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枝丫琳琅满目的桃果,口舌生津,踮起脚尖摘不到,索性捞起袖子就上树。
摘了果子往袖袋里塞,不一会儿鼓鼓囊囊塞了两袖口,越摘越得劲,可实在没地儿藏桃果。
低头一看,胸口近来干瘪,顺手就把果子藏胸口了。
枝丫上蹲久了,忽然站起来天旋地转。
不好,头晕。
重心不稳,当面砸下……
完了,鼻子得塌!
啪!
宣翎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还能透气,鼻子保住了?
往下一看,惊艳辉煌的脸,凑这么近看,还是无可挑剔。
“国师?”满脑子问号,“你怎么来了?”
聂祈风相当无奈,“本座……”
宣翎儿暧昧一笑,很得意,“说人话,什么本座本座的。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想我了,偷摸进宫来瞧我。”
“……”
无法反驳,实情如此。
正面相迎,摔在他胸口,眼窝里晃着水润的薄唇,宣翎儿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话不多,先吻为敬。
猝不及防的吻,软软的唇,聂祈风惊慌无措,心口狂跳,魂魄好似被她抽干了似的,无法动弹。
“你……住口!”
聂祈风骇然,脸色惊变,“还请公主庄重。”
“庄重?”她趾高气昂笑起来,“你在我身下,还让我庄重,这怎么可能,我对着你庄重不起来的。”
“起开。”他委屈得像个姑娘,“好好说话。”
“你送上门来的,难道我不要么。”
“你……身上什么味儿?”
“自然是香味儿。”
他惊讶问道:“什么东西?”
宣翎儿呀了声,“桃子!都是我摘的桃子,这下成桃浆了。”
他拧巴着眉,他可是最讲究仪表的国师,平素出个门都要熏得香喷喷的。现在满手满身都是腻到让人发抖的桃浆。
“宣翎儿!起开!”
听这粗犷的声线,是真生气了。
她赶紧爬起来,马屁紧随其上,“不论你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是漂漂亮亮的。别生气,没事儿,我带你去洗澡。”
“洗澡?”念头不过一闪,立刻否决。“不洗,本座走了。”
沾了一手的桃肉,可顾不得脏,直直去拉他。“你这就走了,一身脏甜,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一会儿蚂蚁可就从你脚底下爬上来了,成群结队爬到你身上,瞧你这小脸不错,跟破壳鸡蛋似的,它们看了喜欢,还能往你嘴里爬。”
她的形容画面感十足,聂祈风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的软肋不多,却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他怕脏!
果真犹豫不前,“去哪儿洗?”
她爽朗笑道:“凤梧殿后庭,有一汪清池,如今夏暑,窜进去泡个凉水澡,舒坦。”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处地方。
凤梧殿是今上赐给三公主的门户,旁人觊觎她,单门独户住,另一则缘故,就是里面蕴了一汪天然清池。
一身钻心的甜,再不泡个澡,他觉得人都要被桃浆给融化了。
经不起诱惑,又不得不假正经道:“你不许偷看本座。”
她偷瞟一眼,赶紧调转眼神,嘟囔道:“不看不看,谁稀罕看你。”
鬼使神差被骗去了清池,虽说有被诱骗的成分,但大部分还是出于自愿。
他俩的关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聂祈风站在池畔迟疑,这衣裳脱,还是不脱?
宣翎儿调笑,作势解开腰系地丝带,去脱襦裙,“你倒是洗不洗呀,你不洗,我可就先洗了。”
聂祈风连忙回身制止住她,“你能不能要点脸,本座站着,你怎么就脱上了。”
她卖惨,可怜巴巴道:“可我这一身脏,难道不洗么?”
“本座先洗,你候着。”聂祈风道,“要不然本座洗快些,你溜个弯回来就让你。”
宣翎儿说不好,“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我哪里舍得去遛弯。我不去。”
他硬下心肠,男人的面儿要是现在不争,恐怕将来更没处去找了。
“那本座走了。”
宣翎儿果然就范,“唉唉唉,别走呀,成,就让你先洗。我在旁边给你把风,我宠你。”
“……”她的话一向糙,都听习惯了,可就是这么糙的话,入耳如春风化雨般润泽,很对他的胃口。“你别偷看。”
她瘪了瘪嘴,手上拿起一颗桃子,在池子里搓了搓。“不看不看,说得你多好看似的。”
他谨慎地再三回头,宣翎儿当真言出必行,咬起桃子吃。
“你一会儿走的时候,要不要捎两颗桃子回去,就当我送你的伴手礼。”
“不要。”
宣翎儿边吃边说道:“你怎么进宫来了,一声不响又入宫,这次又是为何来了?”
“本座……”现编理由经不起推敲,只能说实话。“春放送你跟夏凉回宫,不放心你俩,就沿途尾随,看到……”
一时语塞。
宣翎儿眯着眼,眼带笑颜,“看到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她笑道:“看到二公主打三公主,是不是?”
“嗯。”
磨蹭了一晚上,原来是这个缘故,她欢欢喜喜道:“你以为挨打的人是我?所以特意大晚上来瞧我?”
“就凭宣麒儿的本事,伤不了你。”
理智上都懂,可一听说宣麒儿打了她,他就憋气,好似心口塞了一团棉花,透不过气。见不到她一面,总归悬着心。
“你心疼我?”
她转过头,静静看他。
聂祈风受了一场惊吓,赶紧抱住胸前,那一星半点的风光。“非礼勿视,管住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