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弘文不要赏赐,公主有恩于我,我理当报恩。”弘文的回答相当简洁,不加任何思索。
扶辰不由得眉梢略微一扬。
“报恩?”听到这儿,扶辰不解,看向弘文,想听他说下去。
弘文微微顿了一下,似有无尽感触,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陛下,五年前初来大赵时,弘文年纪尚小,常常思念家乡,夜不能寐,是语涵公主不时送来吃食,才让弘文度过了那段难捱的时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弘文不知如何报答公主,所以不求赏赐。”
过了半响,扶辰似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的报恩之心。”
扶辰又随意和弘文说了几句话,就令柳公公带他离开了。
回到凌波殿,弘文换上一身月白绸缎衣袍。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唇薄鼻正,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
他听说语涵最喜欢月白色,这身打扮正是投其所好。
碧空如洗,倒映在池水中的荣华殿碧绿而明净,泛着耀眼的光芒。
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语涵带着瑞儿,隐匿在荣华殿旁的亭子里,远远望着殿门口。
这日晨起,她刻意让瑞儿为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本就丽质天成,在华服美饰的点缀下越发娇艳动人。脸似桃花放蕊,身如弱柳迎风,眉似春山带雨,眼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满园生辉。
此刻的她粉面含羞,忸怩不安,似乎在等什么人……
“公主若是不想参加宴会,就不去了吧。陛下不是说了,公主可以自己决定吗?”瑞儿明知语涵的心思,故意逗她。
“哼,为什么不去?本宫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当本宫好欺负的呢!”瑞儿不知语涵口中的他是谁,一脸诧异。
她只知道宴会上有大秦国的二皇子,难道还有其他人引起公主殿下的注意吗?
语涵想向昊雄报仇不假,但决定参加宴会,更多是因为昊轩。得知昊轩进宫的那一刻,她就下意识想打扮自己。
他来了!
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让语涵眼前一亮。
见他带着肖飞向荣华殿走去,语涵恨不得即刻飞到他跟前。不过碍于瑞儿在身边,她不得不矜持点。
“瑞儿,去荣华殿。”语涵爽快道。
从望月亭到荣华殿一路风景不错,她乐得边走边欣赏。
瑞儿跟在她身后,主仆俩优哉游哉地向前走。
语涵表面上冷静,心里已汹涌澎湃。许久没见昊轩,她既想他,又有点忐忑。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
美轮美奂的荣华殿内,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
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烛火摇曳,映衬着抚琴美人们的脸庞,明艳、清雅、妍丽、柳弱、丰腴、娉婷……满目芬芳。
扶辰坐于殿上,俯看殿下诸位皇子,脸上现出少有的温和。大魏国三位皇子不是第一次来大赵,他都见过。唯有昊雄和昊轩,对他来说是陌生面孔。
身为一国之君,扶辰阅人无数,最擅识人。虽不知哪个是昊雄,哪个是昊轩,但细看两人的神韵、仪态,他已猜到几分。
目光掠过身穿月白色锦袍、剑眉凤目、儒雅俊逸的皇子,扶辰便料定是昊轩。
他的眼眸如同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恬淡柔和,仿佛与世无争,可以包容一切。
月华皇后循着扶辰的看的方向望去,心想这位皇子多半就二皇子昊轩了。
果然,待众人坐定,扶辰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大秦国两位皇子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只见黑袍皇子先躬身道:“大秦大皇子昊雄携皇弟昊轩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说罢,昊雄看向侍立在几案旁的楚泽,楚泽会意,将手中锦盒的递给柳公公,柳公公验看后呈到扶辰面前。
扶辰低头一看,锦盒里是用赤玉雕刻而成的牡丹花。雕工精致,栩栩如生。
未及扶辰说话,又听昊雄说道:“陛下,这是大秦匠人用我父皇亲自挑选的赤玉,耗时七七四十九天雕刻而成的赤玉牡丹,送给贵国语涵公主,还请陛下代为转交。”
以往宴请各国皇子,常有人送语涵礼物,都不及昊雄的礼物贵重。赤玉本就是稀有之物,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块赤玉,还经能工巧匠雕刻成型。
扶辰本想借此机会给昊雄警示,让他别再打语涵的主意,却不想他先发制人,送出这份大礼。
昊雄特意说明是他父皇挑选的,扶辰若是不收,就等于驳了大秦国皇上的面子,若是收下,便不好再为难昊雄。
“誉王殿下,这礼物太贵重了,语涵承受不起!”
正当扶辰左右为难、暗自思忖之时,语涵带着瑞儿从殿外进来。
她柔美婉转又不失坚定的声音吸引了诸位皇子的目光。昊雄和昊轩几乎同时看向她。
只见她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斜簪一朵海棠珠花,垂下长长的紫玉璎珞至肩膀。额际坠着一弯玉月,耳挂碧玉坠。身着一袭月白色凤舞九天朝服,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两侧是细细的珍珠流苏。两臂挽着云青欲雨带,与长长裙摆拖延于身后,于富贵华丽中平添了一份飘逸!
她脸上洋溢着淡淡笑,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俊俏的容颜如同刚开放的琼花,白里透红,墨黑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美眸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语涵本就国色天姿,仪态万方,经过这番精心的打扮更加高贵典雅,光彩照人。
眼看一直找寻的美人儿就在眼前,昊雄几乎不能自持。若不是在大赵皇宫,他一定上前拉住语涵,让她随他回大秦。
他从未如此想念一个人。他意识到自己彻底沦陷了,有了喜欢的人,就有了软肋。
他曾设想过,再次见到语涵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然后剥掉她的衣服,狠狠蹂.躏。
可当她这样出现,他的心都化了,又怎舍得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