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谢澜欠了欠身，顿感不安。“去宁德宫？”
淑妃仔细看他容色，“今上晌午来过，跟我透了底，你要是也有意向，他打算撮合你们。由二公主与你联姻，送嫁到大齐国去。”
谢澜冷淡一笑，“姑母都替我想好了，我还能说不么？”
“姑母都是为了你好，既然你想通了，那今日便随我一道去宁德宫，顺便看看公主。关于联姻之事，不日便有圣裁，你若是答应，便可动身回大齐国跟国君报喜了。”
淑妃捂着胸口，近来身子骨舒爽，但她总是忧心，心堵的感觉如同魔怔，总让她后怕。
谢澜起身，整了整膝盖的纹理，他说好。“一道去吧，我也想会一会宣麒儿。”
宁德宫中，德妃斜倚在黄花梨贵妃榻上，宣瑞儿和宣麒儿在旁陪着一道说话。
说到欢喜处，母女三人盈盈笑语。
宫婢通传淑妃和齐国皇子登门。
德妃看了眼宣麒儿，“你们俩都下去吧，外男登门，未出阁的公主露面有失体统。”
宣瑞儿和宣麒儿双双退下。
德妃去正殿迎候，见了淑妃就跟八辈子没见过面的亲姐妹似的，两人牵着手，使劲猛聊。
“你身体可好，前阵子祭天大典上看你心绞痛，我就一直担心，想去合欢殿，又怕你费神接待我。你可别怪我，我心里想着姐姐呢。”
淑妃温婉一笑，“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的心意。今儿带着澜儿给你瞧瞧，我问过这孩子的心意，觉得麒儿百样好，尤其是妹妹你的家教之下，必然是端厚娴熟的，将来能独当一面。”
德妃的笑不达眼底，擎在脸上。腹诽，这是骂谁呢，她八辈子都没有端厚这个优点。还说家教，就阖宫上下那些段子，谁不在背后笑话她们。
“别说这些了，快坐下。今上昨儿派人送来的新茶，清香逸远，姐姐您品品。”
淑妃脸上的假笑都快僵硬了。“今上还是记挂妹妹，新茶只往妹妹宫里送。”
她明知故问，掩嘴，好似说错话似的。“姐姐宫里没有么？”
淑妃沉得住气，也努力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这阵子身子骨不好，今上送了不少补品，与茶水犯了冲撞。”
两个女人互相叫着劲儿，嘴上姐姐妹妹，一个劲儿的欢快，暗地里谁也不服谁。
谢澜实在懒得看她们攻心计，索性找了个借口出门去散散。
德妃打趣道：“澜儿怪心急的，这都没过门的，就想去看姑娘了。”
淑妃笑着说是，“也不知道是谁心急呢。”
德妃顿觉脸上无光，宣麒儿的事情不能细品，满宫沸沸扬扬的传言，逼得谢澜碍于面子，非要扛下来。
“其实吧，我们澜儿真的是良配，一向规规矩矩的。府上也没有个当家主母，不知道多少世家千金想要攀附。也亏得麒儿先下手为强，要不然还真是，错失了姻缘。”
淑妃平素虽然软趴趴的，到底也不是软柿子。
谢澜是她亲侄子，血脉相连，德妃逼婚这事儿不地道，她咽不下这口气，好歹在言语态度上要编排两句。
德妃脸色未变，笑容敛去。“若真是正人君子，岂会做出荒唐之事。不过都是儿女亲家，把话都说绝了，将来不好相与。你说是不是呀，姐姐。”
淑妃说是，又假惺惺地笑了笑。
宣麒儿姊妹俩在后院赏花，宣麒儿心不在焉，半步踩在池畔，幸亏被瑞儿拉了回来。
“二姐，你是怎么了？未来二姐夫来了，你就这般神游，该不是思春了吧。”
宣麒儿让她别胡说，“仔细我打你。”
月洞门外走进来一个石青色云纹缎常服，眉清目秀，清清朗朗的白日下，更显肃容修雅，容貌在满朝都望去，都是大拇指上挑的。真要挑刺，大概比国师少了一份禁欲的气质，却温厚可亲得多。
谢澜是微笑唇，冷下脸，还是不令人心慌。
宣瑞儿颔首，笑道：“大皇子，是来瞧二姐姐的么？”
“嗯。”
宣瑞儿捂着嘴，“那我不打扰你们说悄悄话了。”
宣麒儿自知理亏，不敢单独跟谢澜碰面，“瑞儿，别走呀。”
她逃也似的走了，留下宣麒儿跟谢澜干瞪眼。
宣麒儿心虚，不敢看他，怯怯道：“大皇子，找我有事儿么？”
谢澜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么？我们之间根本没事发生，你倒好，赖上我是怎么的。我还真没见过姑娘是你这样的，脱光了要跟我睡觉，没睡成到处造谣，非要让我娶你。如今合你心意了，倒是装起清纯可怜了。”
宣麒儿辩解道：“当夜我被人下了迷药，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并非我的本意。事已至此，难道还有转圜的余地么。我知道你属意三妹，但三妹名声狼藉，况且她对你半点意思都没有。”
谢澜转头看她，“难道你对我有意思么？”
宣麒儿咬了下唇，“也没有。不过，我要名声，禁军都看到我们了。”
谢澜看傻子似的，“你是不是当我傻，要不是你故意散布我跟你暧昧的消息，能闹得如今这么沸反盈天的局面么。”
宣麒儿理亏，谢澜步步紧逼。
被逼到了死角，奋力一搏。“你恨我也没用。横竖谣言四起，做人总归要脸要皮的。你不娶也要娶，我不嫁也得嫁。你看不上我，以后别来我院子，咱们各自安生。”
“我只是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谢澜唇角一捺，怅然遗憾道：“皇妃这个位置只有一个，我却娶了一个我不爱的女人。”
宣麒儿也不无遗憾，她冷冷笑道：“我也嫁了一个不爱的人。”
谢澜纳闷了，他到底哪里不好。
在齐国京城趋之若鹜的澜皇子，在朝都倒是成了地上泥？
“就凭你，还看不上我？”谢澜回忆起当夜的场面，“你当晚是跟谁偷会？”
宣麒儿面色一凛，咬死一词，说没有。“我不过是被人害了，哪有什么别人。”
谢澜噙着嘴角，眼神肃杀，“你是不是当我傻，很好骗。你中了迷药不假，那你为什么要从宴席上离席，拢翠亭偏僻，你去那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