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穿着精致的夜行衣,蒙着面,显然不是禁军。“我是你的阎王爷!”
“你为什么要杀我,是谁让你来的?”
黑衣人嘲笑道:“只有你闭嘴,主子才能安心。别怪主子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
方俊骂骂咧咧道:“德妃娘娘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对她忠心耿耿,她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足了。眼前我不小心走窄了,她不救我也罢,还上赶着要杀人灭口,真不是个东西!”
黑衣人抓鹌鹑似的,拎起方俊,“你居然敢辱骂德妃娘娘,活腻了!该死!”
黑衣人手起刀落,夏凉飞身而出,倒下留人。
方俊看傻了眼,“小凉,怎么是你?你会武功?”
夏凉跟黑衣人装模作样打了两下,黑衣人草率落败。
“我以前学过一阵子工夫,俊哥儿,你还好吧。”
方俊眼神不行,肿得核桃似的。爬过去,拽着夏凉的裙角。“我的凉儿,你好人到底,救救我。”
夏凉为难道:“我这点三脚猫的工夫,根本没办法带你出慎刑司。你到底得罪了谁,慎刑司还没斩你,怎么就有人暗杀你呢?”
方俊心寒如冰,后怕得紧。“最毒妇人心,派人杀我的是德妃!”
“德妃?”夏凉故作不明,“你是御马厩的侍卫,怎么跟德妃攀上关系的,人家是一宫主妃,你可别冤枉她。”
方俊是个谨慎人,怕黑衣人去而复返,催促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你带我去见三公主,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
角落里发出一声,“带……带我走……”
“带你干啥去?”
筱兰两手趴在地上,“方俊,我俩好歹好过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
夏凉看了眼像狗一样爬过来的筱兰,“她就是你那个相好的……”
方俊怕夏凉吃味儿,赶紧撇清关系道:“我心里没有她,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是她,不要脸的女人,死乞白赖缠着我,我跟她说过很多次了,她就是拎不清。别理她,你带我走就行。”
筱兰艰难地爬到了方俊脚边,“负心汉,你……不得好死!”
方俊一脚踢开她,“我根本没喜欢过你,不过是送上门的便宜货,不要白不要!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那完璧的身子给了谁,留了破的给我。就凭你,还有脸让我带你走?”
临死前,终于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她哀嚎痛哭,半生凄苦,都毁在了男人身上。“我以为你真心待我怜我,没想到,方俊,你真是个狗东西!不……你还不如狗东西!我要是有把刀,我恨不得捅死你!再捅死我自己!”
方俊骂道:“滚犊子吧你。”
心上如同碾碎了玻璃渣子,使劲扎心。
夏凉忍着恶心,把方俊带出慎刑司大牢。
方俊拍着胸脯保证,“小凉,我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负你。”
夏凉甩开他,“公主,您要的人,我已经给您带回来了。”
参天树冠下慢慢走出了一个人绮丽的妙人儿。
方俊双膝落地,求饶不迭。“公主神通广大,求您救救奴才。您想知道什么,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宣翎儿鄙夷地看他,“那从本公主堕马说起吧。”
方俊两股战战,颤抖道:“奴才都是被逼的,是德妃收买了我。她让奴才……在您骑乘的马鞍里做了手脚。”
宣翎儿多看他一眼,都嫌晦气。“舌头捋直了说清楚。”
方俊勾着头,低声道:“在您马鞍底下放了十根细针。”
“这是要摔死本公主呐。”宣翎儿冷冷一笑,“说下去,还有呢?”
方俊说没了,到底不敢说太清楚,怕被宣翎儿秋后算账。“奴才就是个养马看马的,只能在马上面做手脚,派不上其他大用场。”
宣翎儿自然是不信,“你是觉得本公主好骗么。”
方俊自知糊弄不过,“德妃知道我跟筱兰有私情,让我趁着幽会的机会,向她套话。上回您去合欢殿之事,就是筱兰告诉我的。”
“怪不得,德妃的消息总是很快,什么都知道。”她冷漠地剐他一眼,“德妃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儿。你要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是有所隐瞒,现在就送你回慎刑司大牢。”
方俊嚷嚷道:“还有一事!还有一事!”
宣翎儿嗯了声,“说下去。”
方俊道:“您殿里鸣芽刺杀一事,就是德妃安排的。”
“你怎么知道的?”
方俊汗颜道:“那夜,宁德宫的和颂姑姑跟鸣芽在广鹊桥上叙话。”
宣翎儿不记得有这么个地方,“广鹊桥?”
夏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方俊跟筱兰就是在广鹊桥洞被抓了个现形。”
“就是你俩在桥洞下忙活之时,他俩在桥上商量刺杀本公主之事?”
方俊点了点头,话糙,但事儿没错。“公主,我知道的,可全告诉您了,求求您高抬贵手,送我逃出生天去吧。”
宣翎儿品了品他的话,一个御马厩的侍卫,能知道这些已经超纲了。“本公主一定会送你一程,至于上天,还是入地,就看你的造化了。”
方俊低吼道:“公主,您这话什么意思,您可千万不能过河拆桥啊……”
“人渣如你,本公主岂能助纣为虐。慎刑司会用酷刑折腾死你,本公主良善,给你一个全尸。”
方俊也不笨,听出宣翎儿话中有杀机。
他抵死一搏,拼了最后一口气,抽出夏凉别在发间的簪子,朝宣翎儿眉心投掷而去。
宣翎儿尚且来不及躲避,身子却犹如被风卷起。
独活的方向沁人心脾,她的国师从天而降,又来救她了。
夏凉连忙擒拿住方俊,幸亏聂祈风及时出现。“方俊,你竟敢行刺公主。”
“呸,我方俊算是看透了,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个都不能信。骗我说出这么多隐情,居然还要送我去死。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你们好过。”
夏凉问道:“公主,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
宣翎儿说不好,阴笑道:“带他回慎刑司牢房,还有人等他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