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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圣旨。
戟辉望了一眼笑眯眯的星澜，缓缓拉开圣旨。
敕封戟辉为正二品骠骑大将军的圣旨。
一列列娟秀利落的字体正印证着写下它们的人正是坐在身边的星澜，而左下角的凤印隐隐有些磨损，看上去已经盖了很长时间了。
“这是……”戟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可是我刚刚重掌大权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的哦。”星澜邀功般的摩挲着手，“戟辉，我说到做到，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定封你当将军。”
两三年前，“戟辉要当将军”这个说辞还是宫里宫外流传的一句笑话。
他参加选秀入宫，当了星澜的妃子，成了不少官员和书院同窗的笑柄，连他说过的“当将军”的话也被人恶意篡改为了当“床上将军”。
后来两人达成了共识，戟辉捉拿尚严华舅舅有功的时候，带兵出征的时候，星澜都没能有权力封他做将军。
那时候星澜就承诺过，等他凯旋，一定会将“将军”的称号送到他面前。
现在她做到了。
“这么久远的玩笑话……你还当真了啊。”戟辉别扭的说着，一双欣喜的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圣旨上的字迹，拿惯了冷兵器的手此时拿着这轻薄的纸张有些轻颤，生怕一个用力就弄坏了。
“那是自然。”星澜得意，心中却道，你也履行了你的承诺，花了两年多的功夫，替我扫清了叛党的余孽，杜绝了内患的可能。
不过其实，她还有一个更想问的问题。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皇后。
大梁的后位悬置已久，目前在宫中的其他人，段泓、流萤、苏幕遮和新来的阮连空出身都不高，继任后位很难服众，长此以往下去，朝臣定会再为她再推选一位身份高贵的青年才子继任皇后之位。
与其与一名素不相识的男子再结为夫妻，她更希望这个人是相熟的戟辉。
戟辉出身高，功绩出色，他做皇后，没人能挑出一点毛病。
不管朝臣，还是她自己，都在等待戟辉回来，坐到这个位子上。
想归这么想，真回到眼前了，她却没了问这个问题的勇气。
分别两年多了，分离的时光比他们当初相处的时光还要多上几倍，当初留下的感情还剩多少？
戟辉又生性爱自由，他会愿意做她的皇后吗？
比起这个问题，星澜觉得自己更应该先问——他还愿意留在宫中吗？
毕竟她曾经承诺，也对其他人兑现过，想要抛却妃子的身份，离开皇宫，也是可以的。
戟辉也应该有离开的权力。
但在现在这样恬静温馨的氛围中，她问不出。
问愿不愿意做皇后，像是强权逼迫。
问想不想离开皇宫，又显得有些冷血煞风景。
“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戟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星澜慢吞吞道。
她这边挣扎了半天，戟辉还在美滋滋的摸那圣旨。
能身着铠甲，征战沙场，功成名本来就是每一个男儿的梦想。
虽说他带兵两年多，早已有了将军之实，但名号真的来的时候，还是让他忍不住的兴奋。
这两年，尤其是刚开始的半年，多得是的人拿他是女帝后妃，未任实职一事来做文章，甚至手下将士也有只服戟老将军，不服戟辉的。
好在他沉得住气，熬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一直和将士们共吃住、共进退，处事有方，得到了不少将领的认可。
再加上后来女帝夺回实权，他在军中的威望也更甚了。
当然了，这次封赏也肯定会有有心人说他走了裙带关系，靠肉体上位这些龌龊话。
但这些话戟辉根本不放在心上，本身他这次的功勋就是足够封将军之位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再说……他即便走这裙带关系又怎么了，谁叫他得了女帝喜爱呢！其他人有这福气么，哼！
想到这里，戟辉又忍不住美滋滋的偷瞄了桌边的星澜一眼。
一看她眉宇间还有淡淡的忧愁之色，顿时美不起来了。
他不知星澜心中所想，只道是关于星海的消息让她不高兴了，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无奈，干脆拉着她又讲了不少好玩的事儿，想逗她开心开心。
“……当时我到了沅水郡地界，抄了沅水太守的家，那天大晚上的，他家媳妇儿，好像是姓温，跑我跟前哭，想让我留点钱财物件给他们。我本想按规矩公事公办，将家中财产搬空的。”戟辉面露悲恸之色，“没想到她竟然跟我说，她和与我同一时间入宫的苏幕遮是旧友，想让我网开一面！”
“然后呢？”星澜好奇的追问，她反应过来，这太守家的媳妇儿是来京城里找过苏幕遮的温氏，还想继续祸害苏幕遮，被萧景言设计赶跑了。
“我一想，这不是害的苏幕遮那厮犯相思病的那青梅吗！都是她，惹得苏幕遮一天天的半夜在院子里吹笛子，害的我睡不着觉！”戟辉愤怒道，“我一怒之下，派人搜了他们身，将他们偷缝在衣服里，藏鞋底里银票都给搜出来了！一文钱也没给留，再才赶跑了。”
星澜想起温氏当初口口声声跟苏幕遮控诉，说戟辉受了她的命令为难他们，笑的开心的像个孩子。
两人又聊了许久，星澜也从他离开一路讲到自己推翻尚严华，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待霜月进来收了晚膳的餐盘残渣，他们才反应过来，一晚上已经过了大半夜了。
“那我先回去了。”戟辉怕影响星澜第二天早朝，当即站起身，抱着那装着圣旨的锦盒就要往外走。
“把圣旨放下……”星澜扶额，“明天上朝的时候再颁给你。”
“哦。”戟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腆着笑脸将锦盒放回桌上。
眼见着戟辉一步步朝门口走，星澜的内心纠结再纠结，挣扎再挣扎，终于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天赐良机，硬着头皮出声道。
“等等！你今夜……能不能就留宿凤鸾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