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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是领导？”
“就是你家主子。”
“哦。”
宣翎儿问道：“你懂了么？”
夏凉说懂了。“您说什么都对。”
宣翎儿站起来，跟夏凉一般高。“你确定你十八岁，寻常小伙子十八岁，就该跟雨后春笋似的，可劲儿高，你怎么就跟腌笋似的。”
夏凉憋屈道：“公主，您到底要去哪儿，我带您去还不成么？能别拿我身高说事儿嘛。”
博文轩明间，茶香四溢。
忽然风动，吹起竹帘。
聂祈风盘腿打坐，一个人静坐。
背后来人，捂住了他的眼。“猜猜我是谁，猜对让你亲一个。”
聂祈风嘴角勾起新月的弧度，即便心中欢喜，可声线还是冷冷淡淡。
“胡闹，你还在禁足，怎么又跑出来的？”
被他一手拽开，她趁势就往他怀里掉，砸在他手臂之间，仰起头看他俊朗的眉眼。
她故作正经道：“我来找你谈正经事的。”
“我们有什么正经事好谈的？”
宣翎儿说也是，坏笑道：“那谈谈感情。”
“那更没什么好谈。”
宣翎儿沉下脸色，道：“我们谈谈槐花宴吧。”
聂祈风垂眸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当晚为什么入宫？”宣翎儿进一步追问，“槐花宴当夜的烟花被人做了手脚，落地酿成了火势，与你有关么？”
聂祈风的表情管理极其到位，波平如镜，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你怀疑本座？”
宣翎儿坐直了，与他对望。
“国师一向自诩不问俗世，可你偏偏屡次堕入红尘泥淖。你出任太傅一职，在宫中行走，槐花宴当夜在御花园现身，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他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你是怀疑本座，意图祸乱宫闱？”
宣翎儿说不是，她忧心忡忡道：“毕竟宴席上的大火，烧死了这么多人。父皇如今寝食难安，我想知道真相罢了。”
宣翎儿有时候太过聪明，生怕一个不留神，被她套出真相。他不得不反客为主。
聂祈风故作失望，“你从本座身上找寻真相？”
宣翎儿托腮悲痛。“我想应该跟你无关，你入宫的目的只有一个。”
聂祈风心中一紧，“是什么？”
宣翎儿想当然道：“当然是为了见我一面。”
他无从否认，在宣翎儿强势逼迫下，情势急转。
问题的答案非此即彼，不是为了见她，那就是为了放火。
他僵硬地嗯了声。
宣翎儿惊喜道：“你终于承认了，你费劲心思，就是为了见我一面。你是不是喜欢我，心悦我，爱上我了？”
“本座不懂如何回答。”
宣翎儿脸色红润，笑得纯真无暇。“不用回答，点头就行了。”
聂祈风羞臊得无地自容。“本座不想点头。”
宣翎儿孜孜不倦教诲，“不点头也行，你用行动来表示。”
“表示什么？”
“表示你爱我，想跟我好，不想让我嫁给别人。”
聂祈风哦了声。
“可是……”他扭捏道，“即便本座不能娶你，不能给你足够匹配的尊荣，你也愿意跟本座好么？”
“那有什么，不要紧，裸婚嘛。”
“裸……婚。”
又是个新鲜的说法，聂祈风显然一头雾水。
宣翎儿待他有足够的耐心，“裸婚就是，你没房没车，但我爱你，我愿意嫁给你，跟你过一辈子。”
“本座有房有马车。”
宣翎儿雀跃地扑倒他，水蜜桃似的脸颊，飘着甘甜的果香。
“你带我私奔吧。虽然我之前答应你，可以在宫里等你，可终究不好，我憋不住的，时时刻刻想见到你。既然你有房有马车，天师府享尽荣华，必定有很多珍宝，拿出来买地买房，过潇洒日子。”
“私奔？”聂祈风拢了拢眉头，“那岂不是又回到了老路上。你不怕之后会遭逢不测么？”
宣翎儿说不怕，又笑道：“未来已经改变了，谢澜要娶的人宣麒儿，不是我。我现在问你，你愿意跟我私奔么？”
“你的问题太多了。”聂祈风被他压得胸口发痒，轻轻推了她一下。“这是博文轩，一会儿被人看到不好。”
“谁敢进来偷看，你就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看他怎么告密。”
宣翎儿情绪上来，凑过去就要亲他。
他别过头，躲开奔放的吻，“你怎么这么狠？”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门帘子一荡漾。
“座上，时候差不多，您该上堂了。”
冬暖进门，抬头一看，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属下什么都没看到，属下今日患了盲症。”
冬暖说话间，赶紧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一回头，正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巨响。
聂祈风脸上无光，扶着宣翎儿坐直。“别闹，给外人看到了，本座的威严何在。”
宣翎儿虚心受教。“哦。”
她怀疑自己有自虐倾向，就喜欢看他一本正经装模作样。
冬暖在外面扬声道：“座上，御前大监张公公有请，今上请您去紫辰宫叙话。”
“本座即刻就去。”
他掸了掸身上的褶皱，“你瞧本座仪容如何？”
宣翎儿翘起大拇指，“美！帅！又美又帅！”
他笑起来如融化冰霜的暖阳，融融的，暖到人心坎上去。
“快回去吧，仔细被人瞧见。”
宣翎儿颔首说好，“咱们私奔的事情，你要好好考虑考虑。”
聂祈风一时语塞。
私奔，意味着放弃眼下铺排的一切，放弃复国的志向，放弃一直努力拼搏的怨念。
他不甘心，可他又不敢告诉她。
曾几何时，已经将她放在了心上。
凤梧殿外，谢澜来回踱步。
侍卫将他拦在殿外，让人通传了大半个时辰，音信全无。
宣翎儿刚回到殿中，心口塞着一团棉花似的。
冒死偷跑出去，该问的问题，一个准确答案都不给。
她都直隆通告白了，他还不回一句准话。
这恋爱关系算是定了，还是没定？
隔扇门推开，莫心匆匆赶来。“公主，谢家皇子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