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上面的内容,你可能也有体会:在心理治疗中,心理医生最好是一张空白的屏幕,这样他便能像机器一样客观地看待病人的境况,同时病人的移情会投射到上面并得到分析。可是如果现实中真的可以做到这样,也就没有我们这一节的内容了。
正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心理治疗堪称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然而这也正是它的魅力所在。
至于说危险在哪儿?我只想说,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收获了多少,必然要为之付出多少。心理治疗的价格为什么如此昂贵?心理医生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这背后是有原因的。
世上没有哪种职业,或者说哪种医生,会像心理医生被工作牵扯那么多。很简单,举个例子,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去看医生,医生会对你进行基本的诊断,然后该吃药的吃药,该动手术的动手术,他们不会更多地关注你的“来龙去脉”:你童年经历了什么,你现在的心情,你未来的打算……
但是心理医生就不同了,做到“共情”是最基本的要求!连患者的内心都没能进入,何谈下一步的治疗呢?普通医生在治疗病人时,会对自己采取保护措施,比如胶手套、手术口罩、不锈钢探测仪器等,以使细菌远离他们,避免自己感染疾病。
但是心理医生在做心理治疗的时候,用到的仪器只有自己的“心灵”。患者告诉心理医生以前决不分享的秘密——虐待、创伤、磨难、成瘾、冲动、性变态、愤怒,并且,期待被保守秘密。人们吐露他们最糟糕的本能、幻想、幻觉、错觉和强迫,而且要心理医生全盘接受它们,所以当心理医生去“心碰心”的时候,难免会受其影响,触发自己的心理“雷区”。毕竟包括心理医生在内,每个人的心灵都不是完美无瑕的。
下面我们来看几个心理医生的遭遇——
这是发生在一位男性心理医生身上的经历,我们把他称为爱德华好了。
爱德华接到一个“单子”,为参加过越战的老兵提供心理干预和治疗。而R是他收治的第三位患者——一位侦察巡逻班班长,在激烈的丛林交锋战中幸存下来的人。自从与R接触,爱德华便开始梦到R所经历的战斗情境:在交战中躲在牺牲的战友身后,搜寻被斩首的副手;躲在洞穴里,听着被俘的战友在附近的丛林遭受折磨时向他求救的哀号……而所有这些使爱德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甚至从未想象过的恐惧与残酷。
随着治疗的深入,情况愈发严重。爱德华很清楚一件事情:这种身临其境的战争体验已经侵害了他普通的防御机制——我们的普通防御机制能够保护我们免受文明生活中普通侵害的袭扰,但是对于一些极端的情况,比如战争,却是远远不够的,当我们遭到参战老兵所经历的那种残忍暴行的无情冲击时,普通的防御机制只能提供有限的、短暂的缓解,随后的事情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个问题,军事精神病学领域已经研究过了。军事精神病学很直截了当地确认:将任何人,哪怕是最健康、最稳定的人置于无情的战斗中几天时间,都必然会导致他创伤性的精神崩溃!
当爱德华看到自己出现在R和其他老兵的战斗中时,他的噩梦生活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在这个阶段,他的梦境与R在治疗过程中描述的场景依然非常相像,区别是,他成了梦境中的一个人物!他从内心深处将这些情节当成了他的亲身经历,他感到恐惧、愤怒、迷乱,并开始严重的失眠。他的所有日常生活、当前事件,乃至整个世界,都开始与战争息息相关起来。这使他强烈地体会到,过往的战争经历是多么严重地透支着这些老兵们正常的生活。
在为大量的越战老兵进行心理治疗了一段时间以后,爱德华的噩梦生活进入了第三个阶段,当时他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梦:
“我身处一座荒芜陡峭的山峰脚下。我孤身一人,精疲力竭,手无寸铁,躲在一小段原木后面,那木头刚好比我的身躯高一点点,长一点点。成群的敌军向山下冲锋,直奔我而来。他们尖声呐喊,枪口喷着火舌,他们想要我死。我深陷在那段原木后面,而颗颗子弹射进木头里面,眼看它就再也无法抵挡。我没法跑动,无法还击,很快我必将被重重围困,不是被俘就是被杀。”
他从这个噩梦中惊醒,伴随着他的是从未体验过的彻底的惊恐。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没有武器,无法还击。这个梦以及这些体验彻底击垮了现实中的爱德华,他变得性情暴躁,出现了严重的记忆力衰退……可以说先前在他的病人身上出现的症状,现在又清晰地、无一遗漏地出现在了他身上,爱德华不得不停止手头的工作,准备接受治疗。
这是发生在一位女心理医生身上的经历,我们把她称为朱朱好了。
在全球过去的20年里,厌食症、贪食症等跟形体有关的问题大大增加,而这些问题大多发生在女性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现在的社会文化和审美就要求女性“以瘦为美”。
有一句话说得好:男人通过征服世界征服女人,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征服世界。那么女人用什么来征服男人?用的就是又美又瘦!所以从青春期开始,女孩儿们就学会了压抑自己的食欲和欲望,以求维持自己的身材。她们深知自己的价值、权威和身份,全都要靠保持吸引力(苗条)来实现!
那么同为女性的心理医生朱朱,在处理跟形体有关的心理问题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呢?这还得从一段视频说起——
朱朱录制了一盘关于女性形体心理问题和饮食障碍的治疗视频。在一次家庭聚餐后,她的七大姑八大姨就提出想看看这段视频。也是出于虚荣心,朱朱欣然接受了,在她看来,接下来的情形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啊,朱朱,你好职业!”
“啊,朱朱,你真的好厉害!”
“朱朱真不愧是搞心理学的!”
但实际情况却是这个样子的:
她们仅仅关注了视频不到10秒钟,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其他地方,就此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讨论——
首先评论集中于朱朱的头发:
长度:长还是短?
而后,烫过还是没烫过?
然后,颜色:深红还是浅红?
“棕色,再加上发梢部分是红色的,是不是效果更好?”
“朱朱染成栗色的头发看起来怎么样?”朱朱的姑妈问道。
接着是关于她衣服的问题:
“那是一件衬衫还是披巾?”
“你在哪里弄到那件粉色夹克的?”
“现在谁还穿粉色的?”
“你为什么不穿黑色套装?”朱朱的母亲问道,“黑色要流行得多!”
最后,是关于她的体态:
“朱朱,我觉得你现在看上去比在电视上胖一些。”
“不是的!她现在看上去瘦一些!”
“那是因为电视让任何人都看上去胖一些。朱朱听你大姨的,你本人没那么胖!”
这个结果让朱朱惊呆了,她内心的某个地方被突然击中。原以为视频会让亲戚对她的工作产生兴趣,但是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她看上去怎么样。而且亲戚的评论也影响了她,她真的开始在意自己的样子。
朱朱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感是多么容易被侵蚀,不安全感和羞耻感是多么容易被激起。而这一切都源于一件事:身为女性的朱朱,在骨子里,和那些因为特别在意形体而患上厌食症的患者是一样的,她们都被同样的文化价值观所影响——那就是:不瘦,毋宁死!
当朱朱内心的这种想法被“激活”后,就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有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她梦到了她指导的厌食症治疗小组,但她不是治疗师,而是其中的一个患者!思思,小组里最瘦的一个,正在嘲笑她,因为她的大腿太肥了!朱朱冷汗淋漓地醒了过来。
第二天,当她看到思思在小组里面的时候,她感到自己块头太大,尽管她知道自己只有100斤左右。朱朱不敢对别人尤其是她的患者吐露半点儿“心声”,因为一直以来都在她开导自己的病人:“外表并不重要,真正的自信来自你的内心。”如果她的病人发现她也是“唯貌是图”会怎么样?她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
随着接触的病人增多,朱朱越来越无法面对对方的倾诉,因为对方的诉求实际上也是她的诉求——越瘦越好!更无法假装充满正能量地指导对方的人生,她甚至连提都不想提跟形体有关的内容。——确实是这个样子的:人们越是在意的东西越会避而不谈,怕的就是“伤口”暴露出来被撒上盐。
作为一个治疗饮食障碍的心理医生,却开始回避跟形体有关的问题,后果会是什么?那就是她再也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朱朱选择离开她的工作岗位,回家休养。
上面两个例子中的心理医生,一个陷入了情绪困境,一个影响了职业生涯,但他们都没下面这位心理医生的例子极端——把命都搭上了!
一位拥有15年私人从业经历的心理学家,在凌晨两点半被一位患者的室友打来的电话吵醒。这位患者的室友参加晚会很晚才回家,发现患者死了,是在客厅的壁柜里上吊死的。在书桌上,发现了患者手写的两页纸的自杀遗言。上面写道,他再也无法忍受“无穷无尽的抑郁”了!家人和朋友的努力,药物治疗,尤其是“徒劳无功的心理治疗”,都没什么用!
这个令人心烦意乱的电话只是开始,对这位临床心理医生来说,那是一个经久不息的、真实发生的噩梦,他不得不经年累月地承受职业的和内心的极大痛苦。患者的父母把自杀遗言中“徒劳无功的心理治疗”抓住不放,认为就是它导致了儿子的死。他们以玩忽职守罪起诉了这位心理医生,控告他由于没有做出诊断和采取措施而构成过失杀人罪!
这位心理医生因为患者的死亡一蹶不振,感到羞耻和愧疚。尽管他曾经做了大量努力,来帮助那位患有严重抑郁并且长期想要自杀的患者,包括:在家接听无数次危机处理电话,多次安排住院治疗,专业咨询,还尝试了三种不同的药物治疗。这位心理医生就此陷入了抑郁之中,把责任归咎于自己。
在自杀事件发生后的两年里,这位心理医生忍受着诉讼的折磨,并且越来越明显地感到同事和朋友们也在为自杀事件谴责他。终于,在一个下雨的夜晚,他独自一人在家中饮弹自尽。
跟这位心理医生一样,很多与自杀当事人相关的人也会在一段时间之后选择自杀。举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2008年,韩国著名女星崔真实的好友安在焕疑因庞大债务压力自杀,当时有网友谣传是崔真实追债逼死好友,她不堪流言,在家中浴室以绷带上吊,留下年幼儿女。两年后,也就是2010年,崔真实的歌手胞弟崔真英疑因忧郁症也在家中自缢轻生。紧接着,2013年,崔真实的前夫赵成珉也以同样方法自缢,走上绝路。除了安在焕,曾经一家亲的三人(崔,崔弟,崔前夫)都在39岁辞世,令人唏嘘。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这得从很久以前说起——
长久以来,自然死亡和意外死亡被看作是“上天的旨意”,相反,杀人和自杀被看作是不可饶恕的罪恶,因为在这种死亡方式中,有人故意侵扰了“上天的杰作”!
就拿古时候的英格兰来说,对于自杀身亡者,要在法庭上对其进行死后审判,确定他是因为患有精神病而无辜的自杀者,还是蓄意谋害自己的罪犯。如果是后者,自杀者就有罪,他的财产要没收充公交给国王,尸体还要被玷辱和鞭挞,不能接受宗教葬礼,而是弃置荒野。其家人也要被剥夺财产,遭受惩罚,并被社会排斥。
随着时间的流逝,社会的发展,惩罚自杀者的习俗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整个社会,特别是法律体系要求:总得有人为此负责!那么在自杀事件中,只要存在,被选中的替罪羊就大多是心理医生:他们负责治疗病患而且防止自杀,却失败了。心理医生在这种情况下会被推至风口浪尖,不仅要面对外界的千夫所指,更重要的是自己压在心口的大石:良心的谴责!
心理治疗的危险不仅在于心理医生本人承受的职业风险,还有一种情况,是针对患者的——遇上“不靠谱”的心理医生,病人也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下面是一位叫琳的女孩儿的案例,我们可以看到那位“危险”的心理医生是怎样一点一点蚕食着她本来可以治愈的心灵,致其走上不归路的。
琳一直无法将她叔叔在她6岁那年开始对她做的事抛到脑后,她还可以回忆起之后几年中类似的场景,各种细节鲜明的抚弄、猥亵,甚至虐待的行为。现在时间过去了20年,她还能回忆起那把沾满鱼血的刀锋顶在她肚皮上的感觉,还能清晰地记起她的凉鞋的颜色,感觉得到脚底的水泡,头顶上太阳的灼烧和牙缝里的沙子。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条死鱼的样子,想象着她的眼睛和无神的鱼眼一样,在旁边看着她叔叔一上一下起伏的身体,以及那巨大身体下面压着的小小身体。这些琳都是记得的,而且犹如不速之客,经常不请自来。
在最后一次强奸过了13年之后,她终于拿起电话,向本地的一家心理诊所求助。此时的琳已经严重肥胖,多年来,她受到暴食症的困扰,暴饮暴食垃圾食品,然后滥用利尿剂、泻药、催吐剂来清洗自己的身体。每一次暴饮之后又人工排出,她的自责感和挫败感也一次次地加强,她感到非常气馁、惶恐,为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感到愤怒。她渴望变得“正常”。
心理医生平静地听完琳关于她暴食症的讲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琳,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被性侵的经历?”
“有。”琳回答,同时对心理医生的洞察力感到惊讶,“太神了。”随后,她简单地描述了她被叔叔强奸的经历。
“就他一个人吗?”
“他一个就足够了。”琳干笑道。
从那个星期起,琳开始接受治疗。从一开始,她的心理医生就发誓,不彻底揭露那些虐待行为誓不罢休!他要求琳把强奸的一切细节都讲出来,甚至详细到她叔叔阴茎的大小和形状。琳不得不一遍遍重温那一幕幕场景,十分痛苦。在第二、第三次治疗后,心理医生突然把矛头指向了琳的父母。
“你被强奸的时候,你的父母在哪里?”他问道,“难道他们不知道你叔叔在虐待你吗?”
“我从来没跟他们讲过,”琳说,“我今年才说出来的。”
“你确定?我就纳闷了哈,你想想,你跟你叔叔单独出门多少次了?20次?30次?你觉得你父母看到你单独和叔叔开车出门,是怎么想的?”
琳开始和心理医生争吵起来。“他们不知道!”她说,“因为我从来没跟他们说过,我觉得难以启齿。我的父母很穷,他们两个人每天都得工作12个小时,家里还有4个孩子要照顾。而我作为长姐,他们只能假设我能照顾好自己,照顾不了的时候也会告诉他们!”
“你别激动嘛,我只是需要你仔细思考一下。”心理医生开始用一种抚慰的语气说道,“你要试着想象一下嘛,你那时是个小女孩儿,才6岁对吧,一个人和叔叔出门几个小时,回来以后满身大汗,脏乎乎的,没准儿还吓得要死的样子。你肯定会哭出来,闹脾气,并紧抓住你的妈妈不放。你真的认为他们没有察觉?想想看,努力回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琳听完后在迟疑。心理医生见状,马上说道:“这样吧,亲爱的,我给你出几招!你回去后每天写日记,深层次挖掘自己的记忆,再好好练习我教给你的自我催眠,这样就能更好地想起以前的事了!”
几个星期的密集治疗和所谓的“寻魂”练习以后,琳停止了抵抗,她说:“也许你是对的,他们可能的确知道。”(实际上,琳的父母当时并不知道强奸的事,确实是多年以后才从琳的口中得知。)
她的心理医生又开始转移角度:“如果你的父母知道,那他们为什么还能允许这种事继续呢?”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这给了心理医生一个可以操作的机会,他说道:“好的,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知道了,但是他们又没有阻止。你想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们其中的谁,甚至两个人,对你也同样进行过虐待?”
琳又一次开始申辩,说了父母诸多不可能这样做的原因。她试图将话题拉到饮食问题上:“我仍然无法阻止自己暴饮暴食和之后的呕吐。”心理医生这时却为她做了个总结:“你的暴食症就是过去隐藏的记忆搞的鬼!听我的,当你把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以后,你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我的父母从来没有碰过我!”琳喊道。
心理医生马上接道:“亲爱的,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你就是嘴硬!这样吧,你回去继续想,使劲想,深入地想,忘我投入地想……把思绪写下来,把梦记录下来,想象也行。只要你能记起来,一定会感觉好起来!”
这中间的过程省略不表,最后的结果是心理医生胜利了,他成功引导琳“制造”出了一份鲜活的记忆:
首先是,她回忆起了房间中曾出现过一个男子。
心理医生问道:“你能认出那个男人是谁吗?”
“我觉得好像是我的父亲。”
“他在做什么?”
“他站在屋子的角落里,我看得到他的头。”
“他是否在动,有什么手势吗?”
“没有,他就站在那儿不动。”
“怎么可能站着不动呢?再想想。那你在哪儿呢?”
“我躺在床上。”
“很好。想象一下,如果你父亲朝你走来,朝着床边走来,大声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琳开始哭泣。在她的脑中,这些“记忆”被还原。
“他在我上面。”
“很好。继续想,别控制!他做了什么?”
“他在分开我的腿。他站在我上面。他在我上面……”琳开始无法控制地抽泣。
几天后,琳又回忆起一个片段:她坐在浴盆里,她的妈妈在给她洗头。但是,母亲的另一只手在有意识地沿着她的胸脯向下摩擦。很快,她就发现母亲在来回抚摸她的乳房,然后母亲的手继续向下摸,一上一下,有意识地寻找,最后停留在她的私处。
“干得漂亮,亲爱的!”心理医生兴奋了,“你可算是都想起来了呀!”
但是对琳来说,她的世界垮塌了:她一直坚信她的爸爸妈妈是爱她和保护着她的,而这两段“记忆”的出现,则意味着她的一生都建立在幻想和否认之上,她怎么能愚弄自己这么多年呢?
接下来的一年里,琳5次试图自杀。她每天都被那些残忍的闪回镜头骚扰着,感觉自己已经面临崩溃。每一个新挖掘出的回忆,都在将她残余的理智蚕食。她断绝了所有家庭联系,也没有任何朋友,而她的心理医生则不断改变对她的诊断。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被诊断有:
分裂性情绪失调
两极性躁郁症
重度抑郁症
神经过敏性抑郁症
慢性创伤后应激障碍
临床抑郁
分离性心理障碍
心境恶劣障碍
边界性人格障碍
最后,琳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人们用头撞着墙,当众手淫,在冰冷的地上大小便……
琳是她的心理医生错误治疗下的不幸的牺牲品!
最后一个案例,尽管出现的情况很少,但我觉得如果这一篇中没有一个这样的案例就是不完整的!
有个28岁的女人,就诊于一位国内知名的心理医生已经6年了。在过去的几年里,心理医生通常在办公室外会见她,与她发生性关系,而且他们的性关系显然具有施虐和受虐的特征。例如,他会把她绑起来,打她,强迫她口交。在这段时间里,她会继续去他的办公室见他,而且还要为定期的精神分析支付费用。
这个患者过去是一个聪明、健康的年轻女人,她因为有一些神经衰弱而进入治疗,但她既不是精神病患者,而且性格中也没有混乱和变态的地方。除了在这个关系中,她也没有过其他的施虐与受虐的经历,并且在事业上相当成功。
那么现在,一个重要的问题来了:为什么如此聪明、成功又比较健康的患者会屈从于这样一种猖狂的性虐待呢?
很明显,她是遇上了“变态会武术,谁也拦不住”的情况:这位心理医生在最好的学校受过教育,在最权威的心理机构中受过培训,同时也是以最恶毒的方式来发泄他的逆向移情——施虐与受虐的性爱!这位心理医生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恐怖的逆向移情,事情还得从他小时候说起:
当他小时候还没有能力应对的时候,他的母亲就试图让他接受使用便盆自己大小便。一旦他反抗,母亲就会粗鲁地抓住他,让他在马桶上坐几个小时,直到他想排便。如果她要出去,她就会把他绑在便盆上。这时他会哭,但无济于事。事实上,当他那样做的时候,他的母亲就会嘲笑他。为了报复,他开始故意排泄弄脏自己的裤子。在他具有恋母情结的时期,他不断地弄脏裤子,而他的母亲则反过来开始给他残酷地灌肠。每当她在他的裤子中发现一个粪块,她就脱下他的衣服,把他扔到床上,然后用灌肠器械“强奸”他。由于这些童年时期的受辱事件,这个心理医生的体内孕育着残酷的种子,现在他的残酷萌芽了,并破土而出转向他的患者!
在他的错误治疗和诱导下,这位女性患者退化到了非常低的自我层面上——她将自己的想法与意愿都抛诸脑后,别人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此时,她的自我界限已经很放松了,说白了就是“将底线无限地拉低”,把本来非常不合理的事情当成合理的了,非常容易受到另一个人的侵犯。她已经陷入了一种催眠后的恍惚状态。
“为什么说心理治疗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这时,想必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或许有人还会争辩:“哎呀作者你看看,摩天大楼窗户清洁工、鳄鱼训练师、矿工什么的才是最危险的职业,因为它们会让人分分钟丧命!”我想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死算什么,头掉了碗大的疤!而失败的心理治疗却会让你生不如死!
至此,关于心理治疗的内容就全部说完了。心理治疗之路就如同人生之路,是一条泥泞弯曲之路,但同时它却又更神秘、惊险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