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敢设想,以后会用怎样残忍的方式弄死宣翎儿。
宣翎儿跟夏凉并排坐着赶车,夏凉别扭地往边上挪了挪。
她发现夏凉有点古怪,便问道:“你怕什么?”
夏凉给自己鼓劲,赶紧回道:“不怕。”
宣翎儿拿眼睛上下扫视他,还别说,天师府的小道,长得眉清目秀的,比徐刚强还秀气。
夏凉为难地咽了下口水,道:“三公主,您能不能别看我?”
看都不能看了,宣翎儿纳闷:“为什么?”
夏凉如实回道:“我怕您看上我。”
“什么?”
如遭五雷轰,这是什么逻辑,天师府的人到底要不要脸面,以为都是镶金的,她看一眼就能喜欢上。
夏凉缩了缩身子,道:“虽然家里不指望我传宗接代,可我……也不能没有这个能力。说得白话点,总不能人有我无吧。”
宣翎儿难得不发脾气,实在是夏凉长得一副小受的模样。“你今年几岁?”
夏凉摸不清三公主的意图。“十八。”
“十八?就你那个营养不良的小模样,你十八?”宣翎儿意识到失态,又问道:“那你在天师府伺候国师多少年?”
“十年。”
“国师是生活不能自理么,让你这么小的孩子伺候他。”宣翎儿啧啧惊叹,“太可怜了。”
夏凉紧张得缩成一团。“国师待我很好,公主,我不想跟您回宫。”
宣翎儿怀疑地觑他,“你……该不会是喜欢国师吧。”
夏凉连忙否认,三公主想法出人意表。“我是敬重国师。”
还以为能八卦到天师府的秘闻,夏凉担惊受怕又避之不及的样子,估摸对聂祈风只剩下恐惧了。
车厢里传来金石之声,充满了磁性与威慑力。“编排本座的是非,信不信本座撕了你的嘴。”
夏凉脖子一缩,乌龟似的,宣翎儿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把年纪老是勾头缩脑的,仔细以后成龟公。”
“龟公是什么?”
宣翎儿也不过随口一说,省得教坏小孩子,就糊弄道:“驼背。”
聂祈风双手无力,抓紧衣裳,但很难抬起手臂,换裤子对他而言,成了难以登天之事。可出云观就在眼前,在下属面前失仪,会成为人生的污点。
宣翎儿催促道:“国师,你换好了么,外面风好大,我的脸经不起吹,会长皱纹的。”
越着急越无能为力,聂祈风只好让夏凉进去替他更衣。
宣翎儿坐在车板上远眺,出云观藏在半山腰,躲于半云半雾之间,云开雾散,可以看到高处的塔尖。
夏凉红着眼眶,躬身退出来,坐回远处。
宣翎儿不解地看他,“国师欺负你了么?”
夏凉闷闷不乐,说了声没有。“三公主,外面风大,上坡路陡峭,要不您还是进车厢里躲躲。座上已经睡着了,您也可以进去睡会儿。”
宣翎儿转头看他,“你是让我进去陪睡?”
“呃……”
这个词汇似乎不太妥当,聂祈风算是半个出家人,但起码也是个男人吧。
宣翎儿进去之后,聂祈风已经睡熟了,一袭黑亮镶赤色滚边的锦袍,腰封勒得身板笔挺,禁欲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