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祈风喊了声,“夏凉。照顾好三公主,以后再也不许踏足天师府,若是三公主踏足一次,本座废了你一条腿。”
冬暖夏凉深深吃了一惊。
猝不及防,砸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宣翎儿咋咋呼呼站起来,“好你个聂祈风,你以为自己镶金,你给我记着,今日是你对我爱理不理,他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聂祈风拂了拂袖,提醒道:“三公主谨言慎行,还望自持身份,别再去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作践自己。”
她怒极反笑,“你放心,我不会为了你作践自己。我会过得很好,比你想象中更好。”
狠话说了一堆,转身离开。
“夏凉,我们走!”
生怕走得慢了,眼泪就要先声夺人了。
回程的车厢,哭声震天。
夏凉掏了掏耳朵,确认自己还没聋。“公主啊,您别哭了。”
“我难受。我失恋了。人生中第一次谈恋爱,失败告终啦!”
夏凉没经验,不知道从何安慰。
“您饿不饿?”
哭累了,靠着车壁内,大口喘气。
“饿了。”
哭声刺耳又闹心。
“要不给您找个地儿,吃点东西。”
“我不吃,我要饿死。”
夏凉惊讶道:“啊?您打算寻死?您跟座上感情这么深么,都打算殉情了?”
宣翎儿懒得跟他解释,聂祈风不肯她好了,留在这里也没意思,打定主意要回自己的时空去。
濒死穿越,怎么死?
花样死法都太惨,先试试饿死吧。
抱着膝盖,偏过头,抽泣问道:“夏凉,你失恋过么?”
“没有。”
“你真幸福。”
她感慨,早知道今日伤心结束,不如当日不要开始。
青天白日,翻身入宫,太招摇。只好乔装,低调进去。
宣翎儿换了身小太监的宫服,低着头,在宫门外等候。夏凉偷了内务府的通关令牌,平素出示令牌即可通行。
偏今日不同,禁军值守拦住去路,问道:“哪个宫的?”
“含芳宫。”宣翎儿回道,“淑妃娘娘新迁了宫,有不少东西要置备,派了奴才们去宫外采买。”
值守侍卫似是不信。“宫里置备物件,自然有内务府操持,用得着自个儿去?”
“姑姑要吃德云坊零嘴铺的甜杏和盐津梅子,御厨做不出那味道。”
宣翎儿闻言一转头。
谢澜器宇轩昂地站在身后,背后满是霞光万丈。
“大皇子,您来探望淑妃娘娘,真是有孝心。”
头埋得更低了,谢澜步履生风,经过宣翎儿身边,“还不快跟上,去晚了,姑姑得着急了。”
宣翎儿嗳了声,快步跟随。
“是。”
穿花拂柳,到了静僻处。
谢澜驻足,回望了眼宣翎儿,又看了眼身后的夏凉。
“去一边候着。”
夏凉看了看谢澜,再看她。
“小凉,去一边候着。”
谢澜领着她挨边上走,爬墙的月季开得浓烈,却比不上她三分艳丽。
“你还好么,又出去哪里玩了?”
感情无处宣泄,谢澜就这么横冲直闯过来。
她憋着满腔的委屈,“你走开,我不要你管。”
他温柔道:“我不管你,谁管你。”
宣翎儿憋住想哭情绪,“你是狗屁膏药么,这么粘人,我都说了八佰遍了,我不喜欢你。”
自说自话牵起她的手,宣翎儿挣脱不开。“你不喜欢我,不要紧。我喜欢你,我们有长长一辈子可以培养感情。”
斯须感动。
夏凉眼瞅着形势不对,连忙冲过来打岔,“公主,时候不早了。要是再不走,恐怕穿帮。”
谢澜愠怒道:“哪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婢子。”
宣翎儿讪讪道:“我该走了。”
谢澜一把牵住她的腕子,“我担心了一整宿,你又跑哪里去了?这深宫大院都关不住你,难道你会轻功?”
宣翎儿摸了摸鼻子,这不好回答。
谢澜看了眼夏凉,领悟道:“原来是身边藏了高手。”
“你找我干什么?”
“我担心你,来看看你。”
宣翎儿忍着抽泣,嗫嚅道:“我都好。”
谢澜捋了捋她的发,“我今日来,是问你的意思,昨儿我跟你父皇禀明了,要娶你的诚意,你怎么看?愿不愿意嫁给我?”
夏凉从旁干着急,“咳咳咳……说话归说话,凑这么近干什么。公主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动手动脚不合适吧。”
宣翎儿推开他,冷静道:“你该不是疯了吧,我值十城?就算你同意,大齐国君主能跟着你胡闹么。你还是趁早回去吧。”
谢澜怅惘道:“我是该回去了,不过舍不得你。怕一眼没看住,你又被人给祸害了。”
宣翎儿趾高气昂道:“我又不傻,哪这么容易被人害。”
谢澜道:“绛美人滑胎之事,你该作何解释。所有人都看到你推了她,可我相信,其中必定有诈。难道旁人看不出么?”
她心灰意冷道:“宫里都是人精,谁能看不出猫腻。擎等着让我背个黑锅,这事儿就糊弄过去了。”
“绛美人滑胎,谁得利?”
“父皇的女人都得利,人人都有嫌疑。”
谢澜噙笑道:“宫里的女人么,一个个削尖脑袋往今上眼睛里扎。见不得别人出挑,更见不得别人好。”
宣翎儿说是,“这宫里已经十几年没有宫嫔怀孕了,父皇对这一胎寄予厚望。只要绛美人能诞下皇子,别说是妃,贵妃都能轮到她。”
“今上不过是一时气急,待他回过神来,一定能明白的,你是被人陷害的。”
“不管怎么样,我谢谢你。不管如何,起码为我拖延了时机。”
谢澜说不必,“我和你之前,还谈什么谢字。”
言辞之间,温情脉脉,即便再是冷血无情,也不可能全然无动于衷。
宣翎儿闹了个大红脸,“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身为外男,总是进出深宫,也不像话,差不多得了,趁早回去。”
“我也想回去。”谢澜苦恼道,“我这不是走不开身么,你没给我承诺,我怕一走,你就跟外人跑了,我哪儿哭去?”
她无奈道:“你这人,就是戏太足。”
“你的话,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