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厅上的男女,越看越糟心。“拉出去,到外面跪着!”
宣尚煜被府上内臣从温柔乡里拽了出来,内臣如实回禀。
他诧异道:“谢澜登门?莫不是感谢我送他的伴手礼,特意来致谢的?”
内臣脸色黯淡,回道:“大皇子妃怒火中烧,恐怕不是来致谢这么简单。”
身下探出来两张俏脸,“大皇子,您这就走了么?都还没有疼爱奴家呢。”
宣尚煜一手遮住女子的脸,“今儿不巧,下回再说,且有疼你的时候。”
内臣替宣尚煜整好仪容仪表,主仆二人紧赶慢赶回府。
“她又发什么脾气?真是翻了天了,大皇子府谁当家,真以为自己是大将军的女儿,老泰山手握重兵,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内臣不敢答应,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手上有兵,心中不慌。
要不然他当年死乞白赖,非要娶人家,还不是看上将军府上的家世么,可比文臣体面太多。
他又问道:“府上是个什么光景?”
内臣一五一十道:“大皇子妃很生气,赶了不少人到门外院子里跪着。”
他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什么人?”
“奴才没看真切,紧赶着找您,给您通气儿来了。”
宣尚煜想了想,撩起车帘子,指挥道:“左转,去隆福楼。”
内臣好奇道:“您还有兴致去隆福楼?”
宣尚煜关键时刻也认怂。“保命要紧。”
赵潇潇命人搬了张大圈椅,气呼呼地坐在门口,望着廊外跪的人,恨不得砍瓜切菜剁了他们。
“大皇子呢,还不回来,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砍人了!”
兰若弯腰低声道:“主子,您消消气儿,大皇子马上就到。”
赵潇潇啐了声,“她还有脸回来?”
嘴上说得很嫌弃,又紧巴着见到他。
宣尚煜露面,笑容盈人,好似全然不知道缘故。“皇妃,不过半日不见,你越发眼光四射了。”
赵潇潇拧眉,“没给我打马虎眼,你说,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还能去哪儿,我心里念着你的好。”宣尚煜暧昧一笑,“呈上来。”
内臣躬身,手上托着黑漆盘。
宣尚煜掀开覆盖其上的红绸布,呈上的是一柄足金镶嵌各色宝珠的如意,镂刻着游龙戏凤的图纹,堪称奢华鼎盛。
赵潇潇欢喜是欢喜的,但还是狐疑。“送给我的?”
“自然是送给你的,不然还能送给谁。我今儿去隆福楼选了一上午,只有这个最是奢华,珠光宝气的,才能配得上你。”宣尚煜一手拿起如意,“如意如意,随我心意,也是咱们闺房之乐的宝贝。”
赵潇潇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小规矩重,在外人面前,矜贵持重的派头,半点不可折损。“你呀,总是没个正形。大白天的,当着奴才的面,别说这么个混话。”
宣尚煜连忙受教,腹诽,幸好,预备了礼物。女人嘛,送礼哄一哄,再大的难关都能过去。
院外跪的人,见了宣尚煜,连连哀嚎。
“大皇子救命,救救奴家的性命。”
……
赵潇潇脸色骤变,差点着了宣尚煜的道儿。“区区一柄如意,你就想蒙混过关。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十八个人,都是怎么一回事儿?”
宣尚煜解释道:“这……都是我送给谢澜的。完全是为了两国邦交着想。”
宣尚煜解释道:“这……都是我送给谢澜的。完全是为了两国邦交着想。”
“你送女人,我可以理解,送少年给他,是什么意思?”赵潇潇不好糊弄,直斥其非,“谢澜说了,他跟你不同道,不好那口。这话说出来,打我脸呢!”
宣尚煜恨死谢澜,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一定是看上他的明光宝贝,想让他割爱。他已经在数量上补足了,没想到他如此小鸡肚肠,故意到府上砸场子,给他难堪。
“谢澜!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赵潇潇冷漠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平素花天酒地也罢了,居然还沾染了分桃之好。”
宣尚煜自然不能承认,“这都是谢澜的计谋,他故意破坏我们夫妻关系。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原以为他是可以结交之人,没想到他用计颇深,竟然是想要害我。”
“他怎么害你了?”赵潇潇问道,“这些贱人,难道不是你双手奉上的?”
他说是,由不得他不认。“他想搞臭我的名声,让你误会我,远离我。他这一切都是为了老三。”
赵潇潇警觉,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了三公主?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别忘了宣翎儿还有个哥哥宣弗凌,老二近来越发精神,过去那病怏怏的体魄,如今倒是大为好转。”他沉声发狠道,“我可听说他过去不能人道,如今却雄风大展,大有与我一争高下的态势。谢澜此举,破坏了我的名声口碑,得利的,自然是容妃一派。”
赵潇潇胸口一紧,“我一个妇道人家,倒是没有你这般长远。经你一番点拨,倒是极有可能。他一路招摇而来,沿途不少人看到,恐怕就是为了让你难堪。”
夫妻俩一合计,越想越像。
赵潇潇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宣尚煜咬牙切齿道:“是谢澜先招惹我的,既然做不成朋友,只能当敌人。”
她慌张道:“你想对谢澜动手?就不怕影响两国邦交么?”
宣尚煜拢了拢太阳穴,“谢澜不日启程回国了,要是他真说服齐国国君十城为聘迎娶老三,那容妃一派的实力必然大涨。可谢澜若是在国境之中出了事,必定大大损耗两国和平邦交,多半会有一战。”
“谢澜不能死,有不得不死,这倒是十分棘手。”
宣尚煜漫无目的地望着帘外的景致,风雨肆虐,哭声震天。
计上心头,忽而一笑。“倒也有办法。谢澜想搞臭我的名声,倒不如咱们先搞臭谢澜的名声。”
赵潇潇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他凑过去,捂着赵潇潇的耳朵。
赵潇潇一指推了推他,“没个正经。”
“不生气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