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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翎儿爬上了安车，夏凉赶路离开。
车行了一刻钟，身后奔马疾驰尾随。
夏凉回头一看，一列轻骑追赶上前。“公主，不好了，后面有人追咱们。”
宣翎儿探出口，遥遥望见飞驰而来的骏马，扬起满目黄沙飞扬尘土。“大概十来个人，你打不打得过？”
夏凉汗颜，“打不过，但我能逃。不过嘛，有您在，我跑不了。”
宣翎儿板起脸，“你这话什么意思，敢情还是我连累了您。”
马车骤然停止，被团团围住。
“下来！”
宣翎儿走下来，挺直腰板。“你们找谁？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干什么？”
马蹄声踏飒而来，宣尚煜骑着高头大马走上前。“找的就是你！”
心头一紧，这货哪里冒出来的。
她装作浑然不明，“公子，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宣尚煜得意地笑道：“没错。”
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想，难不成林森出卖了她？
宣尚煜发号施令道：“撕了他的人皮面目，让我看看真面目！”
夏凉骇然跑到宣翎儿跟前护着，“公子，怎么办，打不打？”
“打得过？”
夏凉摇头，“打不过。”
宣翎儿冷声道：“是林森出卖了我？”
“你可真傻，居然会相信贪钱之人，他拿了你的银票，转头再卖个消息给我，吃两家茶饭。”宣尚煜洋洋得意，“我就欣赏那种贪财忘义的人。”
夏凉附在宣翎儿耳边，“您要不要亮明身份，都是同宗同脉，没准儿放了您。”
宣翎儿真是受不了这个榆木脑袋，一手拍了他脑门。“真蠢！”
夏凉捂着头，“您不同意就不同意，干什么打人？”
宣尚煜坐在马上，饶有兴致笑道：“你俩主仆倒也是可爱。来人，抓起来！”
人群围上来摆开打架斗殴的阵势，夏凉硬着头皮接招。
马蹄声扬起风尘，平原上乍然白茫茫一片浓雾。
只觉得腕子上被人扣住，如同八爪鱼似的缠绕上了。
她挣不开，只能被拽着飞奔。然后眼前一黑，脚下放空，腾空而起，几个起落，在山崖边上了。
宣翎儿呵斥道：“什么人？”
聂祈风松开怀抱，让她从黑袍中冒出头。“别胡闹，要不是我出手，你该被宣尚煜宰了。”
心里微甜，但嘴上却不饶人。“我心情不好，借酒浇愁，怎么了？”
聂祈风仔细打量她，好在全须全尾，没有被欺负，但这张脸看着挺违和。“你长本事了，去春风楼喝酒，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玩男人的地方。”
“你倒是很清楚。”
宣翎儿赌气道：“你能背着我玩女人，我也不能落后。”
“我送你回龙华寺。”
宣翎儿说好，笑道：“我正想回去。”
聂祈风看不穿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你别捣乱，安分回去。”
宣翎儿点头，“我回去找谢澜，跟他过人月团圆的好日子。”
聂祈风被她气得没有章法，拳头握了放，放了又握。“你能不能少气我一回？”
“恐怕不能。”她扬起英姿飒爽的眉眼，“我这辈子没什么志向，就要气死你这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老道。”
“老道？”
聂祈风冷下脸，修柔的眉眼满是怒意。
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只有一个想法，尽快杀了谢澜，免得宣翎儿嫁给他。
聂祈风看这张脸太烦，抬手撕了她的脸皮。“真丑！”
“丑么？我瞧着还行，衣冠楚楚的，不失为俊朗少年。”
他嗤之以鼻，“俊朗个鬼。”
宣翎儿抢过被他撕破的人皮面具，“花了一百两银子，才用了这么一会儿就废了。”
他掰过宣翎儿的脸，扯了扯脸皮。“去洗脸。”
宣翎儿摸了摸脸，“不脏呀。”
话没说明白，他心里可劲的介意，这张脸是他从脑门亲到下颌的，被人碰过，如同亵渎了似的。
薄唇紧抿，“一定要洗脸。”
就冲他嚣张霸揽的态度，宣翎儿哼唧两声，“不要你管。”
“你……”
宣翎儿远眺山崖下，宣尚煜的车马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一气。
“没想到宣尚煜居然好这口，这事儿要是被父皇知道了，可就不是罚他禁足这么简单了。”
“你若是告发了此事，那大皇子在今上心中的形象必定大打折扣，剩山茶寮的幕后掌舵人是他的门客。他挥刀砍了人的脑袋，在今上面前投诚。不过半年光景，春风楼里男风生意故态复萌，宣尚煜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宣翎儿很有一股与虎谋皮的况味，“你的意思，我该去参他一本？”
“该去。不过……”聂祈风沉吟道，“你别去。这事儿你得摘得干干净净的，要是把宣尚煜逼急了，弄死你也不过是弄死一只蚂蚁罢了。”
宣翎儿摸了摸脖子，“今儿个差点被他祸害了。老道，你跟我回春风楼走一趟。”
“老道？”
宣翎儿感到眼前人迸发出的寒意。“那什么……难道你不老么？年纪大了，就要服老。”
他冷漠一笑，“你得罪了我，就不怕我把你扔下山去。”
“咦。”宣翎儿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怕得心惊胆战的。“不老，一点不老！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当世俊髦，一等一的帅小伙儿！”
“嗬！”
这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差。
慢着，也不一定是瞎话，他确实长得不赖。
宣翎儿服了软，他自然好说话。
“好不容易逃出来，还回去干什么？”
宣翎儿叉腰，怒气冲冲道：“我要回去报仇，那个林森，狗东西，出卖我！”
他说别去，“春风楼，水太深。”
宣翎儿问道：“比剩山茶寮水还深么？剩山茶寮牵扯到了当朝大皇子，那春风楼呢，总不是父皇开的吧？”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背后有故事么。”宣翎儿纳闷了，“你一个天师府的老道，不是自诩超脱红尘三界，不理会民间俗事，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当然知道，为了复国，苦心经营多年，信息网遍布中原大陆。
“你骂本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