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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点说明

钱宾四先生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引论中,以为治近代学术当自宋始。清初硕儒孙夏峰、黄梨洲、李二曲、王船山、顾亭林等无不寝馈于宋学,此后李恕谷、方望溪、李穆堂、全谢山等皆于宋学有甚深契诣。至汉学既兴,而诸家汉学之高下浅深,亦往往视其得于宋学之高下浅深。王应麟生当宋末,气节既高,学问尤称富赡,所著《困学纪闻》二十卷,言经义虽以朱子为宗,而实广取博采,尤重史学,正如全祖望所云:“先生之学,私淑东莱(吕祖谦)而兼综建安、江右、永嘉之传。”此中自有鼎革之后的家国之痛及深切反思,故视为对两宋学术的某种总结亦无不可。此书虽自元至明递有刻本,但其要旨真正为学者所注目,则自顾炎武始。顾氏名著《日知录》不仅在体例文格上受《困学纪闻》很大影响,最重要的是在寄亡国之痛于学术,从而探究“圣贤六经之旨,国家治乱之源,生民根本之际”这一方面更多受王伯厚的启发。至于《困学纪闻》之博学,虽然相比之下近于支末,但顾炎武以纂辑综理而开阔掘深,遂成考据专门,对后来清代的汉学形成更至关重要。故将《困学纪闻》视为遥开清代学术之先河,实不为过。

王应麟《困学纪闻》成书于元初,而付梓则在王氏逝世三十年后的元泰定二年(1325)。此本世称“庆元路儒学刻本”。民国时,此本收入《四部丛刊》,影印面世(以下简称为“元刊本”)。

然《困学纪闻》一书文字简奥,向称难读,故自清初多有笺注。清初著名学者阎若璩(1638—1704)据元刊本重校并加笺,为当时最善之本。此后不久,著名学者何焯(1661—1722)在阎本的基础上加以校笺,世称“二笺本”。至乾隆时,著名学者全祖望(1705—1755)又对“二笺本”补充注评,世称“三笺本”。我们这次校点整理的,即“三笺本”。

此次校点,我们以清嘉庆十二年(丁卯,1807)友益斋的《校订困学纪闻三笺》为底本(校记中简称“原本”)。事实上,该本虽名“三笺本”,然除阎、何、全三家外,另收有方朴山、程易田二家注,故友益斋本扉页又标以“五家注”。而除此五家外,“三笺本”中还兼收方心醰、屠继序二家评注。各家笺注之前分别标以【阎云】、【何云】、【全云】、【方朴山云】、【程易田云】、【方心醰云】、【继序按】。这七家注文原本皆为夹注小字,现为读者方便阅读,将七家注文全部移至每条之后,并表以注码。而王应麟自注,则一律标以【原注】,以小字夹注排于正文中。另,书前原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牟应龙序、袁桷序、全祖望序和王应麟自叙5种,我们在书前保留了王应麟自叙和全祖望序,其余3种则作为附录附于书后。

“三笺本”中《困学纪闻》的原文来自阎注本。阎注本对元刊本虽多有匡正,但也间有据意妄改之处及手民之误。所以我们在校点《困学纪闻》原文时,即用元刊本重校,阎本误改的,我们据元刊本恢复,与较重要的异同并在脚注中加以说明。

为了更方便读者阅读,凡是正文和各家注中所引典籍,我们一般都标以引号。当然,这些引文并不都是原文照抄,很多是原著的节略或檃括,对于这类引文,我们一般也都标以引号。但在注文中也偶有错简、误引、失注之处,对这些问题我们均补改于注脚中。所有引文,凡是我们能找到原书的,就加以校勘。凡引文与原著文字有异同但意思上无出入的,即不作校改;如引文有明显的讹误及倒、脱、衍之处,我们校改时原文标以(×),校改文字标以〔×〕,一般不另出校记。如果其间文字异同及节略檃括与原著文意有出入,我们则在脚注的校记中加以说明。此外,一部分注文我们还参校了后来所出的翁元圻《困学纪闻注》(校记中简称“翁注本”。)

另外要说明的是,古籍的标点风格很难强求一律,特别是一些书名号,古人往往节略数字,或者随文即兴,如“南、北二《史》”、“《隋》、《唐志》”、“《公羊》文公九年《传》”等,我们仅以便于读者阅读为准,很难用现在的规范要求了。而对于“孔疏”、“毛传”之类,一般不加书名号,但易引起误解时就加上。这从体例上看似不一致,但对读者并无妨碍,请读者鉴谅。

最后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困学纪闻》的最佳注本当为“翁注本”。乾嘉间,余姚人翁元圻(1751—1825)综辑诸家笺注,并博搜群籍,穷其事原,以数十年之功,成《困学纪闻注》,堪与同时成书之嘉定黄汝成《日知录集释》并称名编。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困学纪闻》涉猎广博,而翁注一一诠注,对于今天的广大读者来说,不啻是中华学术的入门读本,称之为国学小百科也不算大过的。然而,由于翁注本《困学纪闻》部头过于庞大,与本丛书体例不合,我们不得不忍痛割爱。如果读者希望更好地阅读和理解《困学纪闻》,则可购阅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全校本)《困学纪闻》。

由于我们学殖浅薄,加上部分王氏原文及诸人笺注中所引书籍不易查找,我们在校点时自然会出现一些错误,敬请读者方家多加指正。

校点者 F8MzsWLcoctotgiYl8gtt+jxqa3R+puOJ6FFw5AZ5HM5tuyWtEvoF9NzbLpaOJ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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