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孩突然从蒲团上站起身,“祁远肯定以为我在佛祖前咒他呢——就让那小子吓破胆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
祁远缩回头,躲回门板上,苦笑着想,这回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佛祖大叔,我走啦!记得您答应过我的事哦!”路漫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朝佛像挥手,“有空我再来看您哦!回晚了周雅女士又该叨叨了……”
路漫漫一边叨叨着,一边踏出高高的门槛,一蹦一跳地下了山。
祁远慢慢从柱子后面闪出身,如水的月光好似给冰冷的石阶铺上了一层银色的地毯,九百九十九级阶梯,级级回荡着女孩清脆的脚步声。
直到那背影闪过山腰,再也看不见了,他才缓缓地踏进佛寺,跪在路漫漫之前跪的地方。
烛火通明,佛像的脸上挂着慈悲的笑,空气里浓郁的烟火香中,仿佛夹杂着女孩身上淡淡的野菊香。
祁远脑袋一片空白,慢慢坐在蒲团上,竟然一个愿都许不出来。
“愿她平安归家吧!”最后,少年悄悄地说。
下了山,祁远本该回家,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
校门早已经锁了。
鬼使神差地,祁远翻墙进了操场,径直走到沙坑旁的自行车棚下,捏着鼻子从鸟窝里捡了一副沾满鸟屎的金丝眼镜,做贼一样地跑到厕所洗干净了,又做贼一样用纸巾包好,塞进书包夹层,翻墙离开了。
只有月亮知道今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