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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若游丝地剐了眼，“你不是没死么。”
“那是我命大。”
聂祈风道：“若不是我，你怎么能学会凫水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青阳嗤了声，“原来你是用心良苦，倒是我误会你了。”
“别贫，本座没力气跟你说话。”
春放伺候聂祈风躺好，背后枕上软枕靠垫。
青阳铆钉似的，搬了张凳子坐下。“你跟小姑娘什么关系？她这一身风尘仆仆而来，必然是受了极大苦楚。瞧那张小脸被风都快吹皱了，真惨。”
聂祈风猝不忍听，心疼问道：“真的？”
青阳噗嗤一笑，“当然是假的，那张脸水水嫩嫩的，就跟剥了壳鸡蛋似的，一看就是滑不溜手的。你摸过了么？”
呃。
瞬间燥热，从脚底板红到了后脑勺。
“本座累了，你给本座出去。”
青阳死赖着不走，“这是我的地盘，要走也是你走。再说了，这是你有求于人的态度么。”
聂祈风咬牙切齿道：“待本座伤势复原，第一个要开发的人就是你。”
青阳丝毫不怯，“等你能康复再说吧。要是没有我的真气，你过不过得了今晚，两说。”
他寒声道：“你这是威胁本座？”
青阳朝春放挥了挥手，“这儿没你的事儿，这是我跟你家座上的恩怨。”
聂祈风朝春放颔首，让他出去。
房门一合拢，青阳笑开了花。“怎么样啊，小丫头的俏脸摸过了么？”
属下不在跟前，他也松泛了些。
他面不改色，“嗯。”
青阳骇然，扬声道：“什么！我不过是随便一问！好你个老道聂祈风，你还真上手了？”
聂祈风被他大呼小叫惊出了一脑门子汗，“你给本座轻点。”
他好奇坏了，“好好好……你同我说说，手感如何？”
“难道你不知道么？”
“我……怎么会知道？”
聂祈风冷冷一笑，“你被扫出天师府的往事，自个儿都忘了么。我可替你记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本座替你求情，你早就废除一身武功，落魄成乞丐了，还能风风光光当出云观的道长么。”
“当年的事儿别提了。”往事不堪回首，青阳顿觉扫脸，“我一定是中了妖女的降头，才会替她偷师尊的通灵珠。”
聂祈风哀其不幸道：“你是真没脑子。”
青阳越想越气，“那妖女骗我，她说，我若是爱她，就会倾其所有。只要我偷了师尊的通灵珠赠与她定情，她就相信我对她的感情，就跟我双宿双栖，任我为所欲为。”
聂祈风已经听不下去了，完全一个冒傻气的怨妇，不对，是老流氓。“那你为所欲为了么？”
“没有！小手都不让摸！我好歹玉树临风，潇洒轩昂！她是不是瞎了？”
青阳最介意的是，他断送了一世前程追逐的初恋，居然是个骗局。
聂祈风忽然扬唇笑道：“莫不是，她根本不是女人，如果他是个男人易容成了女人，自然不能陪你颠鸾倒凤。”
青阳霎时恶心作呕。“男人？该不会真是个男人，要不然怎么能抗拒我的魅力。”
聂祈风颔首，“你虽比不上我，但满大梁国的男子而言，也算是上流翠品。”
“你什么意思？”
“我夸你呢。”
想起这一桩丢脸倒灶的旧事，他就浑身长毛，恨不得时光倒流。“我当时一定是中了邪。这都是陈年旧事，你可别替我宣扬。”
情势陡然急转，聂祈风威胁道：“不说也成，用你的内功真气来交换。”
青阳斜着眼，不待见道：“我把你当成道友，你居然想骗我的真气。”
“你一个修道之人，不好好学习术法，满脑子男盗女娼，你害不害臊？”
“害臊？”他哈哈大笑，“现如今谁不害臊，你都有相好找上门了，怎么的，搞大肚子了？”
聂祈风板起脸威胁道：“你要是不给，我就四处宣扬你的丑事。”
青阳也不蠢，“你要是圆寂了，这事儿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我何必浪费精力救你。”
情急之下，腔子里滚起一股热浪，拽过青阳的袖袋，掏出手巾捂住了嘴。
“你干啥？”
“本座要……吐血。”
青阳连忙扶住聂祈风，盘腿坐在他背后，替他运功输送真气。
黑血连连，吐了一床，惨不忍睹。
受伤的身体羸弱，受不起强劲的内力灌入，反而犹如破了四面墙的茅屋，任由风吹雨打，毫无蓄暖之力。
青阳苦口婆心道：“老道，这么下去恐怕不行。你修为根基受损，输入再多的内力，你也无法存蓄，犹如无本之木，终究难成气候。”
眉头蹙紧，一筹莫展。
宣尚煜暗杀明光，用上了最好的精锐高手，手法如此凌厉的，当世之中恐怕没几人。不过这些都不足以伤他至此，真真给他胸口重创的是躲在暗处之人。
那人到底是谁？
恐怕是春风楼背后老板养的护院高手。
不过是个护院，却有顶尖的实力，可见背后老板必定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他纵横朝都多年，暗中埋下不少暗桩，却始终没有查出春风楼的幕后之人。
越是神秘，越是危险。
本不该趟这趟浑水的，可人生在世，哪有这么多该不该。
青阳喊春放进来收拾残局。
春放目睹座上惨状，“座上，属下无能，没有办法保护您，让您受了如此重伤。青阳道长，有没有办法能救座上？”
青阳叹了口气，“你家座上根基不稳，要固本培元，重塑神元之力，恐怕要去岱宗禅寺求一枚粹魄金果。”
聂祈风面色一凛，“不必去了。”
青阳一向口无遮拦，问道：“你不要活了？”
聂祈风冷冷瞥眼，“三个月前，我上岱宗禅寺拜访，主持赠予两枚金果。如今岱宗禅寺怕是已经没有了。”
青阳如释重负道：“那你赶紧吃了不就完事了么。”
聂祈风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没了。”
“没了？”青阳拍案道，“好你个聂老道，你独吞了两枚金果，还半死不活骗我真气。你既是有两枚，怎么不知道与我分享，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