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始作俑者,这就是他要的结果。让活在太平盛世中的大梁国百姓,对宣明德治理之下的格局产生怀疑。
“命格天定,但并非不可更改。”
宣弗凌追问道:“国师,还请您明示。”
他煞有其事地解释道:“三公主在鬼门关走过一圈,生死一线之际,可能命格发生了转移。”
前因后果一牵扯,似乎确有其事了。
“您的意思是,上次堕马,险些摔死。之后剩山茶寮大爆炸,又险些炸死。多番鬼门关前打转,更改了翎儿的命格。”
他高深莫测道:“极有可能。”
宣弗凌惨淡一笑,道:“过去翎儿仗着父皇偏爱为所欲为,这么看来,回宫之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聂祈风叩了叩门,虽说是自己地盘,到底住了未出阁的姑娘。
进了门,看到自家妹子怏怏躺着,心里不是个滋味。
“翎儿。母妃很担心你,特意嘱咐来看你,这阵子你在天师府修身养性,可别再惹祸了。”
宣翎儿乖巧地哦了声,倒抽了口气。“宫里还好么,父皇是不是气坏了,母妃有没有被我连累?”
宣弗凌道:“今上暂时没有降罪于你。只不过母妃多番求见,都被拒之门外。还有一件怪事,回宫之后淑妃病了,对外宣称心绞痛。”
宣翎儿心里嘀咕得很,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么巧?”
聂祈风站在旁边如徐徐清风,他是不理尘世的高人。
宣弗凌很想征求他的意见,毕竟大梁国重视上神,而国师是人世间最接近神的人,如果有他的青眼,对于将来帝位的权属,简直是如虎添翼的。
宣翎儿对淑妃有印象,淑妃也曾艳冠六宫,得到过最多的雨露春恩,却无儿无女。
深宫里的女人没有子女依凭,久而久之色与爱驰,今上便不如过去那般勤快走动了。
“淑妃一贯都是最和气的,宫里的纷争都烧不到她的合欢殿,怎么这次会突然心绞痛?”
宣弗凌说是,“若是贤妃心绞痛,还能怀疑她故意诈病。可对方是淑妃,无儿无女,与世无争,坑你做什么。”
宣翎儿有不安的推测,“也许真是巧合,淑妃原本心脏就不好,在祭天大典上受了惊吓。也有可能是,有人给淑妃下了毒,让她在祭天大典之后毒发,父皇迷信,一定会把所有的诡秘不幸都归咎于我扰乱了大典。”
宣弗凌深以为然,“你在宫里风头太盛,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这回刚好逮着机会挫挫你的锐气,要是父皇从此对你改观,将来你就任人宰割了。”
她愁容满面,深深的惶恐。
宠爱太盛变成了伤人的箭,她已经被人钉在靶心上了。
有困难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国师。“国师。”
“嗯。”他刚坐定,煮好了黑茶,耳畔又传来扰人的声音,可他偏偏不讨厌,喜欢听她国师长国师短的打扰他。“什么事?”
她慢慢转过脸,“我不想回宫了,能不能一辈子住在天师府,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脸色忽然有点复杂,当然不好,天师府是清心寡欲之地,不该接纳红尘中人。
可他自己都数不清,到底破例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