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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翎儿捧着自个儿的脸，凉凉的手搭在烫烫的脸上散热。“你别夸人姑娘嘴皮子厉害，不好，容易想歪。”
聂祈风一派懵懂，“歪？哪里歪？”
宣翎儿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他，感慨道：“咱们是精神恋爱，我嘴皮子厉不厉害，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聂祈风被她说糊涂了。“那你知道么？”
“我当然不知道，又没试过。”
聂祈风莫名充满了期待，“要不咱们试试？”
宣翎儿连忙摇头又摆手，“不行，你的通灵珠会炸了我的。”
聂祈风忽然领悟到了，“难道……”
宣翎儿感到遗憾，“我这辈子尝不到小国师的滋味了，连老国师的滋味儿都只能浅尝辄止，哎，可惜。”
“这……”聂祈风顿觉五雷轰天，是他见识太浅陋，“男女之间的花样居然如此丰富。”
宣翎儿遗憾道：“再好玩，也跟咱们没关系。”
他也感慨，蓦然之间，警告道：“不许你再说我老，不然我可生气。”
“你到底几岁？”
聂祈风高深莫测，道：“重要么？”
“不说就不说。”
宣翎儿回头，摸到聂祈风袖袋里，掏出他一方云纹丝帕替他遮了脸。“快把你的俊脸遮上，万一春风楼的人看上你了，强抢你去做生意怎么办？”
聂祈风脸色发窘，“你当本座好欺负？”
宣翎儿笑咧咧道：“春风楼里藏龙卧虎，保不齐就有高手，虽然你武功高强，也抵不过人海战术。这要是把你给抢了，明光的头牌可就砸了。”
“越说越没谱。”嘴上说得不待见，还是乖乖遮了面，生怕被人点了眼。“找不到林森。”
她指了指后院深处，三层楼木质结构的建筑。“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谁住在那里？”
“明光。听说过么，春风楼头牌。我瞧着相貌英俊，眉目顾盼风情，的确是人间尤物。”宣翎儿拿肩膀搡了搡他，“跟你比起来嘛，那是差了一大截。”
聂祈风揽住她，纵身起落，便到了木楼的房梁上。
宣翎儿惊喜地指着窗纱上的破洞，压低声音道：“你瞧，这个洞就是夏凉戳穿的。我就是这么偷摸望进去，撞破了宣尚煜和明光的好事。”
聂祈风扶着她的肩，怕她一时激动掉下去。
屋里传来絮絮私语，清越的声音，应该是明光。“你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你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又有一身的本事，何苦在这里陪我受罪。”
“我不走。”林森咬牙道，“除非你跟我一块儿走。”
明光黯淡道：“你知道，我走不了。”
林森的声音很痛苦。“我在攒钱，马上就够给你赎身了，你再等我些时日。”
嘶，宣翎儿内心小剧场腹诽，他俩居然是……纯爱好兄弟。
林森不择手段骗钱，居然是为了替明光赎身。
宣翎儿竖起耳朵，顿时没了声响。
隔扇门打开，林森走出来，仰视房梁上的人。
“英雄，既然来了，不如进来说话。”
偷窥被抓了个正着，讪讪跃下房梁。
聂祈风拆下了遮面的丝巾，大步流星入内丝毫不怯，好似年底道观考核似的，迈出世间唯我独尊的气势。
甫一见到聂祈风和宣翎儿，明光脸色僵白，如临大敌。
倒是林森安慰道：“你放心，两位英雄不过是路过人，不会伤害你的。”
明光眼眸低垂，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宣翎儿坐下，开门见山道：“我跟他无冤无仇，当然不会伤害他。我是来找你的，还钱！”
林森转头对明光说道：“你给两位英雄沏茶，他们是找我的，我来应付。”
明光说不走，“你都是为了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是好兄弟，他骗钱也是为了给你赎身。”宣翎儿话锋一转，“但你太不道义，为我易容助我逃出春风楼赚我的钱，转头就出卖我的消息。”
林森不狡辩，“我为您易容，助您离开了春风楼。你离开春风楼了么？”
“离开了。”
“那我与您的交易完成。”林森又道，“既然我与您的交易完成，那我便与他人交易，也是无可厚非。”
宣翎儿愤愤拍案，“你这是狡辩。”
林森心平气和道：“钱是无法还给您了，我可以给您易容，但凡你需要改变容貌，我便不再额外收取费用。”
宣翎儿阴鸷一笑，“你这是强词夺理，你要是不还钱，那我就买了你的好兄弟回去，天天让人招呼他。”
林森低语道：“你买不起他。”
她干笑两声，“这世上还有我买不起的男人？我今儿就买了他，然后送人。”
明光瞪大了眼，使劲摇头。“姑娘，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他。他骗了您钱，我替他双倍奉还。”
宣翎儿叫嚣道：“我不差钱，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明光叹息连连，“他一身本事，是为了我才会连累在这个腌臜之处。”
看在明光的面上，宣翎儿松了松口气。“上回你看到了我了？”
“嗯。”
“那你怎么不告发我？”
明光隐忍笑了笑，“我一个人受苦就够了，何苦连累其他人。”
话毕，站了起来，走到螺柜前，拿出一方黑漆盒。
明光打开漆盒，放在宣翎儿面前。“这是我的体己钱，林森坑了你的，我替他还了。”
林森出声道：“明光，收起来。”
宣翎儿道：“你替他还算怎么回事儿啊？”
明光欲言又止，“我们……”
宣翎儿笑道：“我知道，你们是……”
明光登时挺直了腰杆，紧张地攥手，生怕宣翎儿说出耸人听闻的话。
宣翎儿难得厚道一回，也不戳穿他们。“是好兄弟嘛。”
林森眉头一抖，“好兄弟。”
明光焦急地看了看廊外的夜色，催促道：“姑娘，拿着钱，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你跟英雄都是好人，以后别再来春风楼了。”
林森拿过他手上的银票，“不行，这是你赎身的钱，你都给她，就不够了。这样的日子，你到底还要过多久？”
“也许没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