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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幸福的一天

□阿·阿列克辛

放寒假前,女教师瓦·戈奥尔基耶夫娜说:“假期中你们每人写一篇作文,《最幸福的一天》,最好的将在全班朗读。到了那天,就该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了。”

新年前一天夜里,妈妈和爸爸吵架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们互不说话了。我心里非常难过。每逢吵架时,他们总要尽力满足我的要求。我刚说不想去参加圣诞晚会,爸爸马上说带我去天文馆,妈妈说她很高兴和我去溜冰场。他们都极力表示他们吵架和我没一点关系。我没同意去天文馆,也拒绝去溜冰场。我暗想,到晚上也许一切都会过去,但到了晚上,他俩仍一句话也不交谈。第二天是这样,第三天仍是这样……整整五天过去了,我只感到家里是这样沉闷。一点幸福的影子也不见。我下决心要促使妈妈和爸爸和好。

我经常听说,欢乐和痛苦都使人们联结在一起。要使人痛苦比欢乐容易得多,但我不愿使妈妈和爸爸痛苦,我要从使他们欢乐做起……

假如现在不是假期而在上学,我的算术得个5分,回到家里妈妈和爸爸一定会高兴地吻我,然后,他俩再相互亲吻。但现在这只是幻想。我决定给家里来个大扫除。拖地、擦窗、刷衣柜,累得我满头大汗。妈妈和爸爸晚上回家,先注意到的是我全身都很脏。我对他们宣布:我把房间打扫了。爸爸说:“你在帮助妈妈,这很好。”说着,根本不看妈妈一眼。妈妈吻我,抚摩着我的头,仿佛在抚摩着一个可怜的孤儿。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做广播操,然后淋冷水浴。我在走廊里跺脚跳跃,大声扑哧着把水珠溅向四处。爸爸走过来抚摩我,妈妈却没有反应。

欢乐没能使他们重归和好,只好借助痛苦了。我情愿病倒、发烧、呻吟、说胡话,什么药都吃。对,最好装病,病得眼看快没救了。可是很遗憾,世界上有体温表,有医生。惟一的办法是从家里逃走,暂时躲起来。太妙了!当天晚上,我对妈妈爸爸说:“我要到冉卡那儿去一趟,有件重要的事。”冉卡是我的好朋友,是一位能保守秘密的人。“你要去很久吗?”爸爸问我。“不,也就20分钟左右。”我用力吻吻爸爸,又吻了妈妈。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有一点小小的不安,但他们稍微有点接近了。

冉卡看出我不大正常,就问:“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是的?”“你做的完全对,谁也不会知道。”他不知内幕,但他天生喜欢出走、躲逃,隐藏一类的把戏。“每过5分钟你给我父母打一次电话,说你正等我,很着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明白吗?你一直打下去,直到你感到他们急得快要发疯了。当然,不是真的发疯。”我问冉卡:“我妈妈的声音颤抖了吗?”“颤抖着,但现在颤抖得还不厉害,再待一会儿就该颤抖得说不出话来了,你放心,我一定让她这样。”

我很可怜我的妈妈和爸爸,尤其是妈妈。爸爸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可妈妈就不行了。但是要我拯救家庭,就必须经受住怜悯之情的考验。我坚持着,整整过了一小时。当妈妈又一次打电话时,冉卡兴高采烈地对我说:“她说:‘我们都急疯了’,是‘我们’两个字,你听清楚了没有?让他们给警察局、给无名尸首认领所打电话吧。”

我拔腿飞跑回家,用自己的钥匙打开房门,悄悄地,几乎无声地踮着脚尖走到走廊。妈妈和爸爸正坐在电话机旁,脸色苍白,满面愁容。相互望着。他们在一起忍受着痛苦。猛然间,他们看见了我,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开始不停地吻我。然后,他俩互相亲吻。

这才是我寒假中最幸福的一天,我坐下来写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我写道:“我最幸福的一天是参观画廊。”实际上参观画廊已是一年半以前的事情了。我不能写妈妈爸爸的事。老师说最好的作文将在全班上朗读。我们六年级全班有42名学生,万一我的作文写得最好呢?

人们在一场又一场的爱情里漂泊,在每一次的爱情里倾尽所有,尽管结果往往在一瞬间成为虚空。 1Hbt5ouh8sJeHjHmkgYHH6luAerQzkXMJZJ1RzPLAk4RDlNJGJ7pEyEpM5M60x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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