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佛吗?
许过愿吗?
实现了吗?
祁远脑海里复述着路漫漫的话,一分神,手里转的笔被甩出去了,刚好落在骆一济的皮鞋前。
梁文康捅了捅祁远的胳膊,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祁远,刚开学就皮痒了是吧?要找家长吗?”骆一济恐吓这帮小兔崽子的话全都是条件反射不带脑子的,话出了口,他才意识到不合适。
从高一开始,骆一济就没见过祁远的家长。刚开始,他还按着祁远填的号码打给祁远爸爸。结果,祁爸的秘书倒是很热心地帮他约时间,一约就是两年。打电话给祁远他妈,对方从来就没接过。
骆一济还是有点责任心的,他私下拉住祁远问:“你爸做什么生意的啊?怎么一年到头在国外跑啊?”上个月美利坚下个月法兰西的。
“我爸不做生意。”祁远答。
“那秘书……”骆一济有点凌乱,难道祁远家长故意骗他?
“吃喝玩乐也需要行程安排。”祁远一本正经地回答。
其实,祁远的爸爸祁浮韫是个家底丰厚的画家,混的也是国外的展览圈子,加上经常出去采风什么的,但从小学到高中,祁远已经懒得解释了。
骆一济从少年脸上挖苦的神情中读出了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他爸爸,问:“那你妈妈……”
祁远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半晌,他说:“老师,我爸妈在我四岁时就离婚了。”
尽管如此,祁远还是年复一年地在入学表上填上圆满的名字。
骆一济一颗心好似在走钢丝,放弃似的开口:“那你总得留两个联系得上的人名吧,万一你有什么事,我们也好联系的人。”
祁远规规矩矩地留了信息。
骆一济指着“林平原”问:“这位是?”
祁远眼皮一掀:“家里的司机。”
“那顾美娟是?”骆一济指着另一个名字。
“家里的保姆。”
骆一济瞬间觉得,有钱人的世界有点寒冷。此后,骆一济再也没有问过祁远他家里人,直到这一次课堂上不小心顺口提起。
他有些懊丧地看一眼讲台底下的祁远。
“老师您请啊,只要您请得来。”祁远满不在乎地垂下眼。
班里一众纷纷屏息敛气,一边怕炮火殃及池鱼,一边站在炮台上等着看好戏。
“下次注意啊!”骆一济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假咳几声,转头讲起了a=(Vt-Vo)/t。
普罗大众有的失望,有的嫉妒,有的暗自鼓掌,只有梁文康小心翼翼地往桌角挪了挪,给祁远腾出更大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