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祈风微微颔首,难得她能说出一句人话。
他一言不发地喝了一碗粥,伴着香油榨菜碎落肚。
闲云又道:“国师要不要再来一碗,这粥是闲云亲自熬的,起了个大早,借用了客栈的厨房。公主的脾胃金贵,这粥得熬的够火候,要不然米粒将碎不碎的,磕坏了公主精致的胃,闲云会心疼的。”
扯白糖似的绵长又腻烦,聂祈风恨不得赶紧离席走人。可脾胃过分实诚,还是饿,就又添了一碗粥。
宣翎儿吃了点香干,推到聂祈风跟前,“香干也好吃,挺下饭的。”
聂祈风看到他俩眉来眼去就闹心,气不打一处来。
“本座不吃这个。”
他不领情,宣翎儿也不是真生气。“真挑。”
闲云不敢上脸色,殷勤地劝了劝。“国师真不吃么,闲云一大早切的,您瞧着刀工,块块都切得大小一样,还兑了闲云家乡特制的酱料。”
夹了一筷入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上下咬合,半块香干入口,咀嚼之后满意咽下。
闲云问道:“国师,好吃不?”
聂祈风冷脸如旧,回了声。“尚可。”
用了一餐粗茶淡饭,三人吃好之后,闲云躬身,“公主,闲云寻遍了整个镇子,找来了最矫健的马,现在已经在客栈外等候了,请公主上马车。”
宣翎儿欣慰地颔首,“办得好。”
闲云劝道:“您是金枝玉叶,我寻思,您要不还是回去跟皇上认个错。这江湖太大,坏人太多,您这么金贵娇柔的身子骨,风餐露宿的,可禁不起消耗。”
道理上是没错,有命回去就是白富美。可绛美人因她滑胎,皇上震怒,回去估计就成了马蜂窝了。
聂祈风看不过眼,闲云就是来捣乱的。他好不容易印宣翎儿去大齐国送死,没想到闲云居然劝她回朝都。
宣翎儿偏过头,问闲云道:“药都下足了?”
“放心,都在粥里,我瞧国师用了两碗,一会儿保证昏迷不醒。”闲云嘿嘿一笑,“马车已经备好了,闲云替您赶车,听到什么声音都不会停下来的,您放心大胆,只管尽兴就好。”
宣翎儿搓了搓手,这叫啥事儿,下药玩男人?
没办法,为了尽快回去,放下脸皮,拼了!
她快步上前,扒上他的广袖,“国师,你等等我。”
聂祈风漠然不解,“你跟本座一起么?”
宣翎儿谨慎道:“在朝都闯了祸,不敢回去。还是跟着国师除暴安良,斩杀妖孽,肩济苍生吧。”
聂祈风才不吃她口蜜腹剑这一套,“摆明了是怕回去受罚。”
宣翎儿冷肃地喊了声国师,“成年人的世界里有一条规矩,你知不知道?看破不说破,这是素质。”
聂祈风突然驻足,她差点就撞上他肩膀。“你有素质么?”
闲云默默看他们说话,客栈外候着一辆马车,马匹黝黑锃亮,精神头足。
公主和国师上车坐稳。
聂祈风掀开车帘子,对闲云道:“北上。”
“成。”
车轫木撤去,车轱辘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