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渣男,就该二话不说,甩他一个眼冒金星的大嘴巴子,可她怎么就是心慈手软,使劲给自己留余地,给他留空间,等他编个过得去的理由欺骗自己。
她过不去这道坎,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不解释,就分手,你看着办。”
聂祈风默然不语,他进退维谷,抓住她,就意味着要剖开过去给她。放开她,也许就失去了光彩夺目的将来。
其实并没有更好的理由去挽留。
为了复国大业,他本就不应该与仇人之女再有牵扯。
断了也好,起码最后的最后,撕破脸皮时候,也许会少些伤痛!
宣翎儿等了一会儿,始终等不到答案,气呼呼地走出林荫茂盛的山林。
夏凉和冬暖在山下,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好不容易看到山道上走下来一道身影。
夏凉躬身迎上去,“公主大人,您可算下来了。”
宣翎儿哼了声,“走!”
她走过的路,撒了碎碎点点的沫子,低头一看是血星子。“公主,您流血了?”
宣翎儿低头一看,磨破了手皮,满手黑泥与鲜血糅杂,可一点都不觉得痛。
聂祈风夺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跟我回去清洗伤口。”
宣翎儿一边哭一边叫嚣道:“不要你管。”
聂祈风拦腰抱起她,吩咐道:“冬暖,准备清水和伤药,送去栖迟阁。”
说话间,急如风火,回到栖迟阁。
“你别碰我!”
“别胡闹!”
宣翎儿犟不过他,人已经被他扔到了蒲团上。“我们分手了,如今你要是再轻薄我,我是一定会告御状的。”
“随你。”聂祈风从门外端了一盆水,沾湿了丝巾,拽过她的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毛糙,隔三差五就见血,真当是好玩的么。”
宣翎儿很不受教,缩回手,又被他撑回去。“男女授受不亲,老道,还请你放尊重点。”
聂祈风蹙眉不悦,“老道?这个称呼不好,我不喜欢。”
宣翎儿故作潇洒,“我管你喜欢不喜欢,你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你在乎我喜不喜欢?”
霎时无语,话题又绕回老路上。
“你想清楚了?”
宣翎儿觑他,一丝不苟地清洗伤口,生怕弄疼她。
认真的男人可真有魅力,她必须控制住自己的贪念,如今不做规矩,将来隔三差五给她戴绿帽子,她没地儿哭去。
“哪个?”
他没有抬眼,始终盯着她的手,骨骼柔美,手掌大小也合适,牵着这双小手,还以为能走过一生一世。
如今要松开了,还真是诛心之痛。
原来,也就是分手。
“跟我分手。”
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渣,不分手,难道留着过年啊。”
“你要是执意而为,本座也不挽留。还望公主择一佳偶良婿,今生今世,美满幸福。”
蓦然抬首,静静地审视她,早已不是初见的模样,如今更是乖巧可亲,那模样犹如榫卯般,嵌入他心坎里。
眼泪夺眶而出,洋洋洒洒落满了衣襟。
聂祈风问道:“哭什么?”
宣翎儿大条道理,愤愤不平道:“这是我初恋啊,就这么无疾而终,还不许让我难过一下。”
聂祈风替她上了药粉,缠上纱布,循循善诱低语,“你忘了沈致逸么,你说过,你以前喜欢过他。”
“那是暗恋,怎么能算初恋?”宣翎儿气不过,两人的过往放电影似的,滚动了一遍,“好你个渣男老道,我什么都给了你,亲也给你亲了,摸都给你摸遍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如今你居然不要我了。”
这人简直不讲道理,可哭得真是伤心,他又舍不得。
怜爱地托起她的侧脸,“是你不要我。”
宣翎儿熟门熟路地从他袖袋里抽出手巾擤鼻涕,擤好之后原路放回。“说得也是,是我甩了你,不是你甩我,你要记住。”
聂祈风点了点头,“别哭了,都按照你的办。”
话音刚落,宣翎儿更伤心了。
聂祈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切都依你,你倒是哭得更起劲了。”
哭声渐止。
“老道,我走了,你别送我,我们江湖不见,做不成恋人,连朋友都别当了。”
聂祈风恢复了清风徐来水波不惊的气度,“由你。只不过,我有一事提点。不管你将来嫁与何人,不要嫁给谢澜。我替谢澜起过命盘,他命中带煞,英年早逝之相,你跟了他,逃不过守寡的命运。”
“守寡?”
“嗯。”
宣翎儿擦了擦眼泪,“我一定要嫁给谢澜,将来他死了也无妨,只要我活着,我还能改嫁。真的要是嫁不出去也没关系,反正我有钱有权,满世界的小鲜肉都巴结我,扑倒我,我的日子照样过得红红火火,不劳你费心。”
聂祈风无言以对,“你到底要不要脸面?”
宣翎儿故意拿话噎他,“我不要的,这你早就知道了。咱们分了手也好,如今我是自由身,我可以效仿过去的三公主,广纳面首,游戏人生,方不辜负好年华。”
她站了起来,睨视他,“老道,你别管我,我现在就去寻欢作乐。”
“你……”聂祈风震袖,“胡闹。”
甫一推开门,夏凉和冬暖重心不稳,扑了进来。
冬暖抓耳挠腮道:“座上……属下……突然有点头晕。”
夏凉连忙颔首,“属下也是头晕。”
宣翎儿讥笑了声,兀自迈出门槛。“夏凉,走,咱们喝花酒去!”
夏凉还当自己听错了,转头求助聂祈风。
聂祈风赐了夏凉一个白眼,厉声呵斥道:“还不快跟上!宣翎儿要是有个闪失,唯你是问!”
雕花马车在神龙原飞驰而过,宣翎儿撩开车帘子,“哪儿去?”
夏凉回道:“回龙华寺。”
宣翎儿说不去,叫嚣道:“都说了喝花酒,没听到么。”
夏凉求告无门,“公主,我没去过,不知道去哪儿喝。”
宣翎儿没经验,可原主经验丰富,挖开记忆库随便一搜索。“去安心坊。”
夏凉后怕,说不敢。“要是被座上知道了,可不得了,非踹死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