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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误中副车叩门声

胡家在龙旺庄的村尾处,距那里不远有一条小溪,月光下的溪水亮悠悠的,有雾气慢腾腾地浮在水面上,背后还有一片绿油油的竹林,让人看着就有一些鬼气森森。

当然,这也是我们先入为主的印象。在平日里,这溪水给龙旺庄的村子提供了必要的饮用水和生活用水,而竹林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就长满了新鲜的竹笋——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反倒不觉得恐怖,然而在当时的案件背景下,我们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不过再沉重也总有到达的时候,出门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了村尾的老胡家。放眼看去,大门紧锁,两张白色的封条上盖着当地公安局的大印,而旁边的篱笆墙漏风,看过去黑漆漆的。

我们是易装过来侦察的,自然不会走正门,不过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对于这么一个四面都透着风的房子,我们倒也不愁找不到进去的缺口。很快,翻墙而入的我们就来到了院子里面,将房门给推开。

房间里面有一股古怪的气味,混杂了灰尘、腐败的臭肉以及泥土的味道,隐约还有一点儿肉香。这种用香料所掩盖的浓重气息,让同行的两个女人胃部一阵翻滚,接着就有了呕吐的想法,不过相比于她们,丁三和老孔倒是十分尽职,虽然眉头一直都皱着,但是双眼一直紧盯着罗盘。

我也凑过头去,瞧见天池中的指针一直都在晃动,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摇摆不定,显然是在感受着某一种灵场的变化。

这红铜罗盘采用特殊的工艺打造,特别是中间的天池以及指针,都是经过了神养并依靠某些骇人听闻的手段,方才能够感应灵性的。比如说指针,据我所知,这里面不但掺杂了死人的骨灰粉,而且还会放在深山老井之中静置二十九天。

胡家果然破败,除了三间正房,就只有旁边的厨房和柴棚,很快便走完了。当我们来到那简陋的厨房前时,将罗盘静置之后指针竟然开始缓慢地动了起来,仿佛有人用手推动一般,最后停留在了一处方格子里。

老孔低头一看,脸色就有些变了,转过头来对申重说道:“那东西果然是来过的,而且根据这罗盘的情况,对方显然并不只是一个人。”

申重扬眉,沉声说道:“啊,除了那个叫江小雅的女人之外,还有谁?”

老孔低头研究一番,然后说道:“未必是人,说不定还是别的东西呢。”

两人一番交流,我有些后悔没将胖妞带出来。倘若有那家伙在,事情应该会变得简单起来,毕竟胖妞最擅长密林追踪,它那嗅觉跟狗鼻子可有得一比呢。

这罗盘虽然有所反应,不过毕竟是一个星期以前的事情,即便得到了这样的结论,也并不能帮助我们抓到凶手。几人在屋子里查探了许久,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在这儿撞运气的想法实在是不太靠谱。而针对近段时间瓦浪山附近经常有鬼怪出没的消息,申重在沉思了一会儿后,提出从这村尾上山去巡察一番。

深夜入山,这事儿常人绝对是不会做出来的,我们却并无大碍,毕竟都是一线人员,皮糙肉厚,倒也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但没事上山喂蚊子,这事情其实有些儿戏。

不过很多东西,讲的就是一个凑巧。比如说我们上次在瓦浪山水库那儿,头天晚上宿营就发生了事情,而后我更是一举将那捣乱的巨型鲶鱼擒杀,立刻结了案子。说不定我们此回,也能够有这运气。

这般一想,一伙人都没有再作停留,老孔回他表亲家里说了一声,然后我们乘着这美好夜色,便开始上山而行。

我们这次走的是瓦浪山的北部,跟以前从孟家村走的路有一些区别。这瓦浪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路途都是附近的村民走过的,倒也不担心无路可走。于是我们顺着道路,穿过了青竹林,一路朝上,没过三小时,便到了北部的山峰顶上。站在一块突兀而出的巨大石头上,看着莽莽山野,习习山风吹来,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

两个女人和年纪有些大了的老孔、申重受不住累,也没有我这般的兴致,挨着巨石下面歇息。而我和丁三则在那峰顶的巨石上面跑来跑去,像兴奋的猴子,好一会才停歇。两人坐了下来,一览众山小。丁三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军用水壶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

我也渴了,不作多想就直接拿过来灌,结果一入口,竟然是香浓的米酒,这一诧异就呛到了,连着咳了好几下,才将这军用水壶递回去。但是推了丁三两回,他都没有反应。

第三回,丁三豁然而起,冲着巨石下面的申重喊道:“申队长,在对面山头,我好像看到了两个穿白衣服的女人,有一个下巴尖尖的,真的好像戴姐说的九尾狐狸。”

狐狸什么样?锥子脸,尖下巴,一双眼睛妩媚如水。不过在这样的黑夜之中,隔着这么远他还能够瞧见这个,真的是鬼扯。我眯着眼睛,顺着丁三指引的方向看了过去,乌漆墨黑的,什么也没瞧着。然而下面的申重一阵激动,朝着上面回应道:“丁三,你可瞧准了?”

丁三激动得浑身都打摆子,低声喊道:“准、准得很呢,我一喝酒就能够看得很远,就在对面的山头,荒郊野岭的山林子里,突然出现两个白衣女人,这里面真的有鬼了!”

他说得兴奋,一个飞跃而下,直接从五米多高的巨石上面跳了下去,拖着申重朝对面跑去。我也跟着下来,瞧见道路曲折,到对面的山头怎么着也要半个小时,就算对面真的有啥玩意,只怕也早就跑得连鬼影子都没有了。

不过即便如此,总算是有一个希望在前方,也比之前茫然四望要好得多,于是大家几乎没有抱怨什么,便匆匆忙忙地顺着山势,朝着对面的山头跑去。

我在麻栗山生活了十几年,对山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情形果然如我所料,即便是一路小跑,跑到对面山头也足足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等我们到达的时候,一片寂静,别说穿白衣服的女人,就连穿黑衣服的女鬼都没有瞧见一个。

老孔又掏出了罗盘,开始测起了附近的阴极磁场。结果那指针放平之后一动也不动,显示此处之前并没有任何阴灵之物走过。

我习惯性地沉默,而申重和老孔都是老成之辈,问了两句之后便不再多言。然而蒋纯是个跳脱性子,这一番匆匆忙忙的白跑累得这姑娘一阵眼晕,揪着丁三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叫道:“你个小子一惊一乍的,跑得我这一阵颠儿啊,大姨妈都给吓出来了!”

到底是行内之人,蒋纯的性子向来大大咧咧,这大姨妈就是女性的月经,十分尴尬,好在她在来之前就有所准备,骂完丁三,自个儿躲到前面的角落去换上防备的物品。而我们几人,则在这儿歇气。大概过了五分钟,大家都起来了,蒋纯还没有回来,这时间略久,戴巧姐便过去叫。结果走去一看,哪儿还有人影,正要喊叫,突然前面的草丛一动,钻出一个人影来。

这人正是蒋纯,她将手指比在唇间“嘘”了一声,然后低声问我们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不说还好,一说便感觉前方好像有挖土的声音传来。我们几人小心聚拢在一起,然后问蒋纯什么情况,她告诉我们,在前方的断崖下面,瞧见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子正挥着锄头挖地,这样的家伙十有八九是在刨死人的坟墓。

捉鬼探案,却误中了副车,找到几个挖坟的小毛贼。这事儿说起来有些搞笑,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申重还是带着我们摸了过去。

这山顶往前是处断崖,崖下五六米处有个背阴的坡。我们过去的时候,还真的有四个黑影子在那儿,而且都已经将坟给刨开了。一个胖子正拿着铁钎呼哧呼哧地撬那棺材盖儿,旁边还有两人在谈话:“董老二,你确定这个点儿不会有人过来么?”

那人点了根烟正抽着,红星一暗一明,听到这话儿,得意洋洋地说道:“当然,听说这一带有好多值当的墓地,我提前一个多月就散播了闹鬼的消息,还演过几回鬼呢,现在谁还敢出门?”

这话刚说完,阴风一吹,他嘴上面的那根烟就突然熄灭了。

而就在这时,那棺材里居然传出了一阵清脆的叩击声。

笃、笃笃…… KNJzfzpeeFNE0KlXEw1GpIzo6g/o4e4Hz5mBn/ilugF9igCFfxYqyC6YYIIkhSRT



第六章

棺中藏猫夜奔忙

在这样漆黑静寂的夜晚,刚刚刨开的坟墓旁边,那棺材里突然响起来叩击声,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细思极恐,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来,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爬满了全身。

这从棺材里面传来的叩击声,怎么听都感觉是那鬼在敲门。

旁边的几个毛贼吓得一阵哆嗦,有一个胆子小的一个箭步就跑到了十几米开外,而正在抽烟吹牛的两人也是“妈呀”一声叫连退数步,唯有那个胖子气喘吁吁地大骂道:“你们大爷的,都进了这个行当还他妈的这点胆儿?董老二,你他娘的前几天穿着娘们的白衣服去扮鬼,还搞得乐滋滋的,怎么现在就怕得要死了?”

站得远远的抽烟哥回过头大声喊道:“狄彦你这死胖子,没听到棺材里面有敲木头的声音么,你还敢撬?要万一这棺材撬开来有一头大粽子怎么办?”

大粽子就是僵尸的意思,这最早是土夫子行当里对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死物的统称。胖子自然晓得,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不屑一顾地喊道:“屁啦,真佩服你们,就这点麻雀胆儿,还好意思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老子还不信了,就这刚埋了几十年的地主墓还能变出个僵尸来?”

这也是个蛮横的家伙,同伴的劝阻并没有让他放弃,而是将那铁钎使劲儿一捅,然后一跃而下,双脚踩在了那悬空的铁钎之上。

这家伙看起来足有两百多斤,一身的肥膘。那棺材即便是上好的楠木,封口又都是上好的契钉,也终究挡不住这千斤坠儿。只听“轰隆”一声,那棺材盖儿竟然整个腾空飞了起来,气势十足。

而就在棺材盖儿腾飞而起的一刹那,突然有一道灰色影子从棺材里面射出,朝着胖子的脸上抓去。

胖子有些猝不及防,被那灰色影子一下扑中,仰身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泥地上。同时我们听到了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叫声:“喵!”

那灰色影子竟然是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灰色大猫,一身的肥肉,一双琥珀色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黄色的光芒,四只爪子在胖子的脸上抓出许多伤痕来,而后仰头一声叫,就跟那野狼一样。胖子凄厉的叫声立刻引来了他的同伴,董老二几人急吼吼地冲上前将正在胖子脸盘上放肆的肥猫给一脚踢飞。那猫呜咽一声,钻入了旁边的草丛中。

“狄胖子,你没事儿吧?”

旁边两人过来将胖子扶起来嘘寒问暖。而在度过了最初的惊慌之后,狄胖子摸了摸脸上火辣辣的抓痕,一脸郁闷地吐口水:“呸、呸、呸,他娘的,这棺材里面竟然养着一只肥猫,它怎么活下来的啊?”

那猫应该有十来斤,一身褶子肉,很难想象这么肥的猫儿是怎么钻进棺材里,并生存至今的。董老二来到墓前,低头一看,立刻释惑了:“哦,看看,这棺材的底破了,有老鼠在里面,那只猫应该是进去抓老鼠的。”

楠木作为棺材的一种材料,按理说是能够存放百年的,不过材质到底有优有劣,底薄了,被老鼠啃通,这事情倒也不奇怪。几个人也算是挖坟掘坑的行家里手了,见这古怪的叩击声不过是只误入其中的肥猫,便没有在意。再低头一看,那狄胖子顿时就笑了起来:“嗨呀,老子这苦头吃得真值,到底是地主老财出身,棺材里面竟然放了这么多的金条,兄弟们,赶紧把袋子拿出来!”

财帛动人心,一瞧见那金光闪闪的钱财,几个人顿时就克服了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全都趴在墓边,七手八脚地从那棺材中摸出了若干大小黄鱼、一对晶莹剔透的瓷瓶和数块美玉。

那几块玉一看就知道是好货色,拿手电筒一照,散发出一抹浓郁到极致的绿色光华来,就像是生命力的象征一般,让人看着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们又陆续从棺材里面掏出各种陪葬品,用几个不同的袋子分类装好,这才停歇下来。有人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土堆上面,大声指挥道:“这里面的老头子可真够阔的,董老二,他的嘴里面还有几颗金牙,一并敲下来。完事之后我们还要将这土坑填满遮盖好——我们这个月还要在这山里再干几票大生意呢,可别被人给发现了。”

他在那儿念叨着,其他几个人也终于搜刮完毕,蹲到一起清算起了今天的收获来,你一言我一语,就像秋天时田里面有了好收成的农民伯伯,一脸的笑容灿烂。

他们高兴莫名,却根本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脸上生蛆的佝偻老头。那老头穿着旧式长袍黑褂子,孤孤单单地站立着,一脸怨毒地死死盯着他们——那场景,看着就感觉瘆得慌。

有两个土贼正面对着那个老头子,然而他们的眼中除了满地金光闪闪的大黄鱼,根本没有那个老家伙。

眼看着那老头愤怒地举起双手,朝着那个叫董老二的吸烟男子掐去,我捅了捅旁边的丁三,低声问道:“你看到几个人?”丁三有点儿愣了,眯着眼睛数一数,疑惑地反问道:“不就是四个笨蛋土贼么?你难道连数儿都点不清了?”

丁三的话语让我确定那老头儿估计就是这坟墓的主人,不过它是鬼灵阴体,常人是瞧不见的,而我因为吞食过那鲶鱼精的眼珠子,方才能够得以一见。

这时旁边的申重见差不多了,低声吩咐道:“行了,大家出发吧,千万要将他们都给擒住了,我们明天也好交一半的差事!”

这头儿一吩咐,在旁边潜伏已久、蓄势待发的我们便弓着腰,如那猛虎下山,飞身跃下了断崖,几个起落跳到了背阴坡上。那几个人挖坟勘测是一把好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夫也不弱,我们这边一有动静,他们立刻反应过来,有的抓着贼赃,有的直接空手,四散而逃。眼看着这几个土贼就要逃走,申重终于亮出了身份:“都给我站住,官家办案,求者轻饶!”

这话文绉绉的,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反而刺激了贼人,四人朝着四个方向撒腿就是一通跑。

我冲下来的时候,已经瞧不见那个佝偻的老头儿了,就看到几个迈着大脚丫子飞奔的背影,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照准了一个家伙的身影就直追不懈。

这一追一逃,竟然跑了十多分钟。我这边后劲十足,而对方也是越野高手,一双腿就跟电动小马达一样,上山下坡,穿林而过,一直都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不过这山路艰险,没跑多久,我们两人就累得气喘吁吁了。我朝着前面埋头一通猛跑的家伙喊道:“董老二,你他妈的别跑了,值当么,还真要跑断这一双腿不成?”

那董老二也是难过得眼泪水都快要掉下来了,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兄弟,你别尽盯着我跑啊,要不然我这大黄鱼分你一半吧,我还真的有些拿不动呢。”

对方说着一下子将手伸进了袋子里面,掏出几块黑乎乎的东西朝着我这边甩来。我下意识地一接,低头一看,瞧见这东西并非什么大黄鱼,而是沉甸甸的石块儿。我当时也是顾不得许多,躲开了几下之后,努力上前,一把将人给扑在了一处坑里面,连滚带爬地滚落到了地上。

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当下也没有手软,死死按住这人,大声喊道:“别动!再开跑就打断腿,晓不晓得?”

我跟董老二两人在地上一阵扑腾,他终于勉强翻身爬了起来,看到我后突然脸上露出一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哭丧着脸大声说道:“天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别过来!”

他激烈地挣扎起来,我却是一阵得意,上前一阵耳光抽得他直哆嗦,然后拿出了一根随身带着的绳子来,将他的一双手给捆得严实。然而当我将他给绑得结实的时候,疼得晕迷过去的董老二又睁开了眼睛,咬着牙一脸惊恐地喊道:“小哥、小哥,你别忙着捆我,你先回头看一下你背后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好吗?” Qndh9NVseJA3uBp1IMUk1xWSE53rlLThbBDirIMo54GvfsGpOQCa99efd8xD7WzD



第七章

毛贼团伙谣言凶

董老二的表情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真的以为那个坟地老头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下意识地扭头瞧去,结果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而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小腹一痛,低头看去,就见一把森寒的匕首出现在那儿。

匕首的尖端插入了我的肚皮,而把柄则握在董老二的手中,那个刚才还满脸惊恐的家伙此刻一脸狰狞,眼眸之中寒光乍现。

我跟杨二丑、集云社和法螺道场那样的凶人都交过手,本以为这几个连盗墓行规都不懂的毛贼就是个小活,结果终日打雁却反而被啄了眼睛,竟栽在了阴沟里。这事儿让我憋了一肚子气,一手紧紧抓着他拿匕首的手腕,不让他再前进,接着愤然一拳捶在了他脸上。

我这些日子以来,魔功修炼一直都没有停歇,总感觉筋骨凝聚,气血旺行,心脏里面好像装了一台小马达,劲儿大得没处使,所以这拳头的力量也就重了许多。一拳下去,董老二的半边牙齿都被我捣碎了,整个人横空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呻吟了两声,好像是快要断过气去了。

我当时的心情好像那火山爆发,将插入我小腹中的匕首缓缓拔出来,用罩衣将伤口勉强堵上,然后走到了那家伙的面前,抬腿就是一阵猛踹。被人打很痛,这般狂暴的踢法牵扯到伤口也很痛,然而越痛就越容易发泄出我心中的怒火。结果这一阵猛揍后,董老二就像烂泥一般瘫倒在地,眼看着就要挂了。这时有人来拉我,我猛然一甩,对方又是一声娇喝,我这才发觉竟然是戴巧姐。

有人在,我也终于将心头那股邪火给压了下来,没有再动手。而戴巧姐则手忙脚乱地将我给推开,俯身查看董老二的伤情,这才发现对方只剩下一口气了。

瞧见这状况,戴巧姐顿时就来了火气,回身过来推我道:“陈二蛋,有你这样的么?这些人虽然是罪犯,但他好歹也是个人啊,你犯得着把人家往死里打么?”

她推我时指间不小心沾染了鲜血,低头一看才发现我受了伤,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关心地问我道:“你受伤了?伤情怎么样?来给我看看!”

我推开了她的手,一脸苦笑道:“别脏了你的衣服,一不小心就被这家伙给暗算了,丢脸着呢。”

两人说着话,戴巧姐掏出了随身的医用纱布来帮我包扎。完毕之后,不安地看了一眼跟死人几乎没区别的董老二,一脸担忧地问我道:“二蛋,你知道自己刚才有多疯吗?”我浑不在意,将罩衣搭在肩头上,笑了笑,说阴沟翻船,一时气愤,没有忍住火。

“不对!”戴巧姐一脸严肃地说道,“二蛋,你老实告诉我,最近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感觉到心烦意乱,小腹莫名发热,突然间就厌世,很想去杀几个人才觉得畅快?”

我自然明白戴巧姐的担心,讪讪地笑道:“戴姐,你多虑了,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由于先前的暴戾表现,我的解释显得徒劳无力,戴巧姐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二蛋,那魔简有这么多人在抢,自然有其独特之处,不过你倘若因为这东西而性情大变,并且做出伤害他人、伤害自己的事情,那么我想告诉你,我会第一个将你逮捕,送到最著名的白城子监狱去。你信不信?”

这婆娘恶狠狠的话语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个满脸麻子的丑汉,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语,不过可没有这么客气,那家伙说的是要亲手砍下我的脑袋来。

这话语让我心头一暖,因为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这般表态。

我点头说信,戴巧姐重重捶了我一拳,问我还能不能走路,我又点头。于是她便将那瘫软如泥的董老二给提溜起来,与我一同返回了刚才事发的断崖之下。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其余的人也押着另外三个土贼返回了这里。

墓地旁边点燃了一堆篝火,而那三个土贼被捆得结实,排成一排押在地上。丁三瞧见我们过来,惊讶地喊道:“嗨哟,这是什么个情况啊,这毛贼被你们玩坏了?”

戴巧姐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道:“这个小子暗算二蛋,差一点就成功了,不过二蛋将他给制服了。”

听说我受了伤,几人纷纷围上来表示关心。申重看了一下我包扎过的伤口,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别太拼了!”

关怀完毕之后,旁边的老孔检查了下董老二身上的瘀伤,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看着我道:“二蛋,你这下手也真的是没轻没重啊,这家伙差一点就要被你打死了。”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生死关头的厮打,我哪里还能留手。”

这边说完,懂些急救术的蒋纯过来给我和董老二都做了检查,申重等人则开始审问起那几个夜间盗墓的土贼。那些家伙瞧见董老二的惨状顿时就吓坏了,只一凶,便什么都抖落了出来。

这事儿其实倒也不复杂。这四人为首的是那个叫狄胖子的,他居然还是老鼠会出身,不过只是一个外围,后来因为内讧被踢了出来。他倒也不气馁,回家拉起杆子找了董老二等人过来帮手,先是踩点,然后借着瓦浪山附近连续发生的凶杀案做文章,弄出了许多妖言惑众的传闻来。除此之外,董老二等人还穿着白衣扮作女鬼四处招摇,使得传言愈演愈烈。

而当传言发酵得差不多了之后,他们才放心大胆地出现在荒野坟地里,有条不紊地挖掘起之前踩点的目标。

这事儿的手法是狄胖子从老鼠会那儿学来的,虽然只属于末流,但也能唬住不少人。他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连续盗挖了好几处墓地,有肥有瘦,却不料正是干劲十足呢,就闯进了我们的视线里。

这事儿也只能说是他们倒霉。审讯结束之后,申重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黑咕隆咚地干这些事儿,你们难道不害怕那个传言中的凶手吗?”

旁边一矮个子嘿嘿笑道:“怕个鸟啊,我们既然出来干这个,就是豁出去了。再说了,话都是我们自个儿传的,我们怎么会害怕?”

我们一阵无语,没想到先前闹得满城风雨的鬼阴漫山,竟然是几个不入流的盗墓贼弄出来的把戏。想想我们先前那如临大敌的模样,还真的是有些过激了。不过这事儿才算完了一半,我们还得揪出那个十一桩掏心案的幕后黑手才能够算是了结此案。

将整件事情的条理疏通之后,天色已晚,而且我又受了伤,自然不会再在山上蹲守,于是申重提出将这四人以及贼赃给押解下山,等到明天天亮再将其送到有关部门去继续审查。

眼看着众人准备下山,我突然想起了刚才从棺材底下跳出来的那只灰色肥猫,以及在那四个土贼身后一脸怨恨的老头子,便将申重拉到一边说起此事,问他们有没有发现。

申重摇头,说一只猫儿哪里能够抓得到,至于那个鬼老头儿倒是麻烦,不过像这样的孤魂野鬼形不成气候,棺材一开,过几天可能就烟消云散了。

我们工作组四男两女,而且还有我这么一个伤员,实在是不宜多生事端,所以我也没有再坚持,在旁人的搀扶之下,押解着这四个盗墓贼下了山,重新返回了龙旺庄。这庄子最近一段时间安排了人巡夜,我们出去的时候没发现,结果回来的时候倒是闹出了点事情。

与当地民兵一番对峙之后,我们来到了村公所,而申重也出示了工作证以及介绍信,龙旺庄的村支书这才安抚好那些民兵。当村支书得知被我们押着的这几个家伙就是最近风言风语的幕后主使者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跟着也踹了几脚。

事情仿佛已经结束了,申重让蒋纯再次给我检查了伤口,还换了药,让我先回老孔亲戚家歇着。第二天早上,庄子外面已经派了车子,我出门之后才得知整个庄子都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正围在村口看热闹呢。

这人一多,我们隐姓埋名的行动就无法再继续了,申重过来问我是选择跟车一起回去,还是留下来继续工作。

一觉睡过,我感觉伤势好像轻了很多,便说留下来。于是申重安排了老孔跟车押送,我们送到村口。那四人陆续被押上了车子,这时我突然瞧见那奄奄一息的董老二冲着我诡异地笑了一下。 Qndh9NVseJA3uBp1IMUk1xWSE53rlLThbBDirIMo54GvfsGpOQCa99efd8xD7Wz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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