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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鬼在阴阳界的分布是均匀的

反对性骚扰的运动一度非常受关注,从自己的专业出发,有鬼君其实想说的是,色鬼在空间的分布是均匀的。直接地说就是,鬼、怪、精、仙等对女性的骚扰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当得起罄竹难书了。甚至,极其恶劣的是,这种骚扰完全是霸王硬上弓,女性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而反过来,女鬼、女妖很少强迫男性,基本上是因为男人管不住脐下三寸。即使在鬼界、精怪界,直男癌精神也异常强悍。

清代的乌鲁木齐,有一个卖丝绸的小贩,他老婆长得挺好看。忽然得了怪病,每天昏昏沉沉卧床不起,可是食量惊人,一顿要吃好几个人的饭。过了两年多,才清醒过来。她说自己的魂魄被判官捉去,被逼着做了判官的小妾。另外找了一个饿鬼附体在她身上,所以她才食量大涨。即使她寿数已到,有冥府文书拘拿时,判官又安排另一个饿鬼附体,而让前一个饿鬼领着文书去转世投胎。按照判官的设想,小贩老婆的肉身可以接力的方式一直在阳间躺着,自己则安心地霸占其魂魄。后来,城隍对文书进行复核,才发现了判官的诡计,判其入狱。小贩老婆才得以神志清醒。(《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六)

在长达两年多的被强占过程中,小贩老婆连形神都被强行分离了,请问,你该怎么要求她勇敢地站出来反抗呢?可是倒过来就不一样了:

唐懿宗咸通年间,河南鲁山县有个灵女观,里面供着一个女仙,“低鬟颦蛾,艳冶而有怨慕之色”。鲁山县主簿皇甫枚陪着朋友夏侯祯去灵女观祭拜。夏侯祯一见女仙的塑像,立刻被击中了,举起酒杯喃喃自语:小生我尚未婚配,今天见到女神,愿为女神裙下之臣。夏侯祯回去之后就中邪了,仆人赶紧去报告皇甫枚。皇甫枚一见他目瞪口呆的模样,就猜到了原因:你是不是得罪灵女了?夏侯祯口不能言,只能点点头。皇甫枚命令小吏到灵女观去祷告:夏侯祯确实因为喝多了,有言语骚扰,可是女神如果处罚他,是仅仅因为一句话就毁了一个知识分子啊(“以一言而毙一国士”),有违上天好生之德;如果答应他的请求,纳为夫婿(即到冥界做夫妻),似乎又显得女神不守贞洁,难免引起舆论旋涡(“以一言舍贞静之道,播淫佚之风。……必贻帏箔不修之责言”)。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何必盯着偶然口不择言的呢?还是放过他吧。祭奠完毕,夏侯祯也康复了。(《三水小牍》卷上)

这个故事中,灵女是被骚扰的一方,但皇甫枚却更理直气壮:把事情闹大,不仅你作为女神的人设崩塌,而且伤害了一个对国家有益的知识分子。这两条理由是不是有点眼熟,当然,因为咱们现在好像也没超出皇甫枚的思路,这真是化解性骚扰历史最悠久的套路了。唯一遗憾的是,皇甫枚没有读到明代才出版的《封神演义》,否则他会知道,商纣王因为在女娲庙写淫诗调戏女娲,整个国家都被灭了。

这个故事里凡人骚扰女神,已经算是胆大的了。可是,贵为一线女神的嫦娥,也是三番五次地被骚扰。看来,无论在神、鬼、人哪一界,都是男权当道。

至于狐狸精,当色鬼精虫上脑时,当然也不会放过。《聊斋志异》卷十的“长亭”,说的就是人与鬼合谋给狐狸精下套的故事。大意是说,一位姓石的道士,擅长驱鬼。某狐狸精一家的小女红亭为男鬼所祟,老狐狸精求救于他。他还未施法,男鬼先找到他做了一笔交易:人与鬼是一体两面的,咱们何必自相残杀,便宜了狐狸精呢?我对红亭也就是玩玩而已,他家的长女长亭,“光艳尤绝”,你可以讹老狐狸精一笔,让他答应把长女嫁给你,才同意驱鬼。届时我假装被你赶走,你岂不是财色兼收?石道士依计而行,果然如愿。

至于妖怪甚至土偶成精骚扰女性的事,也是多如牛毛,举不胜举。比如北宋权臣蔡京的孙媳妇,就被一只猿猴精骚扰,道士虽然制住了它,却也不敢杀:“此妖上通于天,杀之将有大祸。今窜之海外,如人间之沙门岛,永无还期,谴罚如是足矣。”(《夷坚支志》戊卷九“蔡京孙妇”) 5XejH4mnyc++UnOc5FWHaNEP/2yQzoNvd9IFM36uZrWPuDss8FrfRdOXhQuvdA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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