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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祈风眉峰冷蹙，这丫头是喝高了，一身太监宫服，又出宫厮混去了。大梁国宫禁就是木头人，连个人都守不住。
她哎哎了两声，瘫下去站不住。
幸亏聂祈风举步上去，一手拎起她的细胳膊。“喝酒了？”
她自觉理亏，矮下身子，重心往聂祈风身上砸。
酒嗝呼之欲出，“呃……没呢。”
“说谎。哪儿喝的？”聂祈风拉下脸子，“宣弗凌带你出去喝酒？两个无法无天的东西。”
她摇唇鼓舌，道：“你辱骂皇子公主，我可……可以治你罪。”
他起先是不高兴，一个姑娘家不够自矜，可她晕乎乎的，颊上绽开两朵桃花，真是好看。“你打算怎么治本座什么罪？”
“治……那个啥罪？”
脑子里搅拌浆糊，挨着他，使劲儿飨足他的男儿味。顿时心头一凛，该不是老人味儿吧。
擎等了半天，看她脸色越来越僵白。“你该不是要吐了吧，千万不要吐本座身上，本座会把你扔出去的。”
她踮起脚，风铃挂檐角似的，挂他脖子上。“你试试把我扔了，我就敢当街扒拉你裤子。国师最爱面子，要是在人前没穿裤子，看你还有没有体面。”
醉猫力气极大，坐言起行，跳下来扒拉他裤子。
他真是哭笑不得，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住手！不扔！不扔！”
好消息是，这话起作用了，不好的是，人又挂上去了。
他拍了拍她清瘦的背，“你下来，被人看到算怎么回事儿？一个小太监抱着本座，本座要脸不要？”
她笑得纯良，没有城府。“哎呀，你也太重脸了。”
这人不仅爱动手，还爱动嘴。好在他站直了比她高不少，够不到他。“别闹了，本座送你回凤梧殿。你随行不带个随从，也不怕露馅儿么。”
她品出了一份小甜蜜，“你担心我啊？”
他果断不承认，可也没处否认。
她是体恤下属的好主子，“这不是夏凉受了伤嘛，一瘸一拐的，陪不了我。要不然你把春放弄进宫来，我瞧着他的武功在夏凉之上。”
他已经不知道该拿哪只眼睛看她了，“你别一天到晚觊觎我身边的人，一个个挖进宫，你当宫里的人都是死的，瞧不见你凤梧殿总有新面孔。”
她举起一手，比了个三。“也不过才三个自己人，莫心呐，小凉呐，还是小林子。你放心，宫里奴才多，内务府偷摸造个册，编个来历不就行了。”
他都难以置信了，“你还有这个本事？”
她说没有，认怂第一名。“国师，你神通广大呀，想进宫就进宫，想出宫就出宫，你就趁着月黑风高，替我去一趟内务府，找到人事档案，在里面勾画填上几笔，给我宫里的人编个来历，也省得我被人秋后算账。”
敢情他就是个替她打下手的。其实用不着她吩咐，他一早偷摸着去内务府办妥了，等她的猪脑子想明白了，早就被人抓到小辫子了。
他如今成了奶妈子，但凡能替她办的，都偷摸着包圆了。
她成了挂在他身上的一串香蕉，怎么都摇不下来。
“快下来，被人看到算怎么回事？”
她很较真，问道：“你先跟我说，昨儿不是我做梦，咱俩是不是一头睡了？”
明知故问么。
他故意不答。“你昨晚上跟谁睡，你自己记不得了？”
一只狡猾的手往他袖管里钻，摸到了一串冰凉的珠子。
他扭捏地挣了挣，“别瞎摸，你干什么？”
“我摸摸你的珠子。”攥在手里，好似掬了一手的冰盏。“戴在你手上就是凉飕飕的，可我昨儿摸它就不同，它好似吸了我的魂魄似的，摸久了头晕乎乎的。”
他还是不高兴，板起脸孔给她瞧。“到底哪儿去了？”
她很坦白，两个人相爱，总归要坦诚。“我找谢澜去了。”
脸色更难看了，简直要吞人。“跟谢澜喝的酒？”
“嗯。”
又是接二连三的酒嗝，熏得他直犯恶心。
谢澜是他的死穴，一提就翻脸。“下来！”
她摇了摇头，“不下。”
抬手摘她下来，转身管自己走，胃里反酸，吃醋是越发带劲了。“一个姑娘家家的，还跟男人喝上酒了，你不知道谢澜对你有意思么？”
依照宣翎儿的狗脾气，一定会追他的。
走两步掂量下，怎么还不追？
回头一看，她一手抵着墙，好似干呕。心疼得拔腿过去，扶着双肩，满腔子愤怒与心疼夹杂。“不会喝，就别喝，做什么逞强？”
“三公主酒缸里泡大的，怎么可能不会喝。”她可不承认，挺胸抬头，摆出精神小伙儿样。“他们都不是我对手，跟我喝烧刀子，一个个都趴下了。你没瞧见谢澜的怂样，早就趴下了，至于我哥，吐了一路，出了宫估摸还得吐。”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跟两个男人拼烈酒。自己爱上的人，哭着喊着，也得护周全。
心情微不可查的好了一丢丢，“谢澜比你先趴下的？”
她嗯了声，然后眯着眼，忽而一笑。“我知道你介意什么？你怕他借酒劲对我毛手毛脚？你放心呗，我是你的女人，全身上下都给你护得周周的，别人碰不了我，我也不觊觎别人，我只要你，只跟你好，好不好？”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她是个明白人儿。
搀着一只醉猫，都说酒后吐真言，他也要问清楚。“你心里没有谢澜？”
从他眼皮子底下掏出一只拳头，“看到没？”
跟他打哑谜？
“拳头？”
“我的心。”被她搀着在夹缝里穿行，“人的心呐，跟拳头一般大小。我的手小，所以心也就这么小。这么点弹丸之地，装得都是你呀。”
同他说话，她可喜欢用拖音，缠缠绵绵到天涯的况味。
他听了越发欢喜。
心里只有他，也不能去找别的男人喝酒，踩到雷了。“那你去找他做什么？你要喝酒不能找别人？”
她问道：“找谁？找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