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珠帘】 (生上) 河东旧族,柳氏名门最。论星宿,连张带鬼。几叶到寒儒,受雨打风吹。漫说书生能富贵,颜如玉和黄金那里。贫薄把人灰,且养就这浩然之气。 一部痴缘 , 开 手却写得浩浩落落 , 方是状元身分 , 不同轻薄儿也 。
此曲点缀柳姓,与下曲刻画柳梅,皆非漫设。以因缘从姓名上得来,正须一为写发。
〔鹧鸪天〕 刮尽鲸鳌背上霜,寒儒偏喜住炎方。凭依造化三分福,绍接诗书一脉香。能凿壁,会悬梁,偷天妙手绣文章。必须斫得蟾宫桂,始信人间玉斧长。小生姓柳,名梦梅,原名春卿,系唐朝柳州司马柳子厚之后,留家岭南。 凡用氏谱方名 , 皆驾虚为曲白点染处 。父亲朝散之职,母亲县君之封。 (叹介) 所恨俺自小孤单,生事微渺。喜的是今日成人长大,二十过头,智慧聪明,三场得手。只是未遭时势,不免饥寒。赖有始祖带下郭橐驼,柳州衙舍栽接花果。 此书前后以花 树作连缀 , 故先以橐驼种树引起 。橐驼遗下一个驼孙,也跟随俺广州种树,相依过活。虽然如此,不是男儿结果之场。每日情思昏昏,忽然半月之前,做下一梦。 淡淡数笔述梦 , 便足与后文丽娘入梦 , 有详略之妙 。梦到一园梅花树下,立着个美人,不长不短,如送如迎。说道:“柳生,柳生,遇俺方有姻缘之分,发迹之期。”因此改名梦梅,春卿为字。正是:“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柳生此梦 , 丽娘不知也 ; 后 丽娘之梦 , 柳生不知也 。 各自有情 , 各自做梦 , 各不自以为梦 , 各遂得真 。
【九回肠】 虽则俺改名换字, 偶尔一梦 , 改名换字 , 生出无数痴 情。柳生已先于梦中着意矣! 悄魂儿未卜先知。定佳期盼煞蟾宫桂,柳梦梅不卖查梨。还则怕嫦娥妒色花颓气,等的俺梅子酸心柳皱眉,浑如醉。无萤凿遍了邻家壁,甚东墙不许人窥!有一日春光暗度黄金柳,雪意冲开了白玉梅。那时节走马在章台内,丝儿翠,笼定个百花魁 。钱曰:柳因梦改名,杜因 梦感病,皆以梦为真也。才以为真,便果是真,如郑人以蕉覆鹿,本梦也,顺涂歌 之,国人以为真,果于蕉间得鹿矣。
虽然这般说,有个朋友韩子才,是韩昌黎之后,寄居赵佗王台。 只寄居赵佗王台 , 煞甚凄凉 。他虽是香火秀才,却有些谈吐,不免随喜一会。 钱曰 : 随喜字非漫下 , 必赵佗王台已废为僧寺也 。
门前梅柳烂春晖,
张窈窕
钱曰
:
或作姜窈窕
。
梦见君王觉后疑。
王昌龄
心似百花开未得,
曹 松
托身须上万年棱。
韩 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