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祈风装作勉为其难答应了,撸起她的衣袖,露出一截皓腕,上面爬了些沟沟壑壑的结痂,都是前阵子受伤留下的。伤疤堵在眼眶子里,心疼内疚。
他嘴上不留情,“这些都是旧伤。”
“你看仔细点,老二用了绵力,可能一时半会儿内敛着,淤青都压在里面了,明儿一准儿就爆发出来了。”
他也任由她胡说,手指沾了软膏,慢慢抹在她的旧疤上。“你们都老大不小了,好端端的,为什么打架?”
“我想揍她很久了。”宣翎儿愤愤不平道,“谁让她看上你了。每回在博文轩,她看你的眼神使劲放光,你也给我小心点。”
聂祈风哦了声,“小心什么?”
宣翎儿提心吊胆,以后多了一层顾虑。“小心她给你下药,迷奸你。”
聂祈风闻言一窒,抬手就拍了下她的脑门。
“除了你,还有谁能想出这么损的招。”
宣翎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可不敢迷奸你,不怕被你炸死么。”
她不无遗憾地感慨,“哎……我这辈子可能没有办法睡你了。”
他居然想劝她不要灰心,不过冷静下来,还是默然不语。
“国师,其实我跟老二打架,还有一个原因。”
他问道:“什么原因?”
宣翎儿静下来,满腹忧愁。“除了看她不顺眼之外,我想着,让父皇罚我禁足,我正好可以避开槐花宴。”
“槐花宴?”
宣翎儿愁肠百结,原主的悲剧,可能就是从与谢澜定亲开始的。
“就是谷雨时节,父皇在御花园设宴,明面上款待谢澜,到时候外命妇们会带着未出阁的千金入宫,不少适龄的世家公子也会出席,其实就是借机搞个大型的相亲交友大会。”
“你想规避一切?”
她说是,“只要我错开了时间,不与谢澜有牵绊,不动绛美人的孩子,我还能安枕无忧当公主。”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把祛瘀的软膏放在桌上。
这些年苦心经营,就是为了引起两国交恶,原以为宣翎儿是至关重要的棋子,可感情走得比脑子快,算计她,令自己生不如死。
错开了开端,也许结果就会截然不同,大陈复国的大幕已经拉开了,他早就无法回头了。
他淡然一笑,“本座在尘世逗留太久,真的该走了。”
“国师,你说话有点怪。”宣翎儿笑嘻嘻道,“就这么走了,不嘴一个再走。”
他倏然露出笑颜,“你不怕被本座炸了?”
她乖巧地点头,“怕的。”
一刹那,很想飞奔过去拥紧她,扔到床上开拔。
脚步无比沉重,还是算了吧,坏了她的身子,多了感情上的牵绊。
他日互相对立,兵刃相见,她必定恨不得将他碾成齑粉。
宣翎儿乖巧地跑到窗边,推开窗子往外看,夜雨霖霖。“国师,外头雨下大了,你带伞了么?”
聂祈风说没带。
宣翎儿操心,回头看他。“我给你去拿把伞,这么淋雨回天师府,非要淋感冒了。你要是发烧,我又不能在身边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