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心挠肺似的,面对她如花笑靥,哪有力气狠心离开。
半晌,他道:“带着伞不方便,不必了。”
宣翎儿一想也是,“你在宫墙上窜来窜去的,带着伞确实不方便。那你明晚还来么?”
聂祈风暗笑,这人就是这样,之前说什么死生不复相见,不过才两天光景,又故态复萌。
“本座有事。”
宣翎儿倒霉不挑日子,追问起来。“有什么事?”
“本座,不想说。”
宣翎儿不乐意了,“我一个人凤梧殿独守空房,你倒好,在外面花花世界,连我问两句都嫌烦了。”
聂祈风一针见血道:“那还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宣翎儿赶紧把话题往他身上带,“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本座?”
半个时辰前就要走,结果两人牵五搭六个没完,又走不成了。
宣翎儿眸光若水,灯树的余光照拂下,更熨帖出绣眉杏眼,当真如画上的俏丽仙子似的。“可不是,我为什么不去槐花宴?”
聂祈风照着她的思路,“又是为了本座?”
她说当然,“归根到底就是为了你。如果安安分分跟谢澜好,用不着逃婚,也不会因为绛美人恭喜了两句就推她。不用逃婚,绛美人顺利怀胎,我就是一条去大齐国当皇后的阳关道啊。”
聂祈风不得不佩服她的理解,真没毛病,确实都是他害的。
“你后悔了?”
宣翎儿这人就是竹筒倒豆子,藏不住话。
三令五申告诉自己要矜持,转头又老样子。
“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儿,你心里有没有我?你要是心里有我,我在宫里当老姑娘等你。你要是心里没我,我就跟谢澜好上,去大齐国当皇后。将来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勉强在一起,也很难有幸福,如今种种,都像是偷来的一样。
聂祈风明白,一旦他复国,与两国宣战。
他将大梁国夷为平地,将宣氏一门屠戮殆尽,宣翎儿必定锥心之痛,国仇家恨怎么会比不过儿女情长。
长痛不如短痛吧。
他又是一派冠冕堂皇的说辞,“三公主的打算,不必事事都跟本座说。本座是修道之人,修天地万物,心怀的是天下苍生。男女之事,实在不该过多介入,是本座错了。”
宣翎儿气呼呼地坐回玫瑰大椅里,聂祈风转头,如有深意地看她。“本座劝你,淑妃的事情,你还是别掺和了。”
宣翎儿哼了声,“不要你管。”
窗户扑棱了一声合上了,黑袍之人消失不见。
她跑到窗边去追寻他的踪影,唯有淡月在乌云后隐没,偶尔露出边角的微光。
宣翎儿一宿无眠,顶着一双熊猫眼,把假孕药放到夏凉手上。“这药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用到筱兰身上。”
夏凉打了个寒颤,看公主眼神瘆得慌,筱兰这是要倒血霉了。“公主,这药您是哪儿弄来的?”
宣翎儿让他快去。“你吃个鸡蛋,还在乎是哪只母鸡生的?”
夏凉道:“公主,既然你怀疑御马厩有问题,怎么不从方俊下手,索性抓了他严刑拷打,要是问不出来就阉了,看他敢不敢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