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翎儿问道:“伤口收敛得好么?”
这姑娘的身样越发显山露水了,不过才几日,就跟胀发的面团似的,日渐雄浑。
他不敢正视,可换药观察伤口又不得不细致。
寝殿角落燃起一盏油灯,一豆星火,光线不太亮堂,只好低头辨认。
凑得太近,肢体散发的药香中隐隐混着少女独有的芬芳。
聂祈风忽然感到上头,太阳穴突突横跳。
半晌,他回了声,“还好。”
宣翎儿关心道:“什么时候能拆线?”
他说还要几天,替她缠上了绷带。
难免有些肢体接触,呼吸碰撞回还,撞出宣翎儿一棱棱的心颤。
广袖袋里拿出一樽圆肚窄颈瓶,往她枕畔一放。“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开始,你自己换药吧。”
“你明天不来了么?”
宣翎儿倍感失望,不得不承认对他上了瘾。
他说不来了,理了理膝上褶皱。“本座要安心筹备祭天大典之事。”
她孜孜不倦问道:“那之后还来么?”
他目光茫远,似乎视线中有万物,却独独把她排除在外。
“深宫是非地,本座不会再来了。你安心收拾心情,待伤养好了之后,自然会有新的际遇,到时候你也会忘了本座。”
“你的意思是,大齐国会来求亲联姻,可他们求的是三公主,我不是。我不过是夺了三公主的舍。”
宣翎儿压低了声音,扬起眸子看他。
禁欲的脸上看不出端倪,诚如他所言,对她种种关爱,不过出于慈悲。
眼神慢慢收回,落在她眉心。“如今你是三公主,也许你本来就是三公主,这天地万物之事,不必事事都求个透彻明白。”
宣翎儿循着他开的话题,道:“所以,这回我应该答应。否则,往事重演,也许我还要重死一回。三公主死了,好歹被我夺舍重生,可我要是死了,那就是真死了。”
聂祈风缓缓道:“公主安心出嫁大齐国也好,大齐国大皇子是嫡长子,在门第上算是尚佳的婚配。”
她赌气似的口吻,“你说好,那就好。”
“本座该走了。”
他起身要走,这回没人拽他的袖口挽留,心中骤然一空。
他已经习惯了扭扭捏捏的把戏,一个要走,一个挽留,然后再牵绊上一个时辰,看她强撑不住睡下,一脸稚嫩的睡颜犹如花瓣裁剪出来,看久了,心上便停留了影子。
她扶着床褥,兀自躺好,偏头道:“国师还帮我拆线吧。”
他说会的。
把手藏进了锦褥,“如果谢澜向我求亲,我就答应吧。免得打扰国师,害你英名尽丧,放心吧,这回绝对不会绑架你私奔了。”
聂祈风怔了斯须,启声道:“理应如此。”
宣翎儿一派向往,“不知道谢澜长得什么模样,要是高大帅气,浪漫多金,年轻潇洒多好。”
聂祈风振袖,驻足不行,问道:“有多好?”
宣翎儿故作天真道:“起码比你好,能娶妻生子。”
他只好重申道:“本座是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