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翎儿却不这么看,“那也不是好玩的,到处都是蛇虫鼠蚁,她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就那恶心的味儿熏的,比死还让人难受。”
容妃转念一笑,“这么说来,皇子妃在大牢的日子,可得好好招呼她。”
宣弗凌眨了眨眼,“这点母妃放心,旁的不说,派点小兄弟招呼她,给她宾至如归的感受。”
三人俱是一笑,也不问怎么招呼,总归是透心凉的爽快。
容妃又问起清棠的肚子,宣弗凌抓了抓腮,“好,前头两个月吃啥吐啥,最近倒是开胃,人也日渐圆润。”
“那就好,好歹是你头一个,长子。不拘是谁生的,只要咱们弗凌能生,就能堵着好事者的嘴。”
宣弗凌容光焕发,“是啊。清棠居功至伟,若是生了长子,我想提拔她。”
“提拔她?”容妃盘了盘,“也成吧。生孩子在鬼门关打转,她要是能全须全尾回来,还能给你生个世子,也合该赏一赏。”
宣弗凌道:“我打算提她当侧妃。”
容妃略微沉吟,“侧妃?他是小官府门的出身,贸然提了侧妃,怕要引人嫉恨。”
宣弗凌脸色微变,“清棠自小跟了我,伺候在畔,跟儿子感情深笃。现如今又有了身孕,谁还能嫉恨她?”
宣翎儿眼力劲不错,连忙打圆场。“二哥,你别恼。不是看不起清棠嫂嫂的出身,而是为了你们的将来考虑。女子善妒,你府上迟早是要迎个当家主母的。到时候正经皇妃一到,发现隔壁满座了,心里头肯定不畅快。倒不如等正妃落户,你在跟她提,体现你对她的尊重,清棠将来的日子也好过。”
宣弗凌看了眼容妃,“还是母妃思虑周全。”
容妃应了应,“还是翎儿脑袋瓜子灵光。”
宣翎儿陪着笑了笑,“妈,我累了,睡会儿。你们还是回去吧,不必陪着。我一概都挺好的。”
莫心进来通传,谢澜又来了。
宣翎儿意兴阑珊,“就说我昏迷不醒,让他回去。”
容妃嗔了她一眼,兀自道:“请谢皇子进来吧,本宫还没有好好感谢他。”
宣弗凌从旁敲敲边鼓,“传闻都证明是被人造谣的,你心里也该放下了,让他进来也好,他对你一颗心,你给他机会也不屈。郎才女貌,我瞧着是般配的。”
宣翎儿道:“你这么喜欢他,你就跟他好,别烦我。”
容妃未愠,“你说得是什么话,这玩笑开不得,你父皇忌讳什么,你不清楚么。”
宣翎儿吐了吐舌头,讪讪道:“我错了还不成嘛。”
容妃道:“快去请大皇子。”
谢澜举步入殿,天青色缂丝锦袍,白玉革带,束出楚楚腰身。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她从第一见他,便是惊人的颜色。要不是心里藏了人,这个颜,她肯定吃。
殿里不少人,他拱手长揖,“谢澜见过容妃娘娘,宣兄,三妹妹。”
容妃起身,回了个礼。“这如何是好,难当大礼啊。”
谢澜朝宣翎儿飞了个暧昧的眼色,宣翎儿连忙转头忽略。
宣弗凌笑了笑,“谢兄,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莫心,看座。”
“自家人。”谢澜笑道,“那我也不客气了。”
宣翎儿不乐意,转过头,“我姓宣,他姓谢。谁跟他一家人?”
“翎儿,别没大没小的。”容妃数落道,“要不是大皇子救了你,你就被人害了,还不快谢谢人家。”
宣翎儿只好僵着脸,“多谢。”
容妃赔笑脸,“翎儿还小不懂事,如今养伤,情绪不好。平时我们家翎儿很懂事乖巧的。”
宣弗凌差点笑岔气,“母妃,你就别给她脸上贴金了。谢兄还能不知道她的德性么。”
容妃面有寒色,对着谢澜又笑开了花。“相请不如偶遇,瞧着也该用午膳了。要是不嫌弃,一道在这里用了吧。”
谢澜颔首说好,“承蒙不弃,求之不得。”
宣翎儿靠坐起来,看他一脸纳闷,“你不是吃了饯别宴了么,怎么还不走?”
看她的眼神,总是和风霁月,好似湖光中的涟漪,晃着心口的微澜。“你受了伤,我怎么能走。”
闻言尴尬,又无话可说。她臊着脸,打打马虎眼。“哎呀,我挺好的,你别记挂我。”
容妃道:“弗凌,你陪皇子去明间喝喝茶,说会儿话。翎儿伤势未愈,还是要以休息为主。”
宣翎儿搭腔道:“我觉得头晕,得歇会儿。快替我传女医来瞧瞧。”
一看这幅装腔作势的腔调,便知道有假,不过大家都纵着她罢了。
宣弗凌一臂前引,“谢兄若是有空,一道儿去品品茶。”
谢澜说好,两人便走到明间去。
宣翎儿翘起大拇指,“还是您聪明,把谢澜给赶走了。这人可真烦,我都跟他说了八百遍了,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容妃正色道:“我不是把他赶走,而且为了你的声誉。好歹是未出阁的公主,他一个外男,贸然在你内寝待着,传出去不好听。再者,也显得咱家公主不金贵。”
宣翎儿笑道:“这……敢情您是吊高来买啊。”
容妃搂了搂她的肩膀,“是这个理儿。谁不希望自家闺女金金贵贵的,将来出嫁从夫,也被人捧手里呵护。”
莫心端着汤药,“公主,您该用药了。”
容妃陪了一会儿,到了午膳的时候,便去了花厅。
好不容易送走了容妃,宣翎儿道:“让小凉来见我。”
莫心羞涩,嗳了声。“奴婢这就去。”
宣翎儿道:“慢着,我让你叫小凉,你红什么脸呀?你们……该不是好上了?”
莫心红云满颊,“您别打趣奴婢了,没有的事儿。”
她逃似的走了,不一会儿夏凉挠着头皮进来了。“公主,您找我呐。”
她一贯都是挑剔的口吻,“你最近长本事了,都不知道向我晨昏定省了?”
夏凉垂头道:“我这不是……不好意思打扰嘛。怕坏了您的大事,您昨儿个跟座上……可操劳呀。”
轮到宣翎儿羞涩了,她试探道:“你昨晚……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