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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不动死不死的。你们都是本座花了很多精力洗干净身份安排入天师府的，说白了，都算是故国亲人，死一个就少一个了。”
夏凉闻言感动涕零，跟随座上多年，还是头回说掏心窝子的话。
一霎时，眼泪纵横。
聂祈风听他抽泣声响，蹙眉道：“让你入宫男扮女装，你还真扮上了。你又不是个姑娘，动不动掉泪珠子，怂不怂？”
他说怂，他承认。“座上，属下不该动那个心思的，可是……”
聂祈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莫心认可你么，可愿意托付？”
他俩平时一本正经打交道，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跟兄弟似的，分享感情心路。
真是一头两个大，他跟莫心哪有半分互动的爱情，分明就是他一头热乎。“这……座上，不瞒您说，莫心她，还当我是妹妹。”
聂祈风想笑，怕刺激到夏凉，强憋着不出声。“你跟她搭铺睡觉好几个月了，她都没发现你的身份？到底你是装得太像姑娘，还是你实在不太爷们？”
“这不是一个意思么。”夏凉无地自容，座上损起人来，可不比三公主差。“我不敢跟莫心提，怕她受不了刺激。”
“眼下的确是不提为妙，男扮女装入宫之事，越少人知道，对你和公主，都是越安全的。”
聂祈风低头，看她四仰八叉睡着，嘴角微张，仔细一看，还流哈喇子。
睡梦中咯咯发笑，该是做了个轻薄他的美梦吧。
想及此，不由会心一笑。
一手轻轻摁过嘴角的涎水，他都纳闷了，多怕乌糟的人，竟然用手给她擦口水。
他只好安慰自己，能吃的东西，都不算脏。
他坦诚道：“夏凉，你若是消磨了少年志气，不如趁早跟本座言明。本座想办法送你跟莫心离开是非地，也算是成全我们多年的情谊。”
夏凉说不，诚挚道：“座上，我与您身上流着同一片故土的血，儿女情长，当断则断，绝不会影响我的志向。”
“当断则断，谈何容易。”他悠悠一笑，“这话我就当没听过，你若要走，随时。”
过去冷血，是因为不知道冷寂的心，还能被捂热。
自己也许此生都得不到幸福，让身边的人得到一星半点的慰藉，也是好的。
夏凉突然问道：“座上，你真的答应青云的要求了？”
他拢了拢太阳穴，想到就尴尬，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嗯。”
夏凉为座上的将来捏了把汗，这年头的姑娘都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热情。喜欢好看的男人，也不管人家受不受，死活贴上来，每天看两眼就觉得自个儿受用无穷。“公主要是知道，能一蹦跶三尺高，没准能放火烧了天师府。”
聂祈风道：“这事儿先瞒着，别让她知道。”
“……”
这都还没有认真过日子，就怕成这样。不用掂量，就是个妻管严惧内郎。
国师一向都是清冷高贵的形象，大白天不便暴露于街市。剩下的一程，他不便相送。
下车之后，青云快步上前，躬身道：“座上。”
他冷冷一言，“你倒是跟得挺紧的。”
青云满嘴都是醋味儿，“我现在是贴身伺候你的人，自然是要步步紧跟，防着跟丢了，那就是我失职之过。”
他又恢复了高冷，“本座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忘记，你不必时时刻刻提醒本座。”
青云快步随上，“您跟公主说了么？”
他头也不转，冷漠道：“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青云抬头挺胸阔步走，“这么看来，您是没说，忘了么？还是不敢说？”
他问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本座？”
青云说不敢，不过如今她有底气，座上行事心狠手辣，但是为人极其重诺。
聂祈风想不通，过去规规矩矩的青云，自从上次被他一念之仁赶走之后，性格脾气大相径庭。“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您觉得这样的青云好么？”
聂祈风不屑哄姑娘，“不好。”
青云缠着聂祈风问道：“座上，您到底喜欢三公主什么？性格么？热情奔放？”
他斜了一眼，警告道：“与你何干？本座心里只有她，你既然要贴身伺候，本座就容你伺候，但是，你别打其他歪主意。”
她还是不敢太放肆，毕竟座上的威严摆在那里。“是，青云受教。”
宣翎儿领着夏凉，换上太监宫服，从顺安门灰溜溜进去了。
这趟历经生死之劫数，难免有些感慨。“小凉呐，国师真的无所不能么，他怎么知道我被白衣观的阉人给抓走了？”
夏凉道：“您怎么不当面问座上呢？”
她颓丧道：“我想跟他说的话太多，一时给忘了。”
夏凉腹诽，您是一路上忙活占便宜，跟座上颠来倒去的，给睡过去了吧。
遇到喜欢的人，谁不想占便宜。他天天搂着莫心，满足得很。一宿没搂，就能失眠到天亮。
“有人碰巧遇上，撞见您被人带走了。”
宣翎儿甚觉幸运，“苍天有眼，我真是命不该绝。国师感谢人家了么，总不能白要了人消息，我可是很值钱的。”
夏凉说谢了。
“那就好。”她又问道，“给了多少银子？”
夏凉回道：“没给银子。”
她好奇问道：“不要银子，那要什么？”
夏凉拿捏了下措辞，“给了份营生。”
她嗯了声，没往深处想。“银子都是一时的，找份好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三公主没有深究，夏凉把心放回肚皮里藏着。
她要是知道，通风报信的人是青云，而且谋了份近身伺候国师的差事，他敢打赌，公主这会儿就能扬鞭驾马冲入天师府，把房子给点了。
到了凤梧殿外，莫心翘首以盼，迎上来，焦急道：“您可回来了。”
甫一入殿门，摘了太监帽子，悟出一脑门痱子。“出什么事了，火烧你眉毛了？”
“容妃娘娘三催四请，这都快第五回了，小林子不敢赴约，在寝殿装病，容妃娘娘担心您身子不豫，御医都快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