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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红日已高三丈透,

金炉次第添香兽。

红锦地衣随步皱。

佳人舞点金钗溜,

酒恶时拈花蕊嗅。

别殿遥闻箫鼓奏。

◆金陵人谓中酒曰酒恶,则知后主诗云:“酒恶时拈花蕊嗅。”用乡人语也。(宋赵令畴《侯鲭录》)

◆欧阳文忠曰:诗源乎心者也。富贵愁怨,见乎所处。江南李氏巨富,有诗曰:“帘日已高三丈透(略)。”与“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带叶烧”异矣。(宋魏庆之《诗人玉屑》引《摭遗》)

◆帝王文章自有一般富贵气象。国初,江南遣徐铉来朝。铉欲以辨胜,至诵后主月诗云云。太祖皇帝但笑曰:“此寒士语耳,吾不为也。吾微时,夜自华阴道中逢月出,有句云:‘未离海底千山暗,才到中天万国明。’”铉闻,不觉骇然惊服。太祖虽无意为文,然出语雄健如此!予观李氏据江南,全盛时宫中诗曰:“帘日已高三丈透(略)。”议者谓与“时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带叶烧”者异矣。然此尽是寻常说富贵语,非万乘天子体。予盖闻太祖一日与朝臣议论不合,叹曰:“安得桑维翰者与之谋事乎!”左右曰:“纵维翰在,陛下亦不能用之。盖维翰爱钱。”太祖曰:“措大家眼孔小,赐与十万贯,则塞破屋子矣。”以此言之,不知彼所谓“金炉”、“红锦地衣”当费得几万贯?此语得无是措大家眼孔乎?(宋陈善《扪虱新话》)

◆写景之工者,如尹鹗“尽日醉寻春,归来月满身”,李重光“酒恶时拈花蕊嗅”……皆入神之句。(清贺裳《皱水轩词筌》)

◆《扪虱新话》云:“帝王文章,自有一般富贵气象。”此语诚然。但时至日高三丈,而金炉始添兽炭,宫人趋走,始踏皱地衣,其倦勤晏起可知。恣舞而至金钗溜地,中酒而至嗅花为解,其酣嬉如是而犹未满足,箫鼓尚闻于别殿。作者自写其得意,如穆天子之为乐未央,适示人以荒宴无度,宁止杨升庵讥其忒富贵耶?但论其词,固极豪华妍丽之致。(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

◆此南唐未亡前李煜所写宫中行乐之词。此时江南,生产力已发达,统治者享受极其侈靡,锦作地衣,即其证。(刘永济《唐五代两宋词简析》)

◆此首写江南盛时宫中歌舞情况。起言红日已高,点外景。次言金炉添香,地衣舞皱,皆宫中事。换头承上,极写宴乐。金钗舞溜,其舞之盛可知;花蕊频嗅,其醉之甚可知。末句,映带别殿箫鼓,写足处处繁华景象。(唐圭璋《唐宋词简释》) nQME3QMkiAXMFI7huGYI/imhAfvsvocR54QAUGrqa5RP/9cKM7P2FkFlxB5oBE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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