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你真是见多识广，居然知道用硝石制冰。”
她沾沾自喜道：“我可是学霸，这么常识能不懂么。”
他宠溺一笑，“下回来给你带些。”
她嘟哝道：“那你明天来。”
溘然沉默，良久，道：“我尽量来。”
攀上他的脖子，搂着撒娇，“一定要来。”
“睡吧，夜深了。”
夜色静谧，遥遥有笛声入梦。
他听声辩位能力极好，“笛声从你宫里来的？”
宣翎儿沉浸在暮色中，哀戚道：“笛声摧人心肝。那是小林子吹笛子呢。他又想明光了吧。”
心中受了顿挫似的。
他嗯了声。“明光跟他也许今生无缘再见了，何必作茧自缚，趁早忘记，走出泥淖，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她却不能赞同，“小林子如今人在宫中，于他而言，明光没了，他的人生便没了，怎么能放自己生路？他眼下活着，不过是为了寻机会，找宣尚煜报仇罢了。”
林森情深义重，他也为之动容。“嗯。”
转而看他，不悦道：“要是我没了，你是不是也转头就忘。我问你，你大概能为我难过多久？”
他抽紧手臂，圈住她，“别胡说，祸害遗千年，你能活一千年。”
她咦了声，“你骂我啊，我又不是王八。”
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呀，净胡说。你是王八，我能好到哪里去。”
两人又开了会儿玩笑，她却始终闷闷不乐。“国师啊，你在我旁边，我特别幸福。可想到小林子，我就很难过。我眼下自个儿幸福了，就希望世界和平，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心有所属。可偏偏他跟明光阴阳两隔。哎……”
她又一叠声的感慨，闹得聂祈风心情低落。
“明光他……”
她嗯了声，柔声道：“我想明光如果泉下有知，也希望小林子忘记他吧。人生短短一辈子，总记得不开心的事情，这日子就过得又长又苦。”
有那么一瞬间，想跟她和盘托出，明光还活着。可他说不出口，她要是知道明光活着，一定会破坏他的计划。
男人么，关于感情，哪怕说得花好月好，可心里也有一块领地，属于争权夺利的初心。
抚着她单薄的背脊，“睡吧。”
寝殿中闷热，偏两人还抱得贼紧，“你不觉得热嘛。”
“是有点热。”他问道，“那要不然？松开？”
她赧然问道：“你这么精致的人，怕不怕汗臭味儿？”
他浅笑，眸中荡漾星光，“以前，怕的。”
“那现在呢？”
她诚惶诚恐看他，毕竟连她都嫌弃自己味儿大。一身汗津津的，跟泥地里翻滚的猪崽似的。
大手在她腰间一磨，大有乾坤在手之感。“如今，你什么味儿我都喜欢。”
“我也是。我喜欢你的味道，香的臭的，都喜欢。”话毕，眼前浮现起一处官房的闹剧，不由浮起红云。“你还记得抱我去解手那事儿么？”
他点头，“记得。”
她窃笑道：“臭不臭？”
他毫不遮掩，“臭。”
她听了越发欢喜，“既然臭，你还不跑。还给我穿亵裤呢，你该不是那个时候就看上我了吧？”
眉峰一抖，“你再不睡，我可就走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她是个二皮脸，但也乐意成全他的薄面，“没事儿，你不承认不要紧，反正我心里是这么认定的。”
这丫头十足话痨，两人搂着干聊两个时辰了。
她在他圈禁中搡了搡，“你睡着了？”
他败下阵来，默然不语。
耳畔传来悠悠的鼾声，她终于入睡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弓着身子往后撅。她磨人又可爱，今晚总算安然无恙度过了。
花窗外掠过人影，他警觉地飞过眼。
他整了整仪容，迈出门外，青云半跪在他眼前。
“座上，属下来接您了。”
他冷冷瞥眼，“本座没脚么，用得着你接。”
青云继续埋头，“您答应让属下近身随侍，保护您的安全，是属下的第一要务。您贸然出现在三公主寝宫，万一暴露了行踪，不仅您以身犯险，说不定会影响您的大局，得不偿失。”
什么大局观？
呸。
还不是来打岔的。
他一诺千金，答应让她随侍，总不能为了方便自个儿偷香窃玉就食言而肥吧。
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清了清嗓子，“本座入宫有要事，你不必时时跟随。”
青云也不戳穿，继续摆着恭恭敬敬的态度。“是。”
聂祈风起了轰人的念头，“你过去是跟静妃的，既然滑胎那件事没有后续，教坊司那里找了死尸顶替，你不如重回静妃哪里领差事。”
青云恭顺道：“属下趁夜去了绛珠宫，静妃娘娘的意思，她在宫里，目下都好。还是座上身边不能缺人。即便青云力有不逮，但是忠心可嘉，让属下继续留在您身边差遣。”
漂亮话说得一字不落，归根到底是监视他。
他哼了声，负手而去，纵身起落之间，人已经飞身到了宫苑之外。
日头沉沉，空气里裹着水似的，湿热。
宣翎儿在四方榻上翻来覆去，脑袋沉沉的，做了一晚上绮丽的美梦。
她一手在丝褥下摩挲，人果然走了，不过残留余香。她低头在床上贪婪又使劲地嗅了一圈。
莫心碰巧进来伺候梳洗，此情此景，实在诡异，差点以为她中邪了。“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宣翎儿顿觉石化。“那……那个……我找东西呢。”
莫心殷勤道：“奴婢帮你找，您丢了什么？”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没……没什么。”
总不能说，她弄丢了国师吧。
伺候了洗漱，慢吞吞挪过去用早膳。
林森进门，躬身道：“公主，二皇子来了。”
她呼呼吹着烫口的海鲜粥，“请他进来。”
宣弗凌迈步而入，青竹色绉面直裾，衬得人清清朗朗。“这都什么光景了，你这是早膳还是午膳？”
“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儿嘛。”她嘿嘿一笑，“二哥，你来找我什么事儿？咱们去哪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