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近年国泰民安,逐渐有重文轻武的趋势,在座的大多为文臣,此时都和看稀奇一样的看戟辉舞双剑,点头抚须,啧啧称奇。
当然,殿中也不乏懂剑术的人,尤其是年轻一辈的。
“啧啧,小辉辉舞的真带劲啊,比平时训练还认真呢。”
“那不然呢,人家这会可是要的讨好女帝,和咱们这些还得继续寒窗苦读的不一样咯。”
“小辉辉成效不错嘛,瞧见没,女帝瞧他都瞧呆啦,今晚指不定怎么疼爱呢。他平时起早贪黑的练剑,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这几名与戟辉年纪相仿的青年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他们都是戟辉书院里的同窗,平时不喜戟辉常被夫子夸赞,这会更是幸灾乐祸。
其中有一人似是有些忧心,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才道:“别说了哥哥们,这还是在宫里呢!再说了,戟辉还不够惨吗,咱别笑话他了。”
另一人不以为然道:“惨?我看他自己都没觉得惨?而且你们猜怎么着,我听说他入宫前,还反过来安慰给他送行的人,说指不定以后女帝见他能征善战,让他当将军呢!”
“噗哈哈,当将军?床塌上的将军吧。”
几人的笑声越来越响,引起了星澜的注意。
虽然隔得远,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看神态表情,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戟辉……要他当着百官朝臣、家族同僚还有同窗好友的面献艺,即便剑舞的再好,再赏心悦目……对他来说,都失了本心。
似乎手中的剑不再是建功立业的利器,而是讨人愉悦的玩具。
她作为旁观者尚且揪心,戟辉他自己又会怎么想?
尚严华借机会打压平时不怎么买自己账的戟家不说,还反将脏水泼到她星澜身上,引发星澜与戟家的仇怨……
星澜的气息渐沉,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开始不住的颤抖。
霜月见状,立刻绕到星澜和尚严华中间的一侧,用宽大的衣袖挡住尚严华的视线,轻轻抚过星澜的背。
“别……你们别说了!”那群青年当中的一人又道,“女帝朝这边看过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禁了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都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摸回了自己的座位,脖子要弯脱臼了也不敢再抬起来一下。
开什么玩笑,他们才不想被女帝看上!
……
一套剑法舞毕,在朝臣或赞赏或嘲笑的掌声下,戟辉目不斜视,安安静静的回了座位。
星澜本能的朝他望过去,希望能与他对视一眼,指望他能从自己的眼里读出那份无奈,让他能意识到,这场献艺并不是她的安排,不是她的本意。
但戟辉没有再抬头看她一眼。
“陛下。”皇后尚严华又皮笑肉不笑的凑近,“不知陛下觉着戟才人的双剑,舞的好看不好看,精彩不精彩?”
殿中朝臣的目光又落到星澜身上,谁都想看看今日不学无术的女帝是不是更荒诞了一分。
天真烂漫的笑颜很快不负众望的浮现在星澜的脸上,她抚掌笑道:“当真是好看精彩极了。皇后,你说是不是当赏?”
“陛下说的是,臣险些疏忽了。”尚严华示意宫人,“呈上来吧。”
一柄精巧的匕首被供置在楠木托盘的正中央,送到了众人面前。
匕首雕刻精细的握柄处被巧匠镶嵌黄金和宝石,刃面更是在殿内烛光的映射下反射出透亮的光。
真是一柄制作精细的——金镶玉匕首。
尚严华道:“这柄玉匕首由前朝巧匠花费七七四十九天打磨而成,精致逼真,其上镶嵌的宝石玛瑙更是价值连城,可还和戟才人的心意?”
玉质易碎,即便被打磨成再逼真的匕首,也不过是易碎的玉罢了。
正如进了这深宫的人,无论曾经在外是何身份何能力,进了宫,也成了玉制的。
只有观赏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