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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中的巨人

1504年,比埃罗·达·芬奇死了,享年80岁。生前,比埃罗曾在公共场合多次表示过,他的非婚生的长子列奥纳多也能继承他的财产,同他的10个儿子、2个女儿一样,都享有同等权利。

比埃罗死后,其余的儿女们联合起来,到处散布“那个不信上帝、行巫(wū)术、解剖死尸的“私生子,对遗产没有一个铜子儿的继承权。

列奥纳多早就厌恶家务纠纷,他根本就没有打算与异母同胞弟妹打什么官司。

一个放高利贷的犹太人找上门来,很客气地向列奥纳多讨要一笔数目不小的借款。由于执政府经常拖欠列奥纳多的薪金,艺术家的经济状况相当枯竭(jié),当时没有多考虑就向这个犹太人借过几笔钱。偏偏在经济拮据 的时候,债主堵门了。

艺术家尴尬 得无地自容,红着脸说自己真的没有钱来还债。狡猾的犹太人立刻提出购买争夺遗产的权利,“请允许我以您的名义打这场官司!”

艺术家只得同意。于是,一场相持几年的法律诉讼(sònɡ)开始纠缠艺术家。他再也不得安宁了,他的异母同胞弟妹们到处散布流言蜚(fēi)语,对他进行无耻的攻击,谩(màn)骂,一盆盆污水兜头泼向艺术家。一位本该多为人类创造美和科学发明的伟大人物,成年累月被拉到小市民的污泥浊水之中,成天被一群苍蝇嗡嗡纠缠着……

又出来一个人,使列奥纳多郁郁寡欢了。

1503年,佛罗伦萨执政府应民众的呼吁,委托列奥纳多画一幅战争题材的壁画。共和国的首脑们希望在“五百人”会议厅出现一幅歌颂佛罗伦萨人战功的图画,用以宣扬英雄主义和爱国主义。这就是列奥纳多将要创作的巨幅油画《安加利之战》。

列奥纳多一向厌恶战争,他把不义的战争看作是“最野蛮的愚蠢行为”,是“兽性的疯狂”。因此,他画的素描草图是:在战争最激烈最紧张时刻,画面中心有四个狂怒的骑士为争夺一面军旗而进行厮杀。人物的动作和姿态都极度紧张,一个个的面相都凶狠而可怕,双方展开了白刃战,战马下面的战士在血泊中拼命肉搏;连战马也在相互撕咬,整幅画表现出可怕可憎的“狂怒、仇恨和复仇心”。

佛罗伦萨共和国的一位首脑来干预了。

“列奥纳多先生,如果照您这样的构图画下去,这幅画就要给人太重压、太不快活的印象了,我们期望的可不是这个样子……”

“您期望的是什么呢?”画家怀着好奇心冷笑着问。

“希望您能画些显扬共和国武功、纪念英雄光辉业绩的东西,画些可以作为爱国和公民品德示范的东西!战争也许真的像您画的这般凶残,但是,为什么不可以把那太凶残的东西加以美化,使之高尚起来,至少使之温和一点呢?一切事情都应有个限度,艺术家的天职就在于用作品指导和教育民众,这种作品才会造福民众,没有造福于民众的艺术,只不过是闲人的消遣(qiǎn)品!我的话对么,列奥纳多先生?”

“您是国家首脑,您的话当然对,”列奥纳多带着一种几乎看不出的讥诮 [1] ,微笑着说下去,“阁下,这样做好不好,您可以召集佛罗伦萨全体公民到这会议厅开会,请他们来表决我的这幅壁画能否造福于民众!这样也可以解决我们之间相持了很久的争论,我以为我们最好还是听听民众的声音吧,因为民众的声音就是上帝的声音。”

国家首脑的意见遭到拒绝,他并不甘心,经过一番活动,一个跟列奥纳多对着干的决议出台了:委托另一位艺术大师也在会议厅里画一幅战争壁画,而且壁画就在列奥纳多对面的墙壁上!

那位大师就是青年雕刻家米开朗基罗。比列奥纳多小23岁的这位大师早就盼望这个机会了!

一次,许多画家到列奥纳多画坊聚会,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了米开朗基罗身上。有人请列奥纳多谈谈绘画与雕刻谁高谁低。本来艺术门类之间是不能相比的,但是在这许多画家一再催逼下,列奥纳多有些信口开河 了,说出了不应该由他嘴里说的话:

“雕刻与绘画的主要差别,就在于绘画需要更多的是精神力,而雕刻则需要更多的是体力。雕刻者常年要用绷(bēnɡ)紧的体力,无休止地用锤(chuí)子和凿(záo)子,每天都要搞到精疲力竭,其实他的工作很少是在创造,因为那件艺术品原本就包裹在石壳里面,他只不过一锤子一凿子剥去粗糙的石壳壳罢了。再看画家与雕刻家工作的情况吧,雕刻者工作时,全身出汗如同一个苦工。汗水夹杂了灰尘,污秽 得很;他的工作室,塞满了碎石和灰尘,他的头上蒙着石屑和石粉,看上去好像个滑稽(jī)的面包师傅。画家就不同了,他作画时穿着干净的衣服,很舒适地坐着,他的工作室又明亮又清洁,还要有悦耳的音乐相陪伴,这是何等的不同啊。”

当时的列奥纳多很可能有点半开玩笑,也许有点哗众取宠 的味道,然而,他要为他的那段高论付出代价了。他的话传到了米开朗基罗的耳朵里,脾气暴躁的年轻雕刻家立刻爆炸了,他跳着脚骂起来:“列奥纳多先生!酒店侍女的私生子!你尽管去做贤人和雅人罢!我可不为我的工作感到有什么羞愧,我本来就是个从小做苦工的人,从来就不厌恶汗污。至于雕刻和绘画,哪个高哪个低,我以为这种争论是毫无意义的,一切艺术都是平等的!但是那个私生子,那个高贵的人,他关于绘画高于雕刻的判断,其见识比我家的洗衣妇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从此,米开郎基罗就处处和列奥纳多作对了,暗的明的,只要有机会,他决不放过!

佛罗伦萨人已经公认,在雕刻上,米开朗基罗已经可以和列奥纳多相匹敌了:人们现在又怀着浓厚的兴趣来看两位大师在绘画上的竞赛了!

米开朗基罗决心和列奥纳多展开一场较量,他要向列奥纳多挑战!——这几乎近似疯狂,大胆,冒险,因为在此前,他还从来没有用油画笔画过一幅壁画呢。

他选择了佛罗伦萨人与比萨人的一次战役,画《卡希那之战》。为了得到更多的支持,他完全选择了与政府首脑一致观念,他要歌颂英雄主义、爱国主义。

在《卡希那之战》中,他没去描绘战斗最激烈的时刻,而是表现战争即将开始的时候,在阿尔诺河上正在洗澡的士兵们,突然听到了战斗的号角声,他们从水里跑上岸,立刻紧张地穿上战袍,披上铠甲,画面上的人物都表现出保卫祖国的激情。与列奥纳多正相反,他把战争画作是刚强的伟业,画中的兵士都准备履(lǚ)行一种光荣的义不容辞的神圣义务,他们将以英雄主义为祖国而去战斗。

米开朗基罗急急忙忙开始作画了,发疯了一般,白天时间不够,挑灯夜战。

这就是欧洲美术史上一段很有意思的佳话:两位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大师,在故乡,在同一场所展开了艺术竞赛。

一次,在画《蒙娜·丽莎》时,丽莎问起米开朗基罗的事,列奥纳多表白了心迹。

“我相信,我和他如果能面对面谈一次话,一切就可以烟云雾散了,这个完全无聊的争吵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那时他可以明白,我并不是他的敌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他的。”

丽莎夫人摇摇头:“真能那样?”

“他绝对可以明白的!”列奥纳多小孩般天真地喊起来,“您知道,我看过他的草图,他的艺术不仅已经可以和我相匹敌,甚至将要超过我。是的,他将超过我……”

“列奥纳多先生,您太天真了,您越向他表示善意和温情,他对您的仇恨可能就越大,您的平静,会被他认为是一种轻视。他怀着病态的妒忌心,准备和一切比他高的人冲突,他恨您,不是恨您的个人跟他有什么恩怨,他是把您当作他爬向高峰时的最关键的大师来挑战的。您小心地等候吧,他会寻找一切机会,一切突破口侵犯他的敌人的。”

以后的事实,证明了丽莎夫人的分析是很正确的。

米开朗基罗每次遇到列奥纳多时,每当看到列奥纳多安静的微笑,他的羞愧立刻就要转化成愤怒。他自认为,他的知识,口才,甚至自己丑陋的相貌,到处都与列奥纳多相形见绌 [2] ,这使他无名的妒火中烧;每次列奥纳多提出要交谈,都是以他的指责而告终。

列奥纳多终于懂了丽莎夫人的话:他的敌人永远不会宽容他的那种平静。深邃永恒的平静是要强过狂风暴雨的。

列奥纳多的《安加利之战》又是半途而废,他的素描画稿展览在圣玛利亚大教堂的一间厅堂里。有一天,他发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在临摹这个素描稿。小男孩瘦瘦的,穿着沾满油画颜色的旧衣服。画家走了过去,那男孩抬起大而黑的眼睛,诚惶诚恐地望着他,红了脸,兴奋而激动地说:“您就是伟大的列奥纳多?啊,我早就对您崇拜极了,我一直是把您当作我的老师的!您才是意大利最最一流的大画师,那个米开朗基罗,怕是替您系鞋带也不配哩!”

后来,那个小男孩又找过几次列奥纳多,拿他的素描给画师看。列奥纳多吃惊地发现,这个男孩对形象有一种很新鲜的感觉,小小的年纪就已经进入了艺术最秘密之处。他画得是那样轻松,那样轻而易举,好像没有丝毫的辛苦,几乎是游戏一般就克服了技巧上最大的困难。

列奥纳多断定,画前的这个男孩,未来肯定是一个大画家。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拉斐尔。”

至此,被誉为意大利文艺复兴“三杰”的伟大画家,在这段时间,彼此都认识了。

《安加利之战》没能按照契约规定的日期完成。

列奥纳多的艺术越成熟,画画却越艰难。他的画笔总在迟疑地妄(wànɡ)图探寻到新的东西。探寻不到,宁可停下来,决不再画已经重复过的东西。如果驾轻就熟,他的画不会完不成的,但是驾轻就熟,不是真正大师的创作性格!因为他创作的终极目的不是去增多作品,而是去创造出新的自然现象,他努力去做的是“增多上帝的永久创造物”!他画的每一笔,哪怕是最屑小的一笔,在他都是最宏大的工程,他要求自己的每一笔都能横跨渺(miǎo)渺千年,茫茫空间,扣(kòu)动所有人的心弦。

列奥纳多的左手总是这样,抖抖瑟(sè)瑟,进进退退,画画停停。不能不这样啊,它承受着历史的负荷,要以新的创造表现人类的大知大爱。

请体谅列奥纳多的迟疑和缓慢吧,那只左手一生都在探路,在问询。总幻想在草昧荒漠中开辟一条蹊径 。它知道,只要稍稍有了重复和模仿,那神灵一般的美便会哄然遁(dùn)去。

把自己摆在艺术“造物主”高位上的列奥纳多,辛苦劳作的成果只能接近他头脑里想象的作品,却永远也画不出他想象的那样完美无缺。这就是列奥纳多的悲剧!

为了画战马,他亲手解剖马尸,画了无数张解剖图,并写出《马的结构》一书。他这样做,是觉得自己每画一个新的东西,都把自己摆在从近乎无知的起点起步,就这一点,列奥纳多·达·芬奇,不是值得我们永远向他仰望么!

但是,佛罗伦萨政府的首脑又来啰嗦了,他们拿着和画家当初签的契约,那契约规定,如不能按期画好《安加利之战》哪怕迟一天,也必须罚款!

“列奥纳多先生,您自己也知道,您画画的经费是从国库里支的,国库的钱可是神圣的,那里面有寡妇的积蓄,有工人的汗,有兵士的血……”

列奥纳多一声不响听着,他烦躁而又无奈地听着,他在等那些虚伪的政客把话训完,他像个行路的人忽然遇到一阵尘土,只好闭上眼,屏住呼吸,等待灰尘过去。

列奥纳多疲倦地向家中走去,一面走一面想着在艺术上与米开朗基罗的竞赛。是的,年轻的艺术家已经成熟了,但是他的艺术技巧不是有很多是向我学的么;然而他并不公开学,而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偷学,《卡希那之战》里透视法,色彩明暗转换法,光与影的处理方法,他米开朗基罗起码有一半是在模仿我。

“这样的争斗,真是无聊之极!”列奥纳多打算退出竞赛,好吧,向波提切利再借一笔钱,还给“国库”,就让《安加利之战》以半成品呆在墙上好了,即使是半成品,也要比轻车熟路画那平庸之作强百倍;就是这样,没画完的《安加利之战》,也是伟大的作品!

回到家里,他想用研究数学平静一下自己,只有数学能使他平静。

无意中,他的目光触到了桌上的一封信,那是法国总督(dū)写给他的,信中邀请“尊敬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列奥纳多先生,速来米兰,法兰西国将委任您为工程师”。前些日子他还犹豫,因为法国人曾毁坏了他巨大的塑像,又在千方百计要把《最后的晚餐》连墙壁一起搬运到法国去。他怎么能轻易去为他们服务呢?

现在他无所顾忌了,故乡又一次不再需要他了,丽莎夫人也不在了,“走吧,只要能把知识给平民服务,就去无论什么地方吧”!

虽然还不清楚法国总督要他干些什么,但他还是毅然而然决定离开故乡了,像二十五年前一样,他又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又能看见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又能站在雪峰俯瞰(kàn)伦巴底碧绿的平原了。

列奥纳多已经61岁,他在米兰本已稳稳立足,法国总督对他优礼有加,酬(chóu)金丰厚,创作自由,然而一方面威尼斯等几个意大利小国与瑞士国组成联军,正准备进攻法国人统治的米兰,列奥纳多厌恶战乱;另一方面当时意大利文学艺术最活跃的中心已不再是佛罗伦萨和米兰,而移到了罗马,罗马教廷(tínɡ)的大兴土木,以及梵(fán)蒂冈宫内外大量的壁画雕塑需求,都为建筑师、工程师和艺术家提供了更广阔的用武之地,因此,列奥纳多便决心离开米兰,到罗马去再试身手。

一到罗马城,列奥纳多就领着塞瑞等几个徒弟去参观西斯庭教堂的天顶画,那是米开朗基罗用4年时间画成的;师徒们进去后仰头一看,都惊呆了!原来列奥纳多有点低估米开朗基罗的绘画才能,他承认米开朗基罗是个杰出的雕刻家,却没想到米开朗基罗到罗马后竟画出了如此撼人心魄的巨作!那西斯庭教堂的天顶画,中间是《创世纪》的几个场面,四周拱柱间画了基督祖先和其他有关的故事,以及12位男女预言者。米开朗基罗画这组天顶画时,竟不要一个助手,坚持自己一个人躺在18米高的天花板下的架子上,仰着头画;他这杰出的创作,真是太壮观、太富有力与美的韵味了!

在罗马的大街上,列奥纳多师徒遇上了米开朗基罗。他当时才只有38岁,然而竟已须发花白、满脸皱纹、步履(lǚ)蹒跚 ;塞瑞他们惊讶米开朗基罗为何如此没有礼貌,列奥纳多师傅明明迎面向他躬(ɡōnɡ)身施礼,他却依然昂头躜(zuān)行,一派傲慢自得的神情。列奥纳多却谅解地对徒弟们说:“他怕是确实没有看见我们。为了画那西斯庭教堂的天顶画,他天天仰着脖子,以至现在连脖颈都变形了,所以他眼睛总是往上翻着。艺术就是这样无情啊,你要想创造出美,就必须付出自己的青春、心血乃至身体和性命;然而艺术又是如此地多情,你看米开朗基罗在那天顶画当中画出的《创世纪》,那是永远不朽的创作啊,艺术家将死去,艺术家的灵魂却藉那样的创作而永驻宇宙间哩!”

当列奥纳多领着徒弟们去往梵蒂冈宫观看那里的大型壁画时,他的心绪就更难安宁。记得8年前的一天,在佛罗伦萨圣玛丽亚·微诺拉教堂广场上,一个腼腆的年轻人走到他面前施礼,怯怯(qiè)地请求说:“教堂的执事说,那间陈列您《安加利之战》草图的厅室要暂时关闭一周,可我正在临摹(mó),实在舍不得中断,您能不能……”列奥纳多见他一头光亮平直的金发,穿着素雅的墨天鹅绒短衫,双眼里闪着仿佛在宣告自己无辜的真率目光,便会意地拍着他肩膀说:“教堂是要整理那间厅堂里的祭器;不要紧,你放心,我会向他们打招呼,让他们特许你进去继续临摹;年轻人,可以告诉我您的姓名吗?”那年轻人便告诉他说:“我叫拉斐尔·桑蒂。”

这位拉斐尔·桑蒂,现在已是罗马一颗最灿烂的艺术新星;连米开朗基罗似乎也不如他吃香,列奥纳多带着徒弟们去梵蒂冈宫看的大型壁画,便是拉斐尔的作品;拉斐尔在那宫殿里一气画出了《教义争论》、《雅典学派》等十来幅人物众多、场面繁杂、戏剧性强、装饰味浓的壁画,塞瑞一看便说:“师傅啊,他从您那里取用了太多的东西,我看他的独创性,实在比不上米开朗基罗哩!”列奥纳多却捋(lǚ)着胡须说:“要知道他现在的年龄比我少一倍还不止,他的潜力,还大得很啊!”

在罗马的街道上,列奥纳多师徒也遇上了拉斐尔·桑蒂,拉斐尔主动迎上来,一只腿后退,脱下华丽的帽子挥动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行了个大礼,并满脸微笑地向列奥纳多致意:“列奥纳多大师,欢迎您来罗马!”然而在他的礼貌里,也透露出了自满与疏远,列奥纳多同他泛泛地交谈了几句,便分道扬镳 [3] ,从此再无来往。

列奥纳多在罗马虽然得到了礼貌的接待,教廷却并不重视他的才能;在1516年,列奥纳多便又离开了罗马。

1519年5月2日,驻跸(bì)那里的年轻国王弗朗索瓦一世,慌张地步出宫室,迈进马车,朝城堡外的一座别墅驶去。

原来是有人来报告,从意大利请来的艺术大师列奥纳多·达·芬奇病情急速转危,已进入弥(mí)留阶段。

列奥纳多是3年前应新继位的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之召,来到安波瓦兹的。弗朗索瓦和前任国王路易十二一样,都是文学艺术的鉴赏家。当时法国经济上和政治上都走向强盛,从而也带动了科学技术、文学艺术的发展,欧洲的文化中心,渐渐从意大利北移。弗朗索瓦一世有心让意大利的文化精华更快地传入法兰西,所以在1516年特请当时滞留在罗马的列奥纳多赴法,并把他留在身边,大有尊为高级文化顾问之意。他应允了法王弗朗索瓦一世的召唤,去了法国安波瓦兹城。万没想到67岁那年,便客死在了这个异乡。

弗朗索瓦一世进入到列奥纳多那所花木扶疏,屋宇典雅的别墅时,列奥纳多已经咽气。弗朗索瓦赶到列奥纳多灵前,眼里噙(qín)着泪水,向大师的遗体告别。

列奥纳多逝世后,根据他的遗嘱,他的书信、笔记和财物,都留给了跟随在他身边的一位年轻学徒法兰西斯科,那追随他多年的爱徒塞瑞,在他前往法国同他分了手,返回了故乡米兰,因为塞瑞毕竟有自己的家庭,而且实在没有了再重新开辟一片新生活的勇气;列奥纳多的遗嘱上还有一条,就是把那幅他一直带在身边十几年的油画《蒙娜丽莎》,赠送给弗朗索瓦一世。

列奥纳多谢世后,弗朗索瓦一世将《蒙娜丽莎》悬挂在宫室中,时常地观赏,他觉得画上那蒙娜·丽莎的微笑,果然十分迷人,然而又十分神秘,有时看上去似乎是在抒发着内心的欣悦,换个时候望过去却又那么样地凄迷,同一时候变换着角度看,感受也不相同,是在喟(kuì)叹人生的酸甜苦辣,还是在对世道人心报之以仁慈的宽容?

后来《蒙娜丽莎》送进巴黎罗浮宫珍藏,千千万万的参观者络绎不绝 地来到这幅画前伫(zhù)足观望,究竟哪一位算是最准确地解开了蒙娜·丽莎那神秘微笑之谜呢?

恐怕这个谜还要被世世代代的观画者继续破译下去,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列奥纳多·达·芬奇在这个永恒的微笑中获得了永生。

“达·芬奇的死是每一个人的损失……大自然没有能力重新创造出一个同样的人!”

这样的评价是绝不过分的。达·芬奇是他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万能巨人”。抛开他在绘画、雕刻等艺术方面的成就不谈,他在自然科学方面的探索和发现,以及他的实验方法,都为后来的哥白尼、伽俐略、牛顿等著名科学家的发明创造开辟了道路。

他不愧(kuì)是站在时代最前列的巨人中的巨人,是“人类智慧的象征”。

[1] (qiǎo):冷言冷谙地讥讽。

[2] 相形见 (chù):跟另一个人或事物比较起来显得远远不如。

[3] 分道扬 (biāo):指分道而行。比喻因目标不同而各奔各的前程或各干各的事情。各干各的事情。 APhDU0NsHbCie2RRtf0h1FzqYng0q7tHnn10NjYG4DjC66jhO73HSFUJGj7qJX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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