听动静。
“阿措,你刚才说天赐是你的救命恩人,这是怎么回事?说给阿爸阿妈听听。”阿措的阿妈说。
阿措放下碗筷,把他怎么放跑鹿,怎么被李威当猎物,天赐怎么救了他的事情经过从头到尾告诉了他的阿爸阿妈。
阿措的阿爸阿妈惊异地望着天赐,也发现了天赐背后的翅膀,再加上阿措的描述,他们一齐跪下,拜道:“救苦救难的天神啊!”
天赐连忙俯身扶起阿措的阿爸阿妈,摆手说他不是天神,救阿措是举手之劳,不用谢。
众人又坐到了桌前。
阿措的阿爸阿妈听见儿子在外面的遭遇如此惊险,更是负疚不堪。他们知道霍山镇危险,却没料到,外面的世界更是险象环生。
“孩子,咱不逃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阿措的阿妈紧紧抱着他说。
镇子里有孩子的,有的一家几口全部失踪。眼下巫师正在四处搜寻孩子,以备祭礼。当初,阿措的阿爸阿妈也准备一起逃,但他们害怕逃走之后,阿措的爷爷无人照料,所以才决定让阿措单独离家,躲避一段时间。
阿措的阿爸默不作声,却是泪眼婆娑,个中辛酸,难以言说。
吃完饭,天赐留宿在阿措家中。这晚,天赐思索良久,最终决定以身犯险,查出祭礼背后的隐秘。
天赐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阿措一家。
“天赐,你斗不过龙王的,那是一头可怕的巨兽,据说能一口吞下一座房子。”阿措的阿妈神色悲戚地说。
“天赐,你还是别去了!”阿措也很为天赐担忧,他怕天赐惨遭厄运,有去无回。
天赐知道阿措一家为他担忧,他笑笑,安慰道:“放心,你们只要躲好,等我回来就行。”
阿措虽然担心,但也相信天赐,既然天赐这么有把握,也许他真的有能耐打败龙王。阿措的阿爸阿妈却不停地叹气,很为天赐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天赐便在霍山镇里转悠,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恐慌,他用斗篷遮住了翅膀。他成功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人们窃窃私语:
“满月之夜又要到了……”
“镇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都没有,他们全跑了,这可怎么办?”
“快看,那是谁家的孩子?”
“是一个过路的吧?”
“管他呢,只要能喂龙就行,谢天谢地!”
……
于是,一帮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回到家里,拿来绳子,偷偷地跟在了天赐后边。
天赐何等机灵,况且还有灵儿相伴,他俩早已将身后的一切尽收眼底。然而,他却佯作不知,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等那几个壮小伙子快靠近时,突然走得飞快,让他们怎么追也追不上;突然又走得极慢,故意不走出他们的视线。
天赐就这样逗着他们走了整整一上午,直到他们累得气喘吁吁了,他才坐在一棵菩提树下,像和尚一样打坐,等待着他们到来。
那几个壮小伙子以为机会来了,轻手轻脚地包抄过去。
天赐哈哈大笑,突然回转过身,对浑身是汗的他们说:“几位大哥,你们想干什么我都知道。”
那帮人没料到天赐会突然回头,都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
天赐朝他们摆手道:“你们快回家去准备祭礼吧,把我喂给龙就好啦。”
天很快黑了。
有胆大的人来为天赐沐浴更衣。天赐也不反抗,只乖乖地任人摆布。待装扮完毕,房间内点燃熏香,在香火明灭之间,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闪进来。
天赐来不及惊呼,便被抬着走向沙滩边的八仙桌。
不知道是冷是怕,灵儿浑身瑟瑟发抖。
“灵儿,你别怕!”天赐轻声说道,“我们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有点儿冷。不过,你要杀龙王,大可以正面交锋,何必自投罗网,这眼下卖的是什么药?”灵儿倔强地说。
“什么自投罗网啊,这叫兵不……”天赐辩解道。
话没说完,天赐就被放在八仙桌上。
祭礼开始,围观的渔民们开始默念祈求。
这时,巫师慢慢往八仙桌走来。巫师的装扮和往常一样,脸上涂得血红。
巫师举起法杖,示意人们安静下来。
“龙王万岁!福泽苍生!”巫师声音低沉阴郁地说,“霍山渔民,特献男童,供您享用。”
“龙王万岁!福泽苍生!”巫师高声喊道。
“龙王万岁!福泽苍生!”渔民们跟着一起喊。
天赐不作声,不反抗,只静静瞧着眼前的一切。
巫师跪下,渔民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不一会儿,巨浪翻滚,海浪滔天。
龙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