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左右张望,看看二皇子,再望望三皇子,举棋不定。
宣崇烨坚持道:“把反贼抓起来!回去审问!”
宣翎儿昂首挺胸,“凭什么抓我!你们也配!”
“把兵器放下,一定是有误会。”他下马,走到宣翎儿身边安抚,“你别闹,跟我回去,有些事,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要是真与你无关,我定必还你清白。”
宣翎儿道:“我要北上去皇陵,皇陵动乱了,我一定要去!”
宣崇烨高声道:“还说不是反贼,动乱就是从皇陵起事的,你现在去,分明就是给逆贼通风报信,来人!抓走!”
宣翎儿不忿,“宣崇烨,你什么玩意儿!公报私仇!”
宣弗凌从拉住宣翎儿,“翎儿,你冷静点,你告诉我,你见过国师么?”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想去找他。”
宣崇烨切齿愤怒,“什么狗屁国师,叛国逆贼,陈国余孽上官安河!”
“啊?”犹如五雷轰顶,瞬间炸得她头晕目眩,“上官安河!他是陈国……”
宣崇烨愤恨道:“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上官安河!就是陈国亡国的太子,他早就该死了,没想到潜伏在天师府中,杀掉了闭关的国师,以当朝国师聂祈风的身份招摇过市!你别被他骗了!”
宣翎儿顿觉魔音绕耳,难以承受,眼前一黑,人就晕厥不醒。
宣弗凌心急如焚,抱起宣翎儿上了随行安车。
一行车马,继续奔赴皇陵地界。
聂祈风正式恢复本名,上官安河!
陈国新军占领皇陵作为根据地,所有陵寝都挖掘一空,宣氏列祖列宗拖出来鞭尸,一解亡国之恨,灭国之仇。
宣崇烨骑在马上,连夜奔袭。
宣弗凌道:“你为什么要带着老三,这件事跟她无关,她根本没有和逆贼在一起,倒不如送她回朝都,由父皇发落。”
宣崇烨坚持己见,“带着她,必要时候,可以威胁上官安河让他退兵束手就擒,就看他有没有良心了!”
宣翎儿躲在安车上,听他们唇枪舌剑,商量如何处置她。
越听越心寒。
泪眼婆娑,躲在角落。
回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许多次,他暗示过许多次,他们之间有天堑鸿沟,可她听不懂,更不愿意往深处想,感情一步步,最终走向了万劫不复。
车帘子一撩开,宣弗凌进来了。
他语气平和,“你醒了。”
宣翎儿唔了声,眼泪止不住。“二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么?安河……他真的是陈国后人,他要造反!”
宣弗凌忧思万千,“千真万确,前线传来消息,他不仅占了皇陵。如今周边十二重镇,都在他股掌之中,这回真的很难办。他在国师位置这些年苦心经营,父皇麾下,没有可用之人。”
她摇头,哭得撕心裂肺,无法接受现实。“他骗我了?他一直都在骗我……”
宣弗凌问道:“你跟他好到什么程度了?”
“……”宣翎儿要脸,不敢直说,“就……谈婚论嫁的程度。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以为他就是国师。”
宣弗凌都被她气乐了,“他伪装成国师的身份,那是百岁的高龄,你也真是够狂野。什么是谈婚论嫁,你还能嫁给他么?”
宣翎儿敛了敛哭泣,“老三是不是打算卖了我?”
宣弗凌如实道:“他是这么打算的。如果两军开战了,第一个把你送上去,如果上官安河看重你们的感情,自然会退兵。如果不是……那么你就是两军战马前,第一个倒下去的人。”
汗毛林立,低气压盘旋。
她微怔后,发冷,“二哥,我还有机会么?我能逃走么?”
宣弗凌脸色大变,“老三派兵对你严加把守,你恐怕插翅难飞。父皇已经明确,只要我跟老三能够镇压叛贼,谁抓到上官安河,他就抬举谁!”
宣翎儿冷冷一笑,“就凭她,也配。我能整她的妹妹,还不能整他了么?穷得瑟什么!”
车厢外,宣崇烨的声音响起,“宣翎儿,少得意,你跟叛贼相好,看父皇容不容得下你。”
宣翎儿撩开车帘,呸了声。“父皇还没给我定罪呢,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
宣崇烨讥笑,眼神不屑,“不过是垂死挣扎,让你再扑腾两下。”
宣翎儿再也不理会他,心里盘算逃跑。
宣崇烨得意洋洋,大笑道:“你别想跑,你这回是插翅难飞,哪怕你要跑,也要见一见你的情郎,看看在他眼里,是你重要,还是造反重要?”
宣翎儿拔下发簪投掷出去,“要你管,你给我滚!”
他俩上辈子是冤家,说不了两句就打架,宣弗凌见怪不怪。宣崇烨自觉无趣,往前开道去了。
她抱着膝盖,扬起裹满眼泪的羽睫,整个人看上去伶仃又可怜。“哥,我跟他是不是黄了?”
宣弗凌替她不值,“你还想着他做什么,但凡他心里有你,就不该招惹你。如今倒好,自己占尽了便宜,把你利用透了,拍拍屁股走人,要反了大梁国,而你呢,里外不是人。你还是趁早忘了那个负心汉,等我们收拾了叛军,你再去父皇面前负荆请罪。父皇念在亲情的份上,也许能网开一面。”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歇斯底里的害怕与期待。“还有多久会见到他?”
宣弗凌道:“很快,我们马上就到卧龙峡,那里地势险峻,只有一处卧龙关,上官安河占领了卧龙关,关隘大门已经被他把控住了。”
宣翎儿一针见血道:“所以,你们并没有打赢他的胜算。你们让我去,是让我送死的?”
宣弗凌不忍心骗她,可又不能说实话,实话太伤人。“不是。”
宣翎儿嗤笑,“骗人。如果你们不是打算用我去要挟他,何必让我随行。”
“那是老三的打算,你放心,我是你亲哥哥,必定保你周全。”
她万念俱灰,闭上眼,“哥,我累了,让我歇儿。”
大军到达卧龙关,是一个天幕泛黑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