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段泓一声声声嘶力竭,几欲昏厥,李明还是劝道:“大人,这段泓毕竟是刚入宫的嫔妃,若是今日真死在这里了,传出去对您声誉不好,女帝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会善罢甘休?”尚严华嗤笑一声,“若她们并无密谋,这段泓也不过是个卖色求荣的后妃罢了,她那般胆小惜命,又岂会为了区区一个段泓涉险?”
“大人!若她真对段泓动了真情呢?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那就让她咬!”尚严华不以为意,“她能有什么本事?不学无术,又胆小如鼠,凡事只会躲在玉京秋身后。你信不信,有朝一日我把她娘的尸骨从坟里刨出来,她也只会唯唯诺诺,不敢说一个‘不’字!如今我还把她供在皇位上供着,她就该对我感恩戴德了!”
星澜不就是这么一货色么?凭什么如此无能之辈也能做到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凭什么,女人能当皇帝。
“大人,您……”李明急了,前女帝威望犹存,这话如果传出去,朝臣对尚严华的支持只怕又要减少,可这劝诫的话,他作为下人又如何说得出口。
尚严华还要再说什么,却听门前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暖阁的门被人从外猛地推开,一道瘦弱的身影大步迈入。
众人定睛一看,呃……女帝?这不正是皇后口中“胆小如鼠”的女帝吗!
“都给朕停手!”
星澜还穿着今日中秋晚宴上层层叠叠的厚重礼服,面色凝重,一眼望去不怒自威,让行刑的宫人们都不自觉的退到一边。
尚严华站起,恼怒和震惊之意溢于言表,但很快平静下来。
兔子也不过是兔子。
他冷笑一声,示意门口的宫人将大门关上,将后面疾步赶来的霜月关在门外。
如此一来,暖阁内只有他的人、奄奄一息的段泓,以及……星澜一个人。
“陛下这是做什么?”尚严华缓缓走下来,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俯视星澜,丝毫没有一点儿对女帝应有的尊重,“臣不是说过,要替陛下审理嫌犯吗?”
星澜是急奔过来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她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段泓和他乌青的十指,清澈的双目直视尚严华道:“若真为嫌犯,应当交于大理寺查处,又何必劳烦皇后星夜处置?”
尚严华轻哼一声,根本不把星澜这些说辞看在眼里:“事态紧急,为确保陛下安全无忧,臣就先行代劳了。”
殿内众人闻言都放松下来,面色挂着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在真正的强权面前,又有什么道理法治可讲?女帝这副弱小无力又强加说辞的模样,真真是可怜又可笑。
要不要下个注,看她等会儿会不会哭鼻子?
然而这样的对答,星澜早已预料到。
但人,她今天必须带走。
“皇后言之有理。”星澜点头道,“恰好朕也怀疑一名嫌犯,意图伤害皇后呢。不如,也趁夜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