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特尔堡闷了几天,因此我打算南下去卢旺达。不是因为这地方真的很郁闷,实在是因为眼前所见千篇一律,再者我的签证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不允许我留恋。
从波特尔堡出发,长途车穿梭在森林之中的画面就像是电影《阿凡达》里的雨林。大雨之后,山间云雾缭绕。能干的黑人妇女们砍柴打水,头顶麻袋,扛着大捆树枝,粗活重活累活样样能干,背上还裹着个小婴儿,身后带着一串娃,走在坑坑洼洼的泥泞山路上。一个女人带着一串孩子是乌干达常见的景象。这个贫穷的农业国人口膨胀得厉害,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老百姓仍然带着大无畏精神拼命生孩子。一家有七八个孩子再普遍不过,倘若能生十几个,母亲会被视为“英雄妈妈”。这样的情形对于中国人来说并不陌生。常有黑人男士对我开玩笑:想没想过嫁到非洲来,找个非洲老公呀。我总是摇摇头说:我不想生七个小孩。对方就会哈哈大笑,露出一口白牙。
小贩们总是能见缝插针,抓住每一次长途车停靠的机会透过车窗向乘客们兜售食物,特管饱但塞牙的木薯,大把的烤肉串,甜甜的熟玉米和烤香蕉,都在欺负我那颗撑不大的胃。相比于小吃,这里的主食要逊色得多,我几乎吃不到任何一份让我心满意足的饭菜。我打算吃些烤肉串和玉米安抚一下挑剔的舌头。可随之而来的出租车之旅告诉我:把肚子填得太饱是要吃苦头的。
从卡巴莱到基索鲁有两百公里路,班车少,人们大多依靠出租车。说是出租车,实际上是将出租车当作中短途班车使,拼够人数,开车上路。一辆出租车,算上司机,一共能坐几位成年人呢?旅行前的我会老老实实回答,五位。在印度经历了一辆突突车挤进七人之后,我开始怀疑一辆出租车也许能挤进六个人,甚至七个人。而乌干达,则给了我一个响亮的答案:八个。
四个男人坐在前排,四个女人坐在后座,我被挤在了后座角落里,丝毫动弹不得。司机为了平衡重量,将一位黑人女士和一位黑人男士换了位置,以免女人们将后座挤爆。与黄种人不同,在黑人世界里,男人大多是精瘦精瘦的,无论老幼,几乎看不见胖子;女人正好相反,她们有着丰满圆润的酥胸和硕大的臀部,尤其是生过孩子的女性,一个女人竟足以抵过两个男人的体积,看了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看看眼前这几位妞,屁股上都能放啤酒瓶,嗨,要我怎么描述才恰当呢。
所幸,我这样的瘦猴帮助减轻了后座压力,不然真要挤爆了。这不,我几乎能听见出租车的喘息声,还有那被挤压过猛的车身也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还有,还有那濒临崩溃的零部件哀嚎声。神奇的是,司机连换挡都困难,竟然还能走盘山路将这七名乘客完好无损地送到目的地,谢天谢地。
下了车,我赶紧出去喘口气,心想,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活着走出来了。
等天边泛红的时候,我爬上一辆摩托车的士的后座,向着远处的小火山,还有那该死的出租车,及司机,挥手,告别。
离别,总会让人产生小情绪。当小摩托车爬上大道的时候,我眼前突然一片迷离:下一站,会有怎样的凶险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