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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尚煜说记得，避无可避了，今上主动提及。“陈章是儿臣的门客，被这儿臣做了些见不得人的营生，触犯您的大忌。儿臣起初不知道，自知难辞其咎，当即收缴了他见不得光的生意，把那些脏钱都补偿给了牵连受灾的老百姓。”
今上听他辩驳了一圈，还是没有重点，索性一针见血道：“你做得好，既然知道朕最恨男风，为何你在私宅中养了男宠？”
“父皇明鉴，您痛恨男风，在国中禁止此歪风邪气，儿臣岂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分明就是造谣！是谢澜陷害臣的卑劣行径！您千万不可以被他蒙蔽！”
“是么？你可不要骗朕？”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亦步亦趋的脚步。
赵潇潇妆容精致，一袭凤穿牡丹的褙子，下着金银丝团绣的马面裙，缓步轻摇，走得风姿绰约。
上前见了礼，宣尚煜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视，他倒是震动不小。
压着声音，看口型，“你怎么来了？”
赵潇潇朝他一瞥，示意让他别说话，走了两步，屈膝纳福。
今上招了招手，让她免礼。“朕让你们夫妻前来，没别的，不过是寻常人家聊聊家常。”
这话谁信，横竖谁都不会信。
不过表面还得敷衍，赵潇潇娇羞一脸，“大皇子待我很好，我们夫妻和睦，多谢今上关心。”
今上道：“你们成婚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一直没有好信儿？朕膝下子嗣不丰，时常盼望着煜儿能够早日生下嫡长子，壮我宣氏一门声势。”
她端着一张稳重的脸，微微一笑，“让您牵挂担心了，我们夫妻俩一直……在努力。”
“努力就好，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今上剐了眼宣尚煜，“这儿没外人，皇子妃若是心有不快，大可以跟朕言明。这个不孝子要是欺负你，朕给你撑腰。”
宣尚煜拱手说不敢。“儿子跟潇潇一应都好……”
今上拍案震怒，别打量他是眼拙。“朕没有问你，要是一应都好，为什么要养私宅？私宅里还不拘男女，你倒是花样百出，随了谁？”
一声呼和之下，宣尚煜双膝落地。“父皇，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儿臣再是荒唐也不敢拂了您的意思。儿臣承认，的确三心两意，愧对了潇潇，可绝对没有在私宅养男宠之事。”
他寒心，望着堂下跪的人。
“别怪朕不给你机会申辩，若是让朕拿到了人证，知道你故意欺瞒朕，你就是欺君罔上，那可是是死罪。朕不一定会保你！”他叹了口气，“朕不信谢澜是匹夫之勇，他满口指责你，必定是抓到了了不得的证据。煜儿，别让朕看错你。”
一刹那，他想到了坦白从宽。坊间私宅，还养着明光，那个永远养不熟的白眼狼，要是被今上找到，抓到御前对质，以明光的个性，一定会将他逼迫的龌龊之事，竹筒倒豆子，说个清清楚楚。
他犹豫了，“儿臣……”
赵潇潇果断截住了他的自陈，“父皇，尚煜待我极好，夫妻二人合力同心。若是有过，都是潇潇一人的错。”
“嗯？”
宣尚煜乜她，瞬间头涔涔。
他是临时被请入宫的，两人没有串供，要是赵潇潇一时端不住，冒出杀头的话来，可能他俩富贵荣华就要走到头了。
赵潇潇凝重，道：“父皇，是潇潇先天不足，信期那些日子，生不如死，往往十天半个月不见好，实在无能伺候尚煜。尚煜如今正值壮年，孔武有力，岂可在潇潇身上折损了大好年华。潇潇自知身在皇室，又是当家主母，有开枝散叶之责，故而自愿让尚煜寻找可心之人。”
宣尚煜就差给赵潇潇鼓掌了，一口一个自责，七情流露，一个为丈夫子嗣奔走，不息让丈夫找其他女人敦伦的正妃形象被她演绎得活灵活现。
今上闻之动容，就凭这份开阔的胸襟，足有皇后之相。“没想到你有这份胸襟，煜儿倒是个有福之人。不过，你口中所言，与你心中所想，到底是不是如出一辙，还尚待考量。”
“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哪怕有万般过错，也不敢触您的逆鳞。”
“是么？”今上目露倦容，“是与不是，很快就有分晓。”
宣尚煜看了赵潇潇一眼，她微微一颔，让他冷静，切不可以自乱阵脚。
今上肃然道：“朕已经派人去了你的私宅，你口口声声喊冤，很快朕就能给你理个清楚明白。”
下颌微颤，心脏猛烈狂跳。
坦白？死扛？到了黄河再死心？
张宝禄摇着拂尘，躬身进来，“今上，禁军左帅在宫外候着，等您宣召。”
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要不是赵潇潇暗中捏着他的手，他已经坦白从宽了。
禁军左帅江城，抬手一拱，“今上，在大皇子的私宅中，发现不少女子，都声称是伺候大皇子的，大皇子每个月都会去留宿三五天。”
今上面上一凛，“没有男子？”
江城如实道：“微臣一一排查询问，阖府上下，除了门房是男子，其余都是女眷。”
今上道：“都起来吧。”
宣尚煜温柔缱绻地看赵潇潇，双手搀扶她。“多谢父皇，幸亏您彻查，才能证明儿臣清白。”
今上牵唇一笑，“驿站之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你赠了伶人给谢澜，以朕所见，谢澜不至于会冲动杀人。在他的吃食中落了药物，此事是不是你做的？”
宣尚煜一概不认，“您认为是我做的？您还是不信我？”
今上脸上挂不住，他一向以为老大沉稳机敏随了他，没想到还是短视，宣尚煜走了歪路，简直打脸。
赵潇潇福了一身，内疚道：“父皇，是潇潇做的，一切与大皇子无关。是潇潇一时不忿，谢澜故意扫落夫君的颜面，故而行差踏错，收买了驿臣在谢澜吃食中落了五石散，才有了之后的惨绝。一切因果，都是潇潇所起，您要是怪，就怪潇潇护夫心切，夫君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