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今上脸色崩溃，唇角抽搐，“煜儿他……荒唐……”
张唐道：“明光不堪受辱，便在齐国皇子的践行宴上指正大皇子，被当场斩杀之后，林森不知从何得来的消息，混入慎刑司中行刺，为友人报仇。此事如今看来，似乎是一桩……一桩风化案。”
“风化案……”今上老脸难堪，“你这是打朕的脸呢。朕三令五申，禁男风！都禁到哪里去了！还有什么春风楼，到底是什么底细，给朕去查清楚。前有剩山地下茶寮，如今又出了个春风楼，为何屡禁不止。在朕治理下的朝都，可还有一片净土！”
张唐不敢吱声，总不能说没有吧。
今上稳了稳心神，“派御医去凤梧殿，问准了再来回朕。”
张宝禄应了声是，忙退身出去。
宫里的祸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宣尚煜还在昏迷之中，又闹出了赵潇潇行刺宣翎儿之时，今上气得焦头烂额。
一贯稳坐钓鱼台的贤妃都坐不住了，急匆匆进去，当面受了今上一个大大的白眼。
贤妃道：“今上，臣妾教子无方。”
今上牛鼻子出气，大大哼了声。“的确教子无方，还有脸来朕跟前现世。”
贤妃忧心忡忡，走到宣尚煜的床边，进也不是，坐也不是。“今上，您就看在煜儿生死未卜的份上，让臣妾陪陪他。”
今上愠怒，“现在知道陪他，以前怎么不好好教。学了一身臭毛病，烂癖好，朕都不能细想，一想就来气！”
贤妃低头认错，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宣尚煜，泪眼婆娑。“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您要责罚，就罚我，煜儿再是胡闹，也受到了教训。不过就是一个贱人的命，值当什么。”
“贱人的命不值钱，但他干的事也够腌臜。”
胸中泛起酸涩，暴怒之后，又是心疼，毕竟是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极苦，谁能受得起。
贤妃听说了宣尚煜私下里干得勾当，什么不学，偏学人走后门，她也是恨得牙痒，怒其不争。“煜儿一贯都是听话懂事，有长子的风范，这回行差踏错，必定是被人给诱惑才会走上歪路。您别恼，待他醒了之后，任打任骂，一定让他改邪归正。”
今上哼了声，“不光是他，还有你千挑万选的好媳妇。还说选个能干的将门之后，的确是杀伐决断，狠人一个。可这份狠心，不能胳膊肘往外内，用在自己人身上！”
贤妃听蒙了，这还有赵潇潇的事儿？
“潇潇？出事儿了？”
今上恶狠狠地扬起眼眸，“大皇子妃刺杀三公主，该当何罪？”
贤妃百思不解，不信，“潇潇不是这么糊涂的人，怎么会？不可能的！”
今上语风凌厉，“她不糊涂，难道朕糊涂？翎儿替煜儿报仇，杀了行刺煜儿之人。正好被赵潇潇见到，她便认定是翎儿与那刺客是一伙儿的。”
贤妃内心自然倾向赵潇潇，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臣妾略有耳闻，怕是其中会有蹊跷。三公主到底是凑巧出现在慎刑司，还是有意现身，恐怕一切都要等煜儿醒了之后才作准。”
忽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停止了争执，眼神往宣尚煜身上停驻。
“煜儿啊……”
贤妃跪在今上脚下，“今上，煜儿尚且在昏迷之中，潇潇不过是怜夫君心切，才会不分青红皂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求求您，念在她对煜儿的一片真心上，饶恕她这一回吧。臣妾让她去凤梧殿，向翎儿负荆请罪。”
他敛了一些怒意，“慈母多败儿，如今你连儿媳妇儿都败上了。”
宣尚煜似乎听到了耳畔的声响，父母脉脉温情的絮语。藏在眼皮子下的眼珠动了动，贤妃惊喜道：“您看到了么，煜儿的眼珠动了？”
今上同样惊喜，可又怕惊喜之后大失所望，连忙道：“御医呢，门外的都喊进来，再去偏殿请国师。”
聂祈风施施然而来，一众御医罗列在旁，大有引颈待戮之感。见了国师拱手，聂祈风含笑拂过。
今上忙招了招手，“国师，煜儿是不是有醒转之势？”
聂祈风睨视，谨慎道：“本座运了不少功力护住了大皇子的心脉，能不能醒转，只能待苍天善意。大皇子洪福齐天，必定能够醒过来的。”
宣尚煜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慢慢睁开了混沌的眼。
那眼神犹如搅和得生鸡蛋，黄白夹杂，看一眼，让人心头发沉。
贤妃哀戚，“煜儿，你还认识母妃么？”
今上倾过身，“煜儿，朕在这里？你告诉朕，到底是谁害你？”
眼珠子木登登地转了转，不哭也不笑，苍白的世界，于他而言，毫无观感。
今上惶恐了，调转视线，求助聂祈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医膝行上前，搭住他的脉搏，“脉息如常，沉稳绵力。”
“那怎么……”今上感到一丝不可名状的惶恐，“他似乎不认识朕了。国师，煜儿这是怎么了？”
聂祈风走进了一步，众人自发让出大皇子跟前的位置。
他煞有其事地翻了翻宣尚煜的眼皮，探了探脉息，一整套的手法下来。合了合双眸，长吁了口气，流露了一脸难色。
今上和贤妃的心栓到嗓子眼了，御医们更不好过。
主子不悦，还不是奴才遭殃么。
今上忍不住问道：“煜儿他，到底怎么了？”
聂祈风站起了身，对插着袖子，双眸澄明。“今上，不如借一部说话。”
贤妃泪湿衣襟，惊恐道：“为什么要借一部说话？当着面儿不能说么？”
聂祈风眼神征询今上的意思，今上颔首，示意他实话实说。
他淡声道：“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也称胎光、爽灵、幽精。本座之前起了一卦，又检查了大皇子恢复的状态，若是本座没有猜错，大皇子魂魄乃是以强蛮之力，勉强归体，如今胎光走失，神游太虚，并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在场众人，闻言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